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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燕玉救父 ...

  •   我呆呆坐于内阁,母亲病了,兄长为何无事人一样,父亲也每日阁中办事,未见有异,叫我如何相询。对,问少华,我站起身来,才要动步,不由叹自己着急了些,这么巴巴去找他,怎么自圆其说。

      “相爷” 赵子轩拿着一叠册子道:“这是部分秋闱士子的履历,按照相爷吩咐内阁留了底,这就发回礼部去,相爷要看一下吗?”我道:“放着吧。”翻开名册,心中仍想着借口,忽然注意到名册中云南秀才崔攀凤,妻室一栏分明写的是元城侯次女刘氏,心感诧异,这么说,燕玉已适崔氏,那少华,他还未必知晓。我叫过小吏,吩咐去请忠孝王爷过来。

      少华一头汗进阁,我请他一旁坐下,下人送上湿巾和茶水,听他述说从西营才回,我微笑点头。他问道:“老师有何吩咐?”我将名册推到他面前,少华疑惑,见我点头,翻开细看。我看他渐渐皱起眉头,脸儿涨红起来,便道:“芝田休急,此事未必确定。”少华道:“让老师见笑了,奸人之女哪有什么贞节之心。”我道:“你随我后园走走,莫要急坏身子,不然下官心中难安。”

      与少华漫步在内阁后园,我宽慰他几句,少华道:“门生原也不指望这门亲,我要杀她父兄,早已结下深仇,她嫁为人妇,能免了充军之苦,未必不是幸事。”我点头道:“芝田这样想是对的,闺中弱女迫于形势无奈之举,应予体谅。”少华脚踢石子入池塘,惊起了二三塘蛙,道:“到底如孟小姐一般的女子是再没有的。”对着夕阳下那柔和的侧脸,我不由看住,我不愿改装,不愿嫁入王府,到底他未对不起孟家,而是我对不起他,我竟从未替他想过。“老师” 我猛然惊醒,一丝柔情被压入心底,师生名分已定,我又能如何。面对少华有些疑惑的神色,我定定神道:“昨日闻听孟夫人有恙,不知可要紧?”少华道:“门生昨晚去探视过了,有些水土不服,服了姚老太医的汤药,好些了。”我吐出一口气道:“姚太医的调理方子是很有名的。”少华道:“是啊!原是想请老师给看看的,岳父说老师极忙,怕是难请。”我欲说些什么,张口却说不出话,怕进家,家难进,为这一身紫袍官服,我是真回不去了。

      友鹤终于要离京,太和殿上皇上下旨加封为镇北将军,我奉旨相送。初夏清晨,一行车马兵士护送下我们出了京城,直送到城外十里亭,亭内勇王少华和一帮好友已摆酒候着。循礼先由我宣旨赐酒,友鹤接过饮尽道:“卑职谨遵圣旨,必尽职守我疆土。”友鹤稳健忠诚,实乃可托大事之人,我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微笑道:“将军是下官门生,更是朝廷官员,此去北疆管辖一方,须记得情义冲突国事重,利益相关民为先。”友鹤再拜:“多谢老师教诲,门生在外不能时来请安,老师珍重,友鹤心实,无论世事如何,师生情义永在,还望老师不要忘记北疆熊浩。”他脸上微微泛红,我心中感动,点头让于一旁,勇王他们上前与友鹤道别。

      我站在石亭前的野树旁,荣发走近我身边道:“相爷,熊夫人请你过去,你看,夫人送我一把小剑,很锋利的。”我看一眼他手中古朴的匕首,只说:“小心不要伤了自己。”缓步走到不远处老树下,勇娥一身轻便女装立于树旁,她叫一声老师,递上一方黑木盒子。我疑惑看她,勇娥打开盒子,只见盒内一黑一白两颗蚕豆大小的药丸,无甚光泽,却散发一股淡淡的芳香。勇娥道:“这是一对还魂珠,黑珠闭气,白珠还魂,是我在山寨所得,送与老师,老师通药理,必知道如何使用。”我道:“这是珍贵之物,下官却用不上。”一触及她的双目,我心中一顿,只听她轻轻道:“原是打算自己用的,勇娥真心希望老师用不上。”她将盒子塞到我手中,又道:“在我心中,是将老师当作亲人的,大漠冰原便是老师另外一个家。”我微叹一口气:“为何不问我……”勇娥道:“老师的品行高义我夫妇永世难忘,行事必是有理由的,岂能以世俗眼光看待,只是不要太苦着自己。”

