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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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琤发现不贴身服侍容烨修也是挺好的，至少他每天都可以端着木盆经过柴房，今日也是如此，不过他蹲守了好一会儿发现里面都没啥动静，容琤就明白，那婢女被接走了。
从一开始容琤就知道那婢女是五姨娘身边比较红的人，还有可能是从娘家带来的，否则犯了偷盗之罪，按五姨娘的手段，岂会区区一个柴房关着就解决了？
既然婢女被接走，那么……五姨娘应该是有所动作吧？
怀中揣着的药让小翠好几日都没有睡安稳，感觉自己身上被压着一座大山，喘息成了困难。每每到夜半时，她便会不由自主将收起来的那块衣袂拿出，反复思量。
给她这块衣袂的人是不是早就猜到她会陷入两难？
帮，主子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可自己这条命……小翠并不认为可以主子会留着；不帮，主子又怎么会放过她？前后都是死，让她如何抉择？
小翠叹息，若是身无所依，她可以为主人舍了这条命，因为即使她不从，主子也不会饶过她，可是……她家中的老母和幼弟都靠着她的月银过日子，要是她死了，她真的没把握主子是否会给她家人一笔安家费。
很是残忍。小翠侍候主子这么多年，她知道主子为了一些事不会前功尽弃，会保险起见，在事成后不与任何相关的人物或事物接触。
她——赌不起。
【毒六少，可保一命，-成后，必-离开】
即使有些字不识得，大概的意思她也是清楚的。
又一夜无眠后，精神不佳的小翠杵在膳堂，手心里都出了汗。
“小翠，你来给五姨娘送饭菜吗？”相熟的婢女端着膳食问小翠，“小翠，一段时间没有瞧见你了，你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五姨娘最疼你了，平时我可羡慕你了，不过啊，我听说五姨娘喜怒不定，不好伺候，最近你是不是受委屈了？啥时候有空可以找我聊聊，不然在这院子呆久了，会憋出病。好了，我要将午膳送去给七姨娘了，你自己好好注意身体啊。”
躲闪着相熟婢女打量的目光，连忙应了声“恩”便闪进膳堂。
目光往最角落摆放的素菜上逗留了一会儿。
小翠知道，那是九姨娘的午膳，只要自己趁人不注意，将药洒到汤中就可以完成主子吩咐的差事，可心底强烈的不安让她久久没有动静，时间慢慢流逝，九姨娘的婢女冬月进来取走九姨娘的午膳。
尽管机会错失，小翠却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低下头着急的往外走，一出门口便与人相撞，两人都摔了一跤。小翠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小个子的仆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一手伸向她，小翠别扭的握住那只小手起身，郝然的道歉：“刚刚是我没注意，不好意思。”
小仆役没有礼貌的说没事，小翠脸色一僵，怪不好意思的放开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带着幼音的声音轻声在她耳边说：“可要动手？”双目瞪大的看着那已经走进膳堂的小仆役，随手抓住一个膳堂干活的，指着那小仆役问道：“你可知道他是哪个院子伺候的？”
“哦，他啊，是六少爷那院子的。”
六少爷，六少爷！？泛着红血丝的疲惫双眼左右转悠了好几圈，想了好几种可能，最后有一种可能是小翠觉得最接近真相的。
六少爷的人和衣袂上所说的，之间有某种联系。容府内的争斗一直没少过，而六少爷是嫡夫人的儿子，那是不是说……嫡夫人要对付五姨娘？！
晚上小翠服侍五姨娘睡去后，就往六少爷的院子那走去，在一条小道上等候许久，才等到自己要等的人，一把将那瘦小的身子拉到她这的隐蔽处，“嘘，别出声，跟我走。”
拉着那小仆役到一处少人经过的地方，小翠马上着急的问：“你今天在膳堂和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很清楚了吗？”
