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M2

5、不是冤家不聚头

　　没有了哀怨女鬼的公寓，温度似乎一下子提升了不少，热的时维窝在电脑前打着赤膊猛吹电扇，一边暗地埋怨秦睿为什么不装空调。不事生产的人没有发言权，这话他还不敢当面对着秦睿埋怨，以免在某月光秦姓大师的恼羞成怒下被扫地出门。正值假期，而时维的野外考察报告也完成的七七八八，正嫌无聊，于是整天窝在电脑前玩星际，顺便贤惠的为房东秦二先生准备一日三餐。

　　时维算是另类，做得一手好菜，囊括中外。这其实不稀奇，做得一手好菜的人多的是；而时维稀奇的地方在于，他只擅长做“菜”，所有蔬菜类的材料他闭着眼睛随便炒炒就是美味，其他的食材则是惨不忍睹。逼得肉食性的秦睿整天在修身养性和大快朵颐中痛苦的挣扎徘徊。

　　白玉早已断食，吃与不吃对他而言不过是消磨时间的需求。不过自从某日时维偶然带回一块蛋糕之后，白玉便爱上了这种外形漂亮香甜可口的点心，秦睿一看有门这还不得赶紧巴结？每天一块十英寸的黑森林供应着，顺便要求这个连黑白无常都得低头的牛人——牛蛇传道授业解惑。

　　沙发上的白玉懒洋洋的躺着，肩膀上趴着那只绿色的蜥蜴，怎么说蛇和蜥蜴也算同源，那只蜥蜴彻底背叛了时维，一有机会就赖在白玉的身上不肯离开；三大元帅则有多远闪多远，见到白玉身上的毛立马炸成鸡毛掸子，被白玉丢进马桶三十次，垃圾箱四十次，床底下时维的臭袜子堆一百零一次。“我饿了。”白玉冲着时维，扬起了颈子。

　　时维连看都不看，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左胳膊伸了出来：“快点快点，我这正关键时候呢。”白玉怎么会饿，一般白玉喊饿的时候，就是在惦记他的血呢。反正小白蛇喝的也不多，每天放点血有益健康，时维已经形成了习惯，毫不介意自己成了白玉的人形蓄血车。

　　白玉轻笑一声，拉过时维的左臂，指甲轻轻划开一道血口，伸出小舌轻抿了一口，随即松手，时维臂上的伤口则开始迅速愈合。白玉知道，这是自己灵血的功效，时维绝对是异类，没听说一个人类可以将铜皮铁骨的墨鳞白玉的尾巴咬出血来的。时维不但咬破了白玉的尾巴尖，还很干脆了喝了好几口血……算了，礼尚往来，谁也不吃亏。

　　紫府内的灵气在慢慢汇聚，虽然少，但是只要有动静，就说明还是可以恢复的，白玉已经心满意足。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是秦睿回来了。将手中的蛋糕盒子放在桌子上，秦睿拉松领带一脸疑惑：“真是奇怪了，X市一向是野生动物的禁地，今早居然在公园看到了成群的蛇，活得不耐烦啦，小心被人抓去炖汤。”感受到怪异的视线，秦睿扭头见到神色不善的白玉，赶紧改口：“这个……还是很多人是爱护动物的，哈哈。”

　　白玉拆开蛋糕盒子大快朵颐，想了想顿住，问秦睿：“这里很少能够见到蛇类？”秦睿点头：“几乎不会有机会在玻璃缸外面见到。”白玉咽了一口蛋糕，若有所思。

　　秦睿专心致志的研究他的《茅山实用一百零八符》，一边虚心向白玉求教，自从被白玉开眼之后，秦睿的自信心高度膨胀，自我实现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经常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重现青天包拯的雄风，日断阳夜断阴，只不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某秦性法师被厉鬼追着逃回公寓的次数要远远大于成功收伏，很是让时维嘲笑了好几天。为此，秦睿下定决心要洗心革面，精心准备美味蛋糕若干，贿赂白玉小蛇，以求在抓鬼拘魂的光明大道上飞黄腾达。