      目送车马走远,我上马回程,勇王骑马在旁问我:“门生孝敬了什么好东西?明堂你……”我轻拭双目,道:“有些伤感。”勇王看我一眼,沉默下来。回到城内,我拱手向勇王少华告辞,说是回宫复旨,少华道:“门生相送。”我犹豫片刻,便道好,勇王道:“明堂复了旨早些回府,忠孝王照顾好你老师。”我骑马前行,转过街角,回望勇王还立马原地。

      午时前回到皇城,下马进宫,我向少华拱手道:“耽误了芝田用饭,请先回吧!下官复了旨去内阁歇息一会。”一内侍从南苑跑出,拭汗道:“皇上吩咐,郦大人回来请到南书房。”我称领旨,少华道:“老师额上汗水,先拭一下吧!”我身感不适,途中以袖拭汗不止,衣袖已半湿,看他递过一方绣帕,我微笑不接,少华低头看,那是一幅粉红轻纱,边角绣以精致的双飞燕,他脸红将绣帕塞回衣襟,又向身上找寻,我道:“不必了,过了日头就能好些。”

      走进绿荫下,微微凉风过来,果然身上爽快许多,我回头向少华挥挥手,跨步进了圆洞门。南书房外候了几个外省官员,见我过来,纷纷行礼,我站到廊下,随意问候几句,一南方来的州官道:“前些时相爷指点的几条民政下官已经施行下去,想向相爷回禀。”我点头道:“我也念着这几日该有信儿了,午后到内阁来吧!”权公公出来传我进去,让众官员回去。

      南书房内数个官员退出,我施礼而后进入。众人退尽,我向内行,只见皇上一身朝服正站起身来,他笑道:“忙了一上午,想不到端午才过天儿就这么热了。”他松开领口,又道:“郦卿也是一头汗,不如随朕换过衣服?”我低头道:“臣无事,臣在此恭候。”皇上笑道:“好吧!知道卿是守礼之人,权昌进来。”宫监走进回道:“御膳已经摆在老龙柳下。”皇上解去外衫交与权昌,招呼我一同走,我犹豫一下道:“皇恩不应独顾微臣,外有老臣。”皇上道:“御赐膳食实乃辛苦之事,朕岂有不知,今日无他人,只想明堂松快一些。”蹙眉看前行的高大身影,我何时能松快了!

      老龙柳位于南苑高地龙柳亭旁,坐于树下,南苑之景尽观眼底,春尽夏至,满目的密枝绿叶,枝叶间隙可见小径幽静,碧水清澈,清脆的鸟啼不时响起。“郦卿”我收回目光,见身侧宫女奉上清水湿巾,便洗手拭脸,皇上道:“昨日宫中摆宴,朕看着一味端午粽子还好,不知卿可喜欢?”我看着眼前扎成牛角状的小粽,五色丝线系成串,甚是玲珑可爱,拿起一串,抚弄了一下丝绦,似乎比映雪扎得还要精致些。皇上笑道:“郦卿这般认真模样,可是想到什么?”我道:“宫中小食之精美仿佛不是为食用而制。”皇上递过一碗薄粥道:“这是百合梗米粥,不易积食,卿可用些。”他拿过我手中的小粽,道:“朕只看其内秀而不论外多修饰。”他解开包裹的箬叶,将莹白剔透的粽子放入我面前的瓷碟中,我夹起放入口中,不辨其味,只觉背上细汗渗出。

      “郦卿你不适吗?怎么这么多汗!”我抬起头来,只觉头昏沉沉,额上汗水又出,摸下袖口,记起未带丝帕,口中说无事,看向身后,见宫人远远候着,忽见身前递过一方雪白丝帕,其内隐隐见墨字,边角一支翠绿竹枝,这分明是我之物。见我迟疑,皇上道:“是那日在西山卿遗落于地,是不是发烧了?”他举帕欲为我拭汗,我忙站起退后,行礼道:“不敢劳动皇上,臣只是有些疲累,臣想…先回内阁,还有阁事未完。”皇上看我一会,道:“帕子拿着吧!早些回府。”

