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终成空》亦宸

1、第 1 章

　　故意选了一个临街的座位。

　　餐厅里晕黄的灯光浅浅地照下来。这是个布置得很有情调的咖啡吧。而半圆型的椅子也令我很容易就把自己瘫成一堆烂泥。我转脸，不意外地看到侍应生投来一丝鄙夷的目光。

　　——这终是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跑错了舞台。而我要等待的也是一个从来就不属于我的人。

　　掀起帘的一角，窗外阳光正好，满大街都是绚烂的景，而我的心却无端地变得荒凉起来。

　　霖是在一个小时后到来的。他习惯迟到。而更可怕的是，我曾经浮躁的心却因为他学会了等待。看到他的身影在门口出现的一瞬，我用力吸完了罐中的最后一滴口乐。杂志已被放在了一边。

　　他悄悄地挪动椅子，悄悄地落坐，没有为他的迟到表示任何歉意。眼睛定定地打量了我许久，终是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对我很不满意。其实，我和平时并没有不同，浅紫色的眼影，玫瑰色的口红，一头削得很薄的栗色的发。但是，这一切却不适合这里。我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淑女，而这一点他应该比谁都明白。

　　“叫东西吃吧！”他对侍应生招手。

　　“请给我两杯蓝山，两客七成熟的牛排。”

　　“不，我要可乐，另外，牛排我要十成熟。”我抗议。

　　“铱铱，不要无理取闹，地点可是你自己选的。”他咬牙切齿。

　　“是呀，所以我有权利决定。”

　　“那你干脆去啃牛肉干吧。”霖还是做了最后的决定。

　　我无谓的耸肩，随他去吧，就象在感情世界里，我从来不是两个人中的主宰。

　　浓浓的咖啡香弥漫开来，带着一点浓郁的香，带着一点醉人的甜。我深深地吸气，但我并不想喝它，因为我知道它的苦。这可能就象我和他的关系，虽然表面光鲜亮丽，但是其中的苦也只有我知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漫不经心地拨动调羹。

　　“没什么，我突然觉得该结束了。”

　　“你确定这是你所要的？”他问，没有慌乱。

　　这令我更感失望。

　　“我突然感到无法做你众多女朋友中的一个。”

　　“不要那样说，是不是有了新欢？你一向就知道我不止你一个。”

　　他的轻浮令我感到了痛心。他从来没有给过我完整的爱，令我痛心地是，他连对我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昨天，我在街上看到了你和另一个女孩，很亲密，在那一瞬间，我才知道我无法接受。”

　　“你还很纯情嘛！别忘了和我一起时你已不是一个处女。”他无情地说着最龌龊的话。

　　我失笑，我不明白以前到底在迷恋他什么。令我更想不到的，原来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而我也终于明白了，虽然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学会了喝咖啡，吃牛排，可骨子里他依然和他那个贫困家乡的山野村夫没什么区别。

　　其实，我应该一开始就明白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就象看书一样，我总是会习惯先看结局，连看杂志也是从最后一篇开始。我是一个太向往完美的人。而他，却太追求过程的刺激，他的女朋友很多，当然，他有这样的本钱。他已经学会了搜集各式的美女。

　　“你确定你离得开我？我能给你最好的享受。不管在哪方面。”他坏心地笑。

　　我灵光一现。“这些还是留给那些想要的女孩吧，另外，别忘了家乡的老父亲，”我真诚地笑，他一惊，“哎，有机会真想到你的家乡去看看呀，听说那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我故意。

　　不出所料，我一下就触到了他的痛处，他一直都很介意自己的出身。

　　“请保持你的风度，”他果然气急败坏了，居然对一个恶女提风度。

　　不意外，他推开椅子，恶狠狠地冲了出去。

　　哎，我叹气。终究不是金刚不坏,还是破了功。

　　其实，我们都很可悲，他急于和各式的女子交往，只为了摆脱那令他感到羞辱的身份；而我，却把自己的幸福交付给这样一个男子。我的心一下变得抽痛起来，捂住眼，任泛滥的泪水淌过指间，滑落到衣袖间，终究什么也没有留下。

　　“小姐，那位先生还没有结帐。请问？”侍应生战战兢兢。

　　“你是怕我没钱付帐吗？”我从我的休闲包里掏出了一叠的百元大钞。其实我不是个张扬的人，但是对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却深恶痛绝。

　　“另外，请给我一罐可乐，和一客十成熟的牛排。”我终于做了一回自己的主。

　　“OK？”我侧过头，很有礼貌的问。挑眉无情地欣赏她的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