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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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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可以每天逗着玩啊,炸毛的样子真好玩。”
黑泽挑眉,“他恼怒的样子更好玩。”
“真的?”
“能掀翻整个冥域。”
后背一寒,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不过。”黑泽话锋一转,“他不敢。”
心里头有微微安定了些。
“我去给我的族人弄些躯体,要不要一起?”
鬼尊的鬼蛊是能一种控制躯体的东西,准确而言,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就算用了裂天饮血咒也是无法从没有魂魄的躯体上得到魂魄的。
我不禁问道:“这些魂魄你是从哪得到的?”
一个诡异的笑浮现在他脸上,“你可听过一个传说?吞得百万魂魄便可成为恸修罗。”
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呆,“这不骗人的么?”
恸修罗,是个无敌于六界的魔物,生于传说,也死于传说,而杀死他的就是他自己,疯魔而死。
吸了百万魂魄,这种罄竹难书的孽帐天地难容,因果循环,自有报应。
可是这个世间,谁都没有见过恸修罗,没见过的自然不存在。
“若我说这是真的呢?”黑泽眉眼斜挑,嘴角带笑,却异常恐怖,“鬼尊想变成恸修罗,吸了我族人的魂魄,我用赤红缨收了他的魂魄自然也能取回我族人的魂魄。”
我很想问,这个世间谁是恸修罗,似乎有个答案冒了出来,无敌于六界的人除了她还能是谁?
恸修罗的下场是疯魔而死,可是她……
也许是未等疯魔,早被疯魔入心的人害死了。
仙心、人心都一样,大都为己而已。
没再继续,黑泽牵着我的手去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高山流水,没有。
小桥人家,没有。
空空的一块沼泽地,有的只是泥巴。
泥巴自然是用来造身体的。
我做了个请的姿势,邀请他捏泥巴,准备等他捏的时候好好嘲笑一番,谁叫他说为我捏泥巴是个损形象的事情。
他没有动手,未等多久,一把火红枪头架在一个风姿俊朗的灰衣男子肩上,男子向这走来,满是不满,“好你个死黑狗,老子好不容易休息了,一把破枪居然破窗而入差点毁了老子家的花容月貌,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跟你没完。”
这个男子看着眼生,美是美,就是一张嘴太过刻薄,就和墨羽一样。
莫不是墨羽的儿子吧。
我打量了许久,脑袋挨了一下,一件黑袍遮住了我的视线。
黑泽站在我前头,背后的三千发丝扑了我满脸,我止不住的打喷嚏,后退了少许。
“给我的族人塑造身体。”他轻飘飘的说了这话,声音里头没有波澜。
“什么!”灰衣男子大叫,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死黑狗你还真把我当你奴才了,别把我惹火了,否则……”
“你咬他?”我偷偷答了下。
黑泽笑了,声音不大好歹还是出了声。
灰衣男子面色不霁,甚至还有些青白交加的,我听见牙齿厮磨的声音,“老子不是狗,不咬人!”
他意有所指,黑泽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墨羽,是谁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呵,你要是不干,本王不介意送你家魔子魔孙去鬼界走一圈。”
“墨羽?”眨巴眨巴眼睛我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位哪有迟暮老人的样子,明明就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嘛。
墨羽发现了我,“嘿嘿”怪笑。
“哟这不是小紫若嘛?”表情十分猥琐,出于礼貌我也跟他笑了笑。顺带提醒他,“我已经在世上腆着脸活了上千岁了,小这个字实在是当不起。”
“哟哟,这牙尖嘴利的可和蕴荫一点都不像啊,莫不是继承了你爹的优良血脉?”
还未等我出言,黑泽一个冷眼瞪过去,“明日我要去扫平鬼界,不如就让苏柳当先锋如何?”
这话说的无波无澜,偏偏给人一种威胁的感觉。
墨羽急的跳脚,“你丫丫的妈个呸,苏柳一个病秧子能干嘛,有气冲我来,与他人无干!”
黑泽右手翻掌,燃出一道幽蓝明火,“苏柳是魔界中人,他明白极天之力的力量,若是他知道魔界的极天之力在本王手里,怕是我叫他去死都不是难事。”
墨羽的脸色愈发难堪,腮帮子紧咬,紧蹙的眉峰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黑泽每个魔都有自己的底线,我的底线是苏柳,若是你动他,我是没本事杀了你,不过你这冥域保不保得住可就难说了,塑造身体这活我接下了,你自个儿和鬼界的仇怨自个儿解决,休要动我魔族一人!”
“再加一人!”
“嗯?”墨羽不解。
“给紫若一个身体。”
“她只要冲破封印便可以拥有蕴荫的所有力量,蕴荫的身体也会为她所用,她根本不需要……”
“给紫若一个身体,本王不想说第二遍。”
“为什么?”