      我退出南苑,回到阁中,避人打开丝帕,见其中行书数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看来这官是不能当了,少华非无情义,照顾孟家之心,守节三年之誓,对我又是这样……朝廷不少你一个孟丽君,皇甫孟家却殷殷盼归,我收起丝帕,走近书桌,一阵眩晕,身子往下倒去。

      身后有力的臂膀扶住,我按住桌面,将身子靠向青木桌,只听赵子轩叫道:“相爷怎么了?王爷您扶得稳些。”我慢慢坐回椅子道:“我没事。”周围官员围了上来,父亲急道:“快扶郦大人到厢房去,请御医。”我抬头道:“下官着了些暑气,我自去歇息一会,无甚大事。”众人问候散开,我站起欲行,才动步,难止身晃,不由扶住椅背,赵子轩抢上扶我,被勇王推开,他支住我的胳膊,吩咐道:“去叫荣管家到后堂厢房来。”

      我咬牙忍住无力之感,在勇王扶持下正了身子走到厢房,我推开勇王,想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咫尺之地却难及,勇王一把抱起我,放我到床上,道:明堂别太要强了,谁都有病弱的时候。他将薄被覆在我身上,又举袖子要替我拭汗,我别开脸,面墙道:“扶我起来。”

      背靠软垫半坐于床上,我不觉摸向袖口拿巾帕,触及柔软一团,颓然放手。勇王道:“你眯会眼睛,御医一会儿就到。”我不语,闭上双目,忽觉脸上温热,睁眼见勇王拿了布巾为我拭擦,一仆役端了水盆站于一旁。“郦大人怎么了?”兄长急步进门,我见他张口迟疑,便接过勇王手中布巾道:“有劳孟大人,下官好些了。”兄长道:“孟相吩咐去回了皇上,姚太医和下官一道来的,先瞧瞧吧!”我点头,老太医为我诊视一时,道:“相爷舌苔红赤,有体热,脉浮而速,是乃外感风寒积郁于胸,辛劳成疾之症,不宜拖延,须得及早用药。”勇王道:“老姚你开个好方子,我瞧明堂是累的。”姚太医道:“下官这就开了方子让太医院煎了送来。”我道:“不用麻烦了,姚大人留下方子,我想先回府。”

      “我家相爷怎么了?”荣发抢在赵子轩之前跑进来,凑到我身边,用手试我额头,勇王瞪大了眼睛道:“你这奴才,别惊着你家相爷。”荣发道:“你靠那么近干嘛!相爷,让夫人给你做一碗凉凉的石莲汤,我看你以前虚火大了喝了就好。”我微笑道:“你去备轿。”荣发即利落回声是,回身撞上兄长,我皱眉看着,只觉额头胀痛,兄长果然惊慌语乱:“你,你是……”荣发怪道:“你什么你,没见我忙着吗?我脸上又没长花,你老大人让让行吗?”我低头暗笑,倒觉心头松快了一些。勇王道:“既然明堂想回去,我去安排下软轿,荣老弟跟我走。”我向赵子轩吩咐道:“钱塘的周知府候在阁外,你去见过,仔细问清了,到相府来回我。”赵子轩行礼退出。房内人散后,兄长向我道:“相爷还是服了药再回吧!天日还早,少华已在路上了。”我有些恼了,只说:“不必惊动许多人,我这就走。”

      “孟侍讲说的是,明堂不要固执。”见皇上从门外进来,我坐直了身子,就要下床,皇上道:“你歇着吧!朕不会计较这些虚礼。”他接过姚太医递上的方子,细看过,道:“也还使得,这就去煎了送来。”皇上坐于床前的椅子上,侧身道:“孟侍讲和姚太医一道去吧,不要耽搁了。”

      房内已无他人,我一时无法思索,慢慢拿出丝帕,心中只想着“破釜沉舟”四个字。皇上拿过丝帕,道:“是朕太急了,昨日元顺王妃这番话,朕心底还笑,这世上哪有这许多才女,还都喜欢乔装,方才才想到卿就是云南人,郦君……玉,朕非绝情之人,射柳姻缘……郦卿,你若心意已决,只将白玉镇纸送还,朕,朕当赐良缘,卿若还念国事和……,朕眼中只有文朝贤相,你只管养好身子,病愈后递折子上来吧!”我抬眼看住眼前微蹙的浓眉和清澈的双目,低头道:“臣遵旨。”