小仆役面无表情的说出口，夜里她也看不出多大的神色，小仆役没有正面回答，让小翠不能确定，但是……小仆役说话的口吻居然让她不自觉的后退，讶异的看着小仆役，只见小仆役欺身上前，“五姨娘吩咐你做一件事，所以你这几日才会惶惶不安，是吗？”
小翠愣愣的点头，点头后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即使现在她死命的摇头否认，小仆役也不会信她的话了，小翠只能丧气的坦言：“五姨娘给了我一包药，让我放到九姨娘的饭菜里，九姨娘虽然不受宠，可也是一个姨娘，这事情追究起来，我这条命甭想留着，既然六少爷说可以保住我这条命，我就想问是不是真的？”事已至此，她已经别无选择。
“药给我，你可以走了。”
黑暗中，阴鸷的目光不再遮掩，拿着那包药快步到破败的院落。
若是没有这次的阴差阳错，这婢女真的动手，他的娘……他不确定能不能保住，想到会出现的可能，容琤出了一场虚汗。
“十少爷，您来找九姨娘？”婢女冬月问道。
小心的将药藏起，“恩，我娘睡了吗？”
“九姨娘刚刚用了一副药，现在还没睡，十少爷去找九姨娘，想必九姨娘也会高兴的。”九姨娘自冬雨过后缠绵病榻数十天，身子骨越发虚弱了，风湿的药也不让她碰，坚持要自己动手，冬月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九姨娘最近这样是不是风湿加重了，毕竟这些日子天气都湿得很。
“恩。”
敲了几声门，没什么精气神的声音说：“冬月吗？”
“娘，是我。”
“琤儿。”
语气中的欣喜让容琤想起雨夜中宓傲玉威胁的话语。
他的娘最在乎的永远都是他。
勾静凝好些日子没见到容琤了，自然是想念的，可摸着容琤的脸，最终还是叹息道：“琤儿，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找娘，娘染了寒气，怕传染了你。”只有琤儿与她疏远，主院的那位才会放心些，虽然有些想法很天真，勾静凝还是希望容琤可以保住这条命。
五姨娘那是万万不可去了。
“好。”容琤服从的说，手隔着被褥触碰勾静凝的左腿，感受到那腿不适的闪躲，垂下眸子，“娘，你信容琤吗？”
“信，娘怎会不信容琤呢。”
前世……娘是否也一直如此的信我，甚至到了法场也依旧相信着？可是他却眷恋不该有的东西，忘却了曾经的诺言，这一次……
“娘，等我。这次不会太久，我会将你带离这个地方，这腿……听人说西域那有位神医，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到时儿子带您去看，若是不行，儿子便做你的左腿。”话落，殷红的眼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这一次容琤一定做到。”勾静凝恍了一会儿。
她的容琤，似乎长大了，可为什么她没有丝毫开心之意？这个年岁的孩子本该开开心心、任性妄为，是她，让他有了枷锁。
“琤儿，娘对不起你。”
半点不想听到勾静凝这类的话语，容琤比谁都清楚，是他对不起娘才是。
为勾静凝弄好被褥，“娘，你休息，容琤就先回去了。”
主院里，婢女将膳堂刚弄好的东西端来，“夫人，吴府送来了一些新鲜香梨，奴婢见夫人这几日嗓子不太好，就让人做成了银耳香梨罗汉果蜂蜜茶，您可要尝尝？”
“嗯。”宓傲玉一手抚着猫，喝了一口婢女送至唇边的茶，喝了几口喉咙干渴的情况果然好了许多，连连赞了几声，“那东院的最近没什么动静？”
“回夫人，五姨娘最近不是很安分，前些日子出门还和那些有品级的夫人说这次春闱，我们容府最有可能中第是五少爷，六少爷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剩下的话被一声猫的惨叫给打断，婢女心悸的看着那只爱抚小猫的手如今正掐着猫的脖颈，眼看猫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嘶厉，猫爪就要挠到夫人，婢女连忙放下手里的汤水，将猫一把扔到地上，动作中被猫抓了一把也顾不上，“夫人，您没事吧？”
“让人把这猫爪子全给我拔了。”