“看不惯。”轻飘飘三个字随风而去。
我低头看了看,娘亲是个温婉性子,而我性子着实未到达那种地步,虽然我一直在往那个地步努力,无奈天资有限,正如司命常挂在嘴边的,“万事有命,一切皆是徒劳”,黑泽看不惯也情有可原。
墨羽眼珠子一亮,“那蕴荫的身体……”
“于尔何干?”一句话堵得对方说不出话来。
拉着我向另一处走去,留着墨羽一人捏泥巴。
“你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
塑造躯体可不是个简单事,需要输进大量法力才能成功,当然导魂这种事就是法力再高深也做不来,必要修得裂天饮血咒的人才能办到。
我感觉,魔尊这次貌似又被坑了。
黑泽想了想,随手丢了个符,符内浮现一张面容清丽却憔悴不堪的脸,“苏柳,魔尊在万沼之地替本王数万族人制造躯体,再过一个时辰,该是法力不济了,你来收个尸。”
“极天之力在你那里……”未等他质问完,转眼符化烟灰,燃着幽蓝的丝丝烟雾。
用魔界的极天之力可以联系到魔界的任何一个子民,黑泽这样一做不用明言,苏柳就能知道真相。
“苏柳是谁?”我好奇问道。
“一个比墨羽更为心狠手辣的妖人。”这个评价无法和刚才看见的人相联系。
那人的眼里根本无丝毫算计,长得也不像个狠心之人,反而虚弱的让人心疼。
见我不解他解释,“刚才我都说了魔尊会出事而那人关注的只是魔界的极天之力,可以说一直以来,他关心的都只是魔尊之位带来的权利而已,为此他不惜以男儿之身委身于另一个男子。”
“你是说,他们两个是那种关系?”
“嗯,和我们一样的关系。”
“哦。”
还来不及反应,瞧见黑泽笑得狡黠的脸。
我忙改口,“我们可没那个过,我们是很清白的。”
“你确定?”风拂过他的发,缠上我的,就觉得脑子更乱了。
他的温度过于灼热,喷在我脸上,呼吸一窒,忽而他离开了些距离,笑得十分阴险,“马上就不清白了。”
这话瘆的我浑身一寒,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鼓起胆子问道:“你……说清楚。”
他反而不再继续,走过万沼之地,忽而柳暗花明,满树梨花飘落如雨。
“你觉得这像什么?”
不禁想起了仙界和小黑讲过的戏本子里的故事,其中有个故事说的是一个绝色公主和镇国将军的。
在国破家亡的那一天,将军战死了,公主拖着将军的尸首一路走到了一个开满梨花的地方,然后她躺在将军身上,看着满天梨花纷纷飘落,说了一句话:“子夜,你看我们像不像是到了白首?”
故事的结局就写到这里,小黑眼睛里头出现了点羡慕而向往的小火苗,而我想的却是一个活人躺在一个死人的身上看白花翩翩,这样的场景该有多么瘆人。
我想那时候小黑一定是太过单纯,思想委实没有到达和我同等的高度。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韶华白首。”
在最美的年华遇到最爱的人,一起白头,无疑是一个最美的梦境。
“你真聪明。”
随后他又在袖子里捣鼓了好一阵,掏出了一个像小南瓜一样的东西,这玩意我认得,是月老情花田里的情种,上面刻上两个人的名字,那么这两个人必会有一段姻缘,就算这两个都是男的也不例外。
变出一把小刀,低着头,手指悄悄拉扯我的衣袂。
“刻名字。”
“刻谁的名字?”敢接小刀,自己就像个木头,呆愣愣的站那。
“你想刻谁的就刻谁的。”他声音温柔似水,带着蛊惑的味道。
想了想,我把墨羽和苏柳的刻上去了。
于是我瞧见了黑泽不悦的俊颜,仿佛能冻成冰。
后退了几步,背过身找个块地方挖了个坑,把种子埋了进去。
“你对他们可真好。”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眨巴眨巴眼睛,我迟迟没有起身,然后站起来把刀还了回去,“我们回去吧,我累了,想睡了。”
不理他转身就走,突然身后尘土飞扬,黑泽把我种下去的情种个挖了出来,我躲树后看他傻愣的表情,暗暗得意。
其实没什么好躲的,只觉得这样做更为有趣些。
“什么时候刻上去的?”
我抬头望天,“背对你的时候,我又在上面加了一对名字。”
紫若、黑泽。
我不是蠢蛋,带我来看梨花,让我说出花语,给我情种这么明显的求爱,聪慧如我自然是能看穿的,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逗他而已。
“不该有他们的。”他固执的用法力抹去苏柳和墨羽的印记。
眨巴眨巴眼睛,“墨羽好歹也算是和我们一路的,送他一段好姻缘不过分。”
“他们不合适。”又补充了一句,“不会有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