      门外宫监回一声:“忠孝王爷请旨见驾。”我向外看去,午后阳光洒在廊前,看不见人影,收回目光,见皇上看我,不由垂目。皇上收起丝帕道:“进来吧!”少华进门后先向皇上行礼,我坐直了身子,只听他道:“与老师十里亭同回时就觉怠倦,门生实是粗心。”我道:“有劳君侯挂念,下官只是劳乏了。”皇上拉过靠垫让我躺下,道:“忠孝王今后可要小心,不然朕何以放心委托重任。”少华惶恐道:“臣不敢慢待国事,请皇上放心。”皇上坐下笑道:“这便好,你老师这几日要养病,你替朕看着他,别又劳心劳神。”少华称遵旨,我皱眉道:“皇上,臣……”皇上侧过身来,对着我道:“别任性,郦卿还年轻,身子是第一要紧的,卿为我朝鲲鹏鸟,须爱惜羽翅,何愁没有扶摇万里,翱翔晴空的机会。”

      一时之后,勇王和荣发回来,说是软轿已经候在廊下,皇上站起道:“皇弟照料明堂服了汤药再送回去吧!朕先回宫。”勇王道:“皇兄走好,明堂一病又要忙了,明堂你也是太不会照顾自己,我看还是找个好地方调理一段时日,这么天天操心,还有什么快活日子。”少华道:“我可以陪着老师。”皇上走到门口,回头看我道:“是太操心了,郦卿你好好想想,想要歇息……也是可以的。”我道:“多谢皇上。”见人走远,提着的一口气终于卸下,昏昏沉沉起来,恍惚中服药、上轿,日暮时分回到相府。

      强自支撑,送走岳父岳母和双亲,我力尽卧床。素华坐床沿垂泪道:“小姐原就体弱,这三番五次的病倒,叫人心里如何不难受……小姐你就别当这官了,当年在府中时饮食睡眠都是好的,不像现在……”我撑起身子笑道:“好啊!明儿我就辞官去,不知夫人可愿与我同归故里?”素华有些迟疑看我,问道:“小姐是真心话吗?和皇甫公子商量过了?”我收了笑容,平卧帐中,只看床顶影绰的如意结,闷闷不言,良久才道:“若辞了官,就得回去,高堂深府,紫燕难入,可真是松快了。”素华为我掖好被角,道:“皇甫公子会待小姐好的,他一直不肯续娶王妃,还不是在等着小姐。”我闭了双目,不再言语。

      这一病缠绵了十余日,药气熏得我心神不宁,药苦入心终日不得稍减,病未退尽,心儿已渐渐平复下来。日看窗前鸟雀跳枝,夜聆素华琴音悠悠,是啊!每日都是平常日,心静何惧风波生,我枉自内阁为相,风流居首,还是修为不够啊!

      少华每日门上递贴问候,勇王慕非时来探视,朝中大小官员问候请安不断。赵子轩往来最多,每见面必抱怨少华阻挠进门,又着急问我是否真无事。一日沥水阁见他,指点阁事后,我笑道:“衡卿须得尽快自主决断,下官要是真不起了,朝事不能耽搁。”赵子轩惊道:“相爷如何这般说话,是说笑吧!卑职,卑职这就请御医去。”我阻止道:“病已无妨了,只是体虚气短,恐怕不能再立中枢之地。”赵子轩急道:“相爷是朝中柱石,千万不可弃国弃我等不顾啊!那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对,先天下之忧而忧……卑职一定尽力为相爷分忧,只望相爷不要灰心。”我看着他急红的脸,心中微觉惭愧,原来我的畏惧心性并未退尽,懵懂离家时不曾怕过,上京赴考不曾怕过,治太后斗权臣行新政除旧弊不曾怕过,皇上猜疑不是这一两日,少华还未必敢冒犯师尊,若是畏惧退缩,怎么对得起这一腔心血,二载乔装,三元及第,四方敬服。即为女子又如何,谁能如我位列三公,谁能代我主事中枢,我只管尽心处事便是……看着赵子轩坐立不安的样子,我笑道:“衡卿说得是,诸葛武侯震聩之言,为臣子者当以天下为念,下官受教了。” 赵子轩道:“这是相爷言传身教之品行,卑职时刻牢记,相爷一定要保重身体。”

