《天地宠儿GL》宽霖

5、第五章 妖殇

　　邓君柔眉眼泛起一股阴郁，一团滔天的怒火熊熊燃烧，看见云破月急火攻心的模样，她也尝到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滋味，她心疼云破月，而怀里的人对她的心情却也是如此，云破月同样见不得邓君柔受伤流血。

　　“小月！”邓君柔语气里带着不赞同的苛责，她怎么敢伤害自己。

　　“放我下来。”固执的视线明明白白的说着一件事，你又如何敢伤害自己？便是为了我，我也不许！

　　“你给我够了！”邓君柔朝着空中的大妖愤而拍出一掌，手心一道黄色符箓突然爆出刺目的白光，硬生生的挡住大妖连连拍下的怒海狂涛。

　　“小月，不要……伤害自己。”邓君柔始终低垂的视线终于在云破月固执心疼愤怒的视线中妥协了，小心翼翼的将云破月放下，邓君柔伸手抚摸云破月略显苍白的脸颊，手指在云破月的嘴角处顿住，咬着一抹唇角，愤恨的将那条还未干涸的血迹擦去，心下微微颤抖，这丫头是有意用这种手段逼他就范了吗？如果是……邓君柔的手颤抖了起来，整个人亦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她怕……

　　邓君柔妥协了。

　　“我的命是你的我知道。”

　　邓君柔的手忍不住去盖住云破月控诉的双眼，她怎么会忘记云破月在几年前耍尽无赖的办法硬是将她的命讨去，没有对方的恩准，绝对不能走在她的前头，她也舍不得走在她前头，被留下的那个人一定是最痛苦的。

　　“小月，我不会死的。”只是其它……

　　身后是大妖咒骂的声音，可怕的掌风音爆声炸得耳朵嗡鸣，邓君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转身面对耐心早已用尽的大妖，而她之前所有的符箓，现在看去只剩下一块边角，须臾即将燃烧殆尽，邓君柔看这情况这符箓也撑不过对方几掌，邓君柔抿唇，反手拍出气劲将云破月远远的送离即将爆发大战的场地，与之离开的还有一张喷了她一口精血的隔离符，除非她死，否则谁也不能强行突破她为云破月隔离的场地。

　　将云破月远远的送开，邓君柔随手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眼神有些漫不经心的飘过四周，周围现在看去早已没了初见时的青葱绿意，不管是绿的红的黄的，现在一片断枝败叶，有些甚至都看不到当初存在的痕迹，被气劲波及，跟着灰飞烟灭了。

　　邓君柔心下了然，如果不是冥阳禁令，恐怕方圆百里早已经灰飞烟灭，两人刚才一番乱斗，看似声势浩大，但两人都是将威力尽力的压缩到一方很小的天地中，如今这样的伤害，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小娃儿，你自裁吧，看在你识相的面子上，我可以先杀了那个女娃儿然后再吃了她。”

　　大妖看着对方眼里冷淡的神情、淡漠的掸着衣袖，似乎一点都不把他看在眼里，更是连他的攻击也不曾放在心上的样子，明明防护罩将破，却不是强弩之末的样子，一方面看着被远远送开去的小女娃心下也忍不住惋惜，刚才错失良机啊，而且普通人如何能出手这么多高级符箓，一些符箓就是他看了都眼红，比如邓君柔刚刚用在云破月身上的隔离符，心念电转，一下子想得很远，素来谨慎的大妖不由得用言语蛊惑邓君柔。

　　只是邓君柔是谁啊，陪在云破月身旁，她大大小小的妖见了不知凡几，也死里逃生了几次，她最不可能被蛊惑的便是她的意志。

　　“自裁？不生吃小月就是你最大的仁慈？”邓君柔冷笑：“讲这种冷笑话，你可以去死了。”说着撸起左手的衣袖，一个白色的纱布显露了出来，邓君柔拉着纱布的线头缓缓的绕着手臂解开缠绕，当纱布一点一点的松开，邓君柔白皙的手臂上渐渐露出了一个像是纹身的东西。

　　当邓君柔手里的纱布滑落在地，一个青面獠牙龙鬼头像完全展露了出来，栩栩如生，一双铜铃般大鬼眼紧闭着，却依旧像个活物般，诡异又神秘，透着一股玄奥，古老，厚重，威严的气息。当这个气息在天地铺散开来，大妖的心莫名抽搐了起来，一张犹如风干橘子皮褶皱的老脸上两颊不知道是因为惊恐还是其它微微颤动着，大妖凸起一双眼球死死的盯着邓君柔手臂上的纹身看。

　　像是感受到了某种不敬的亵渎，大妖眼睛忽然疼了一下，而后铺天盖地的威压朝他压来，硬生生将大妖从半空中轰到了地下，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大妖站起身，惊恐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邓君柔，哆哆嗦嗦带着从骨子里透出的惊恐说道：“冥……”还不待说完，大妖原本指着邓君柔的手，猛地回到自己的脖子处用力掰扯着，他就像被某只无形的大手攫住的脖颈，用力的掐住，大妖脸上惊恐的表情一览无余，脸颊充血红肿，眼睛完全快爆出来的样子，舌头因为被掐住喉咙而吐得很长，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挣扎，那只无形的大手就是紧紧的掐住他，看着像是在惩罚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而下一秒大妖跪在坑里玩命的磕头认错的样子也证实了邓君柔的猜想，邓君柔眸子闪了闪，自从这个青面獠牙龙鬼头像突然出现在手臂上，她就再也没有露过手臂，这个青面獠牙龙鬼头像更是被云锦一再叮嘱绝不可以随便外露。

