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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伪装 ...

  •   等谨宣帝彻底消停下来的时候,亥时已过,疲乏的沈夕瑶随手扯了被子搭在身上就要休息。

      李明德再进来服侍皇帝更衣的时候,依旧面色平静,只是瞄到沈主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的时候心下微微有些诧异,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看多了后宫的沉沉浮浮,这里从来不缺少得宠的女人,更不缺少失宠被弃的女人。

      “让下面人进来给沈贵人打理一下。”看到床上的人儿无意识的翻了个身,还蹭了蹭锦被,谨宣帝只觉得有趣。贵人侍寝是没资格让皇上留宿的,本以为她会按照规矩起身伺候,谁知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所幸今日她伺候的谨宣帝心情愉悦,所以谨宣帝并不吝啬的多照看她一下。

      出了门,谨宣帝看了一眼李明德说:“乐成殿的春暖阁的春暖阁沈氏,丽质轻灵,淳厚有得,深慰朕心。”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其父兄皆为栋梁,朕深喜之。升为侧六品小仪,封号……算了,你去中省殿挑个好一点的封号。”说着大步跨上了帝王的撵车。宫道寂寥,虽有二十多个宫人前后打着灯,又有十几个人守在撵车旁帮帝王驱散黑暗,但谨宣帝依旧觉得太过冷清。

      原本今日他翻了贤妃的牌子,只是贤妃不断对着自己夸赞白答应,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答应也值得他四妃之一的贤妃动脑筋。这是达成了协议?还是把自己当做了利益交换!想让二皇子搭上白家。谨宣帝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了贤妃还是那么没脑子,这个皇子是为什么而来的,她居然还看不透,若不是她家世不够,自己又怎么会那么放心的让这个孩子出生?毕竟外面还有一个拿着先皇金牌的长公主!既然她那么想让后宫的女人升位,那他不介意抬高看着更让自己顺心的沈夕瑶。

      摩挲着指上带着的暖玉扳指,谨宣帝眯眯眼,之前在乐成殿的春暖阁的笑脸早已收敛成面无表情,双眸中的调笑也换成了冰冷的讽刺。靠在撵车上,想了想,谨宣帝对身边伺候的李明德问道:“大皇子最近可好?”

      “回皇上,大皇子一切安好。”弓着身低头搭话,大皇子的身份其实是极为尴尬的,只是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一直在行宫生活的不受宠的皇子。

      直到撵车到了崇德殿门口停下,谨宣帝才再次开口:“朕久不见大皇子,深感想念,特招其回宫暂住。宫中只有二皇子与之年龄相较,所以就让其与二皇子同住长春宫,一应需要让中省殿给备齐了。”

      “李明德,你亲自去长春宫给贤妃宣旨。就说朕希望她好好照顾大皇子,莫要让他冲撞了谁。”

      李明德心里一颤,他跟着皇上的时间最长,也是打小伺候的情分,自然比别人更能理解皇帝的意思,看来皇上是对贤妃不满了,如今只怕二皇子的抚养权迟早也得被收回来。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前面身形笔直的帝王,李明德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赶紧答了个是,然后挥手让人按规矩退下,快走几步跟上皇帝。

      其实皇帝离开的时候,沈夕瑶就已经醒了,她只是纯粹不想起来伺候那个男人而已。至于恩宠后皇帝会叫水亲自给自己打理之类的情节,沈夕瑶并没有多考虑,那些话本毕竟只是逗人一乐的,堂堂帝王,闺房情趣多少会有,但要细心到亲自带着自己洗浴,除非那个妃子成了皇帝的心尖子。

      任由听竹和云溪给自己清理,沈夕瑶看着身上的青青白白的印记,果然每个皇帝都是世界上最不能信得男人。又想到家里父兄皆有妻妾,心里不免有些戚戚。

      由着听竹给自己绞着头发,示意云溪去殿外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主子怎么不跟皇上提提那些个找别的主子的奴才?”听竹说着,还恶狠狠地压低了声音。

      摆摆手,让听竹给自己涂上发油有捂上布巾。古代没有洗发露更没有护发素,木灰虽然能清洁,但也挺伤头发的,所以她自是不会如话本里的小姐一般,素颜朝天不用香氛和发油。毕竟哪个男人伸手想摸到的都不会是一团糟呼呼散发木灰味的头发。

      “你觉得皇上会关注这个?今日他来,不可能没看到殿里没有伺候的奴才,可他不说我又何必上赶着找不痛快。”半靠在软榻上,冷了几日,之前入宫因着父亲的指点,自己刻意表现成一个恃宠而骄飞扬跋扈之人,这才免了被高位惦记上。闲闲的翻动衣袖,想到她们这届秀女中曾的独宠的林荣媛不就落了个惨淡么。如今出头鸟都被收拾完了,本届秀女所剩不多,她自然也该有所动作了。