      赵子轩走后,我慢慢回身,目光触及书桌上的白玉镇纸,轻轻拿起握于手中,竟不觉得沉重了,应是触摸熟悉的缘故吧!连一个小小物件也是,相伴时日久了就在心中留下影儿……

      卯时起身,素华为我束好冠带,嘱咐几句,我笑点头。晨曦中踏上太和殿前的汉白玉石阶,仿佛相隔多年,形瘦只觉紫袍飘动,脚步却没有沉滞之感。我环视宫殿四周的景象,天光中宫殿树木的轮廓已显得灵动起来,却是以前我未注意到的。

      皇上升殿后,宫监循例唱礼。我正待出班启奏销假,却听皇上道:“朕有些乏,无甚大事早朝后南书房回奏。”只见武宪王拉扯少华出班跪倒,武宪王奏道:“臣有本启奏皇上,只因国法人情相关,牵涉原朝中大臣,请皇上圣断。”我暗自心惊,难道芝田父子看出来了,不对啊!他未曾与我商议,怎会……一时朝中寂静,良久皇上道:“呈上来吧!”

      御桌上皇上细看奏折,我注目身前的少华,见他低头似有不渝之色,心中微觉奇怪,难道是武宪王逼迫,若真是当朝指认与我,我该如何应付。心中正自思索,忽听皇上道:“国法无情,这却有些难办,忠孝王怎么说?”少华道:“启奏皇上,臣无话可说。”武宪王忙道:“刘小姐千里赴京愿以身替父之罪,为全贞违逆母命,逃婚守节避居尼庵,一载辛苦非常人可受,忠孝节义实为人间少有,老臣为刘捷求情,一是感念刘小姐为我皇甫家受苦,还有一糊涂想法,新后入宫,旧后眷属严法遭戮,恐朝外议论,伤及皇家颜面。”我皱眉听完,心中不以为然,欲待反驳,眼见少华红了耳垂,上首的父亲却一脸淡然,不由停住脚步。只听勇王笑道:“老王爷言之有理,想不到老刘留了后着,女婿半子,哪有要了人家女儿又要杀老子的,忠孝王是吗?”少华道:“王爷取笑了,小王之妻是孟小姐。”武宪王怒道:“我皇甫家岂能做背信弃义之事。”

      皇上开言道:“刘捷虽为国戚,所犯罪大,以女代罪无有先例,将功抵罪吧!忠孝王你可愿意?”我稳稳站住,目视少华,他会怎么决定……

      少华抬头道:“刘捷害我全家,实为仇人,刘女却对臣有救命之恩,臣……臣愿以微功报答刘小姐恩德,从此与刘家再无瓜葛。”皇上道:“如此说来,这亲事卿是要退的,郦卿,你看可合法度?”我出班道:“启奏皇上,此与法度不合,我朝抵罪之例只涉罪人本人和近亲。”皇上笑道:“忠孝王,丈夫千金一诺,报恩结缘岂非美事,不然朕也不能无视国法。”少华低头道:“臣遵旨。”我暗叹一声,退回班内,就在这金殿上,少华三年守义之誓言犹在耳,很好,仇家变作亲家,一团喜气什么都遮盖了,我孟丽君何须搅在其中,苍鹰自有凌云志,脱羁更是天地宽。

      朝上赦免旨意下来,皇上笑道:“今日喜事成双,郦卿回朝,身子可大好了?”我出班行礼道:“臣病愈,今来销假。”皇上道:“好!朕知卿病中仍用心朝事,爱卿一心为国,朕替天下百姓谢卿。”我回道:“不敢,处阁事行臣道乃臣之职责,未敢误国。”皇上叹道:“郦卿报国之心使朕也觉惭愧了,好生调养,朕以国事相托,可不想卿因此身损。”我深施礼谢恩,抬头道:“臣无他念,唯有一腔热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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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燕玉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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