　　云锦说过，情非得已泄露的话，记得斩草除根，不留痕迹。

　　青面獠牙龙鬼头像赋予了她无与伦比的战斗力，屡屡救她于危难中，这次面对大妖，她要活着去见云破月，只能把压箱底都拿出来。只是没想到，不过才开始，便收到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邓君柔眸光泛起森冷的寒意，看着大妖，邓君柔想趁他病要他命！从他说出要吃云破月的那刻起，邓君柔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邓君柔在对待那些对云破月产生生命威胁的妖魔鬼怪，从来是有一个除掉一个，有两个除掉一双，这次对方赤-裸-裸的说要吃了云破月，这简直是在她的逆鳞处使劲儿揉掐，对方不死她不安心，倘若对方说要吃了她，她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千不该万不该对方不该触碰她的逆鳞。

　　邓君柔咬破手指，一滴血珠准确无误的掉落在青面獠牙龙鬼头那个狰狞大张嘴巴里，血珠刹那间被吸收，原本紧闭的鬼眼猛地睁开，邓君柔那对如墨深邃的黑色眼瞳瞬间变成红色，殷红似血，仿佛染上了这个世间最妖异的血色，妖艳、妖魅且妖娆。

　　邓君柔原本就如那高山上的雪莲，冰肌玉骨，透着一股凛冽清透的暗香，如今一双黑眸被染上了血色，青面獠牙龙鬼头爬到脖劲处，一双铜铃血色大眼睁着，即惊悚又魅惑，纯白与黑暗交织出矛盾的美，令人望之头皮发麻却又欲罢不能。

　　大妖仅仅是望了这么一眼，就像被天神的血色骨刺迎着面门将脑袋刺了个对穿，一股从脚底快速串上天灵盖的恐惧，让整个身子如坠冰窖，阴冷刺骨。

　　大妖刚从那股冥罚中脱难，还不待爬起身，腿一软大妖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整个人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当眼角余光扫到一双修长的脚立在自己面前时，大妖的牙齿在打颤，五指抠入地下，他的身躯他的灵魂完全不由意志主宰，大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邓君柔，眼里惊惧又不甘心的目光牢牢的锁着邓君柔妖异的面孔。

　　“你要灭我。”不是问句，而是不甘的肯定，他恨啊，三百年的封印，一招破封却是这样一种难堪的结局，最可悲的不是输给面前的小娃，而是输给与生俱来的压制，那种死也无法违抗的意志。凭什么？他不是那个主宰者？从上古到现在，为什么不能是他，凭什么他就要次次憋屈的被封印，被毁灭，每一次意志重聚就像一个笑话。

　　死死盯着邓君柔，大妖突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你会后悔，你会后悔，你会后悔的。”不得好死啊！哈哈哈哈哈……大妖的话就像诅咒一般缠绕着邓君柔，邓君柔眉心一蹙，嫌恶的看着对方，不管是保护云破月的信念，还是启用身上魔鬼纹像，她从没有一丝后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不后悔。

　　“我不会后悔。”看着带着害怕彻底陷入疯魔状态的大妖，邓君柔淡淡的说道：“死亡终将到来，意志却不会被磨灭，信念或许会被颠覆，却不会崩塌，我的意志我的信念，不由天不由地，不问阴冥地府不问世间人，我终将保持这个姿态直到死亡，倘我死后，意志飘散，信念不存，那洪水滔天与我何干？你不懂这些，你……真可怜。”

　　邓君柔这一席话就像一把利刃刺破了大妖疯魔的心防，由意志凝结的神魂就像被撞击的玻璃一点一点的皲裂开来，当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传来，大妖疯狂的大笑声戛然而止，就像慢镜头一般大妖缓缓的转过身看向邓君柔，当画面定格的在这一瞬间时，大妖砰的一声砸倒在地，漫天尘土里是大妖最后放出的心声。

　　“我不如人……我不如你……岁月欺我……欺我……我不甘心……我还会回来……回来……在那洪水滔天……滔天……”

　　邓君柔眉心紧紧蹙起，当青面獠牙龙鬼头回到原来的手臂处时，邓君柔一口血喷了出来，眼神里的光芒暗淡了几分，血色褪去，整个人的精气神像被抽走了一半。

　　邓君柔挺立的身子忍不住摇晃了一下，看了眼满目狼藉的地方，邓君柔摇摇晃晃的往回走，走不过几步，身后传来叮的一声，好像什么掉落了下来，邓君柔狐疑的转身，看见一块黄色的石头咕噜噜的转到脚边，邓君柔再看前面，那里还有大妖的身躯，很是头疼的揉着眉心邓君柔烦躁的抬腿将石头踢开，回神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只是那块石头就像有了灵性般咕噜噜的滚在邓君柔身后，邓君柔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出手将其貌不扬的石头拍入地底三千里卡在地心石岩中。

　　“是块石头，就老老实实的当石头，作什么妖？”邓君柔难得吐槽。

　　当全身心倶是疲惫的邓君柔来到云破月前时，一双手举起来碰了碰云破月，而后谨慎的收回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云破月终于能自由行动了，一双杏眸圆瞪，愤然举起的巴掌最后还是舍不得伤着对方，云破月右手轻轻的抚过邓君柔的脸颊，眼泪啪啪的掉了下来。

　　“寿命又被吃了吗？你这个傻瓜！骗子！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呜呜呜呜……不是说好了再也不用了吗？”

　　“我要留着命给你，我答应你的，绝不食言。”邓君柔说完，疲惫的倒在云破月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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