“是，夫人。”
“五姨娘这些年也蹦跶够了，既然她瞧不上六少爷，想必也是不喜六少爷的，做出一些事也是有可能的，是吗？”
“夫人说的是。”婢女低声应道。
“清楚我的意思，该怎么做你自当明白。”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三日后，连续两日呆在皇宫处理公务的容高德接到太监的通知，匆匆放下政务赶回容府，直奔容烨修的院子而去。
宓傲玉惨白着脸守在容烨修的床边，“夫人。”听到容高德的声音，宓傲玉紧张的抱住容高德，慌乱的大声说：“老爷，烨修会不会有事？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他要是也出事的话，我也不打算活了！”
容高德知道自家夫人心中的苦，安抚了好一阵子，等宓傲玉情绪稳定了些，容高德才把容烨修院子的管事叫来，“怎么回事？”
管事连忙跪下，不敢抬头看容高德，“回老爷，六少爷中午用了膳就突然口吐鲜血晕厥了过去，大夫来诊治，说……说六少爷这是中了毒，现在大夫已经回去配制解药，不过大夫说药量不多，应该……没事。”可现在六少爷还昏迷着，夫人半点不敢放心，经历多了丧子之痛，平日六少爷一个小病都会把夫人吓个半死，别说这次还是中毒了，而且……“老爷，大夫还说了，这毒药颇伤身，毒解之后这段时间要好好调理，开春的春闱六少爷可能都参加不了。”
“什么？！”已经筹划好布局的容高德听到这也怒起。
管事全身发抖跪在一旁，不敢动作，惟恐怒意烧在自己身上。
“一定是五姨娘那贱婢！一定是！就她看不得我的烨修好！其他人没这个胆子！”宓傲玉越想越有可能。大夫说她的六子有可能春闱都不能参加，再联想陆烟云与其他夫人说的话，宓傲玉怒不可竭之后就是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即使不是那贱婢，在这个绝佳的时机，宓傲玉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管事适时的小声开口，“老爷，五姨娘身边的婢女今日发现不见了。”恰好就在事情发生的当日失了踪影，五姨娘这回还真是百口莫辩。
“你立刻去搜查那贱婢的院子，有什么进展马上告诉我！”宓傲玉厉声道。
容高德没有插手，后院之事向来由夫人说的算，不过这次五姨娘之事确有可能，不过动机不明。就算大家都知道六子在年后会在族谱里改为嫡子身份，可五姨娘没有子嗣，犯不着做这事。
宓傲玉瞅着床上原本意气风发的儿子，心中的愤怒更加。原本她只是想陷害那贱人意图谋害她的六子，没想到这贱人居然还真敢动手！当真小瞧她公主的身份了？
另一厢六姨娘和七姨娘听闻容烨修出事，马上闭门不出，将自己的儿女都亲自看管了起来，想赶明儿夫人的怒气降了些再前去看望，这个时候能撇多清就撇多清。她们不是没眼的，老爷向来听夫人的话，夫人若是把怒气撒到她们身上，她们无故有了祸事也不无可能。
“娘，这事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干嘛要在这儿？女儿觉得当务之急是去看六弟。”容芩紫不解的说，虽然她和六弟并不相熟，可始终那也是她的弟弟，弟弟出了这种事，理应去关心关心，躲在这算什么事儿？
七姨娘任萱斥道：“你个小孩家懂什么！这个时候谁去夫人面前都是讨打的，你当娘想窝在这吗？你看你六姨娘平日里也算亲近夫人了吧，就这样人家还比我们先躲起来。这些东西好好学着，他日你嫁了，没点手段怎么制住手下的人？”
容芩紫没有回答，心里不赞同她娘的话，同时也明白她娘说的话不无道理。
夫人当道，其他姨娘平日里不敢多吭声，唯一一个比较敢出头的五姨娘如今怕是也会出事，此番六弟最后平安无事还好，若不是，他们这几房难逃其责也无奇怪。
整个容府担惊受怕了一天，直到知道五姨娘被关押起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倒霉的不是自己，永远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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