　　白玉小蛇被烦的实在没辙，终于决定教秦睿几手。秦睿眼巴巴的瞅着白玉，只盼他那弧线优美的薄唇能吐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法术，好让他一雪前耻，重振雄风。偏偏白玉的一句话将他彻底判了死刑：“你现有的灵力，不足以支撑我所知道的最低级的法术。”

　　秦睿皮笑肉不笑的建议白玉变回小蛇的原型来享用蛋糕，美其名曰“变相扩大可利用的资源”。时维奇怪：“你怎么这么好心？”秦睿悻悻：“我不过很想看看蛋糕版泥鳅钻豆腐而已。”白玉没理他，对某秦姓伪道士的睚眦必报视而不见，想当白王的徒弟，他还不够格。

　　另一边，几日搜寻白玉无果的叶青正正陷入逻辑混乱状态，在野外变着法儿的蹂躏群蛇，搞得一干蛇等苦不堪言。挥挥手赶走几条好不容易从非洲大老远偷渡来的可怜眼镜蛇，叶青坐在树下的青石上发呆，苦苦寻思。话说几天前确实在附近的城市感觉到了老大的气息，但是转瞬即逝，快的让他根本来不及追踪到底。发动群蛇去找，也依然没有讯息。叶青挠挠脑袋，难道真的要他去电台登个寻人启事？可别扯了。

　　仰面躺倒在青石上，大老远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大功率发动机的声响让心烦气躁的叶青很是不爽。斜眼一瞄侧前方一辆越野吉普呼啸而过，叶青眯着眼睛摸摸下巴，默念了个翻山诀，只见那辆越野吉普在空中做了个高难度的旋转两周半后重重的砸在了路面上。叶青满意的爬起来，拍拍屁股跨上他那辆重型哈雷开始污染空气。他才不管车里的生物是晕死还是吓死，反正他老大这回是爽了。

　　一路狂飙，重型哈雷拐离街口，停在一家还算偏僻的书香气甚浓的书店门口，机车和骑士夸张的造型吓得店里的主顾们匆忙抛下书本作鸟兽散。有胆子大的MM藏在了书架后，从书本的缝隙里捕捉到了叶青那隐藏在夸张造型下的美男本质，热情的放声尖叫。叶青做凶恶状，驱散了一哄而散的MM们大步踏入店门：“老八，我找你有事。”

　　一声叹息，店主推了推鼻梁上的复古眼睛，骨碌碌吸了口旱烟，慢条斯理：“我的青爷爷，咱家店小本生意，抗不了您这地狱版圣诞树造型的猛男三天两头来这晃悠。”指了指叶青的重型哈雷：“还有，我要抗议，本店拒抽二手烟。”

　　叶青低头看了看自己黑亮的皮衣皮裤和一身丁玲当啷的金属挂件，咧嘴笑了：“少废话，再啰唆我就找人来你店门前玩一个月摇滚。”就不信震不死你这只好静的陈年老王八。

　　“得，怕了你了。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店主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算他倒霉，交友不慎。

　　“找人。”叶青一屁股坐在了书堆上，让店主看了一阵心疼，眼珠子越过复古眼镜盯在被叶青坐皱的书页上心不在焉：“找人就去警局挂失啊……找我做什么，找书本古籍我还比较擅长……”叶青一拍桌子，店长身子一抖条件反射般的接住了一不小心惊掉的复古眼镜，赶紧轻咳几声：“咳咳，这个……不知道您要找那位大仙？”

　　叶青皮笑肉不笑：“我要找白玉。”

　　店主松口气：“原来你要找白玉啊，我还以为你找人哩。你要白玉做什么？冶炼法器？奇怪了，认识你那么久，没听说你对制器感兴趣啊……”看着叶青的脸色越来越黑，店主吞了一口唾液，小心翼翼：“……我这就有几块上品白玉，要不你先拿去用？”

　　“老、八！”叶青的指节握的咔咔作响，似乎在咬牙切齿：“别以为你的壳厚，老子就揍不到你！”店主绞尽脑汁，终于在叶青的拳头距离自己鼻尖0.01公分的时候急中生智：“难道你要找的是白王？！”看到叶青把拳头缓缓收了回去，还嚣张的吹了吹，店长赶紧安抚了一下自己扑腾扑腾的小心肝：“白王现世了？这可是个大消息！已经足足有五百年没听说过白王的消息啦。不对，既然白王现世，你又怎么会找不到他？”店长疑惑的望着叶青。