      “皇上是九五之尊,天下万民无不仰仗着他,所以他一定很累。而我虽不能为皇上分担那些压力,但至少不能拖累他。皇上每天处理政务就很累,所以我一定不能烦他。”

      见沈夕瑶后边几句话变了语调,听竹赶紧停下不问了。作为打小伺候沈夕瑶的丫头,她自然知道主子这几句话只怕是在试探什么呢,虽说现在还不明白,但她绝对不能犯蠢。

      大封朝的规矩,所有低位的妃嫔小主承宠后的第二日都要去给皇后请安,所以不到辰时沈夕瑶就被听竹从锦被中挖了出来。

      见沈夕瑶不情愿地起身让云溪帮着擦面,之后才接过自己手里的水,盐和柳条漱口。听竹忍不住叹口气,主子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也是顶顶的规矩,虽然任性一些,但在给长辈请安上从不拖拉,如今入宫反倒赖床了。

      “主子今日可是要穿先前皇上赏下来的那件水蓝湘水裙?秋日里配着景泰蓝的簪子也是精神的。”听竹提前取出一套衣裙,皇上赏下的物件总归是好的。

      任由云溪给上着妆容,沈夕瑶想了一下,看到桌上竹条妆匣里有一支暗黄的喜鹊登梅簪。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记忆中贤妃可以在自己升位后的第一时间就送来了这个簪子,不过是说自己根本上不得台面。只是最后这只簪子会造成怎样的效果,沈夕瑶也很想知道,毕竟在升位宣旨太监还未出乐成殿的功夫,贤妃就能得到消息,恐怕皇上必然会怀疑她在自己跟前放了眼线或者一个窥视帝意的心思是逃不过的。

      “给我找出皇后赏了那件粉色束腰广袖桃花襦裙,其他的我自有打算。”见主子随手在云溪挽好的飞仙发上又插了一直喜鹊簪,偏偏位置和颜色在一堆发饰里还是极其显眼的,但看到主子的脸色一直未有变化,似乎还很满意,听竹也不好说什么。

      按着贵人的品级又是一顿收拾,不过于艳丽出挑,也不过于平淡呆板,在这后宫两种人最碍别人的眼,一种是出挑高调的,另一种就是刻意低调的。

      沈夕瑶不是一次来景阳宫,受宠的那几日时候也来过。那时都说她未恩宠,却不知什么是伏低做小,加上沈家嫡女历来娇惯出的傲气,才会得罪了不少人。不过到底是有意还是蠢笨,只怕也只有沈夕瑶自己知道。

      皇后是李家的嫡长女,十四岁成为皇子妃,期间给皇帝登位带来的助力自是不必说的。

      只是沈夕瑶多少是明白一些的,只怕谨宣帝对她无一丝宠爱,甚至连敬重都不一定有几分。许是她从未期待过真情,遂看皇后、丽贵妃和皇帝之间的事儿更清明一些。若说皇后是以家世上位,那这丽贵妃便是因顺着皇帝的心意办事上位的。可不是,瞧着丽贵妃更像是谨宣帝的下属。

      沈夕瑶坐在下位,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在场的人。贤妃和德妃依然坐在上座交谈着,陈婉仪也不时附和着贤妃说话,其余的蒋贵嫔之流也抱着团等着皇后娘娘。

      等皇后出来了,丽贵妃还没有到,不过看皇后的样子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沈夕瑶不由感叹,后台硬就是不一样,持骄而宠都能让人轻松接受,不过丽贵妃作为多年宫斗的胜利者,又是大家族精心培养的,不可能看不透皇帝的恩宠啊,为什么还这么肆无忌惮呢?

      还没等沈夕瑶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听到皇后叫道自己,于是赶紧起身跪倒厅前等着皇后训话。见沈夕瑶穿着自己赏赐的服饰,又惶恐地跪在地上,皇后的面色也好了不少,至少还是个有分寸的。

      “沈贵人,前些日子皇上冷了你,本宫也罚了你,你可怨恨?”看着底下诚惶诚恐低着头的女子,皇后冷声问道。

      而在座的众人看着沈夕瑶,也都是脸色复杂,都说新入宫的小主们除了沈贵人各个都是机灵的,如今好不容易被压制的不剩一二,却也不知这沈贵人是得了哪门子好运气,竟然让皇上再次想起来。众位嫔妃再看皇后虽然冷声问话,但面色并无不悦,又想到曾经沈贵人立与殿中与皇后对峙这种惹怒皇后的行为,心里有数一阵不是滋味。

      “回娘娘的话,妾当日不知规矩,又失了后宫体统,娘娘仁慈,却未曾真罚于妾,妾实在无颜。”说着额头贴地,又行了个大礼。如今皇后她得罪不起,丽贵妃亦然。她所能做的,就是避开两方的拉拢,如缩头乌龟一般避开其中厉害,“妾不敢有丝毫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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