　　“你管那么多！让你找你就找，他应该还在这座城市里，不然就在这附近的城市。”叶青不耐烦的道。废话，要是自己能找到老大，还用得着找你？竹叶青本来就是攻击性很强的蛇类，他的个性也是如此。要他施展些柔和的辅助性法术，靠！杀了他比较快。白玉是教过他无数次，很可惜，他认得那些法术，那些法术却不认得他。不然也不能造出些半调子妖怪来，喏大的公寓里除了一只自以为是老虎声称自己不会飞努力练跑步的虎皮鹦鹉，一个很有垃圾桶觉悟的电饭锅，再就是叶青骑来的由二八型自行车修炼而成的哈雷机车了。据说那自行车的修炼目标很明确，很是执着的向着保时捷的方向发展。

　　店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最近几天你的兄弟姐妹徒子徒孙在附近神出鬼没的乱钻。哪。”顺手从抽屉里扯出条半米长的小蟒小心翼翼递给叶青：“差点被人逮去炖汤。”叶青不耐烦的接过顺手往后一丢：“白王现世的消息不要透漏出去，你也别大张旗鼓的找，有消息立即通知我，听清楚没有。”店长张口结舌的盯着被甩出窗外准确的丢进下水道的小蟒：“我知道了……你真没爱心……”

　　叶青踏出店门，抬眼，一怔。在他的哈雷机车旁边停的那辆越野吉普正是方才一时兴起玩了原地旋转两周半的那辆。前门半开，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正斜倚在车门上用探究的眼神从头到脚的瞄着叶青，眸子里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怀疑。叶青嗤笑一声，跨上哈雷就准备走，他可没空跟个人类较劲。能跟着他，这个人类也算直觉灵敏了。年轻人一个箭步挡在了叶青的机车前方，犹疑不定。叶青挑衅的抬眼，把你家大爷不是吃素的识相的就给我滚远点的意思表现的十分露骨。年轻人一拉西装外套轻咳一声：“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再把我的车翻个个儿？几个小时前你翻的那一次是左侧轮胎先着地，为了平衡一下，这次请将右侧轮胎先跟大地亲密接触。”

　　叶青一愣，随即冷笑：“你神经病！”

　　“你他妈才神经病！妖怪了不起啊？！”斯文有礼的年轻人一反方才的优雅破口大骂：“就算是山路再怎么不平稳也不能把一越野车颠得连翻两周半，方圆千米内没人经过，现场就你一人，看到我的车玩花样杂技连半点惊讶都欠奉拍拍屁股走人，靠，不是你干的是谁？你当人类都是乡巴佬没见过妖怪啊？”

　　叶青不怒反笑，干脆摘下风镜仔细的打量着面前怒发冲冠的年轻人，斯文俊俏的脸庞因发怒而泛上红晕。生气？别不是惊吓过度而变得歇斯底里吧。叶青冷笑，看来不单单是直觉的问题，这家伙似乎同灵异界或多或少有接触。年轻人尚在一边喃喃自语：“真是奇了怪了，半辈子没见过牛鬼蛇神，这一开了阴阳眼，什么鬼怪新鲜事儿都在眼前乱晃悠。话又说回来这阴阳眼为什么不是照妖镜，最起码还能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换了别人可能听不见，叶青的耳朵可是尖的很，把年轻人的话听了个涓滴不漏。闻言挑眉：“谁给你开的阴阳眼？”年轻人顺嘴：“小……”瞬间警觉：“关你屁事。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妖怪，我的左轮胎因你而挂，壮烈牺牲，现在用的是备胎，维修费两千块，麻烦付现。”叶青愕然，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年轻人伸到他眼皮底下的爪子，大感新鲜，好像已经好久没见到如此胆大包天的愣头青了。

　　店主伸出头来，好心的向着年轻人招呼：“小伙子唉，用不用先给你叫辆救护车？”

　　“不用！”年轻人捋起袖子：“我搞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