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Episode 7: 短暂间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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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1741年】
无数的红色蝙蝠突然开始再一次地围绕在地因星的身边，闪烁的红光犹如是血月的光芒带来不祥之兆，注意到一旁的雷布尔德有所异动，杳马没趣地耸了耸肩，突然猛地退开了好一大步，阿斯普洛斯彷佛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把克丽丝拉到身后，银发少女的思维完全跟不上此刻的状况，事情接踵而来她根本还没来得及消化，只能怔怔地四处张望，好凭着自己余下不多的观察力和理智去理解现况。
那个嬉皮笑脸、脸上挂着恶魔般微笑的男人站在一旁流露出看好戏的表情，一时之间好像突然放弃了打他们的主意，但是克丽丝还是隐隐感到不安，察觉到事情不会尽如自己所想那样的简单，水蓝色的眼眸很努力地注意着杳马的一举一动，突然就只听到他的喃喃自语。
「不好好在那边呆着随便打断别人真是不应该，既然这样的话，也许你就要提早退场了。」
对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也听得见，只是没有任何一人去理会那诡异如同默念神秘符咒的意味不明的说话，唯独克丽丝只感到心一沉，彷佛是被无数绝望狰狞的手一把拽入了黑暗的深渊，即使是眼前以保护的姿态伫立在她面前的双子座也无法听出她心里无助的吶喊。
事情不会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但不知为何，无论是阿斯普洛斯也好，和那个恶魔一伙的冥斗士也好，他们都好像看轻、根本不把那个叫杳马的人放在眼内，只是短视地着眼于此情此景，地因星好像因为不满自己的计划被打断因而一时被怒火蒙蔽了双眼，急着就要解决他们。
「闲聊到此为止了！我可不管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纠缠，反正现在已经是你们的死期了！」
一种巨大的冲击令她在一瞬间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只是她并没有爬起来，反而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背向所有现在正在发生的事，以逃避的姿态拒绝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在背上的黑色的图纹因衣服被划破而暴露在空气之中，隐约有从天花落下的粉末细砂落到她的背上，只是在她的回忆之中，那些粉末细砂彷佛变成了不久之前落到她背上的刀刃和火光。
在巨大的烟尘袭来淹没一切前，微微低下头的男人只是嘴角一勾，垂下来的深蓝色长发即使是半遮掩了他的眼神，却也掩饰不了那自信而胸有成竹的桀骜笑容。
※※※
【神话时代】
正午。
利落地从后巷翻过那一道无情地阻隔了他们的围墙，男人定神环视了一眼绿草如茵的花园，盛开的娇艳玫瑰嫣红得似是揉合了夕阳的光彩和红宝石的光晕，随风摇曳的身姿丝毫不比他远远望向双鱼宫的那一片花海逊色，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随意地拨开了一缕稍稍遮住视线的深蓝色的长发，战士的敏锐直觉提醒了他这裡有点不对劲。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开得那么璀璨的玫瑰，而且上次来的时候可不曾注意到。
虽然不太喜欢像个窃贼那样偷偷摸摸地从后巷潜入她的家中跑到她的寝室和她相见，但是一想到她曾经安慰他的调皮话，眉宇之间又禁不住泛起了淡淡的无奈笑意，银发少女当时淘气地抱住他的腰，食指轻轻地戳着他的胸膛：你怎么不是窃贼，你一定是被赫尔墨斯和阿弗洛狄忒同时眷顾了，偷走了我的心，赢得了我的爱情……等我们结婚了……我整个身心、也完整地属于你的了……
不论如何，现在最好是马上亲眼看到她好确定一切安好。
轻声地推开那一道门，轻纱在通向庭园的门廊之下轻舞，他曾经无数次见过凯格丽尔慵懒地靠在那面向庭园的躺椅，懒洋洋得如同是那些娇矜可爱的猫——当然在他眼中牠们都及不上他的恋人可爱，如今那躺椅上空空如也，连她一向喜爱的、由她亲手编织的薄毯子也不知所踪。
他这才猛然察觉到什么，环顾房间，这裡太过干净整齐，又空旷得不可思议连一丝有人居住的感觉也没有，显然是她的物品都已经不在了，走到床尾本想打开那一个她用来装衣服的箱子，上面是绘着阿尔戈号出航的画面，她挺喜欢这个故事因而格外喜欢这木箱。
但如今连她放衣服的箱子也不见了。
巨大的恐惧和彷徨一瞬间死死地攫紧了他的心，无力的痛楚沿着血管流送到身上每一个角落，全身上下都彷佛在叫嚣着失去的感觉，连带着回忆植根在他灵魂深处的痛把他拖入了绝望的深渊，可是他随即就回复过来，倏忽转身面向来者。
他的唇微微抿着，不发一语，警惕和愤怒令到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冰寒如雪，彷佛是洒满了冰棱的海面，危险和杀机时而闪烁，此刻他所有的温和退尽，如同是每一次任务面对邪恶敌人那样的无情，虽则半个字也还没吐露，那种与生俱来的凛冽就已经足以震慑对方。
眼前的陌生女人不为所动，深红的裙子突显出她雪白的肌肤，白色的披肩垂落下来，腰间的黄金腰带点缀着红玛瑙，卷曲浓密的长发盘起来以红宝石发饰固定，从庭园走进房间后，她就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对于这出现在家中的陌生男人没有任何表示。
「凯格丽尔在哪裡？伊妲妮女士。」
「你应该称呼我为夫人才对，阿卡凯奥斯大人，我怎样也是凯格丽尔的继母。」
「是这样吗？」男人不怒反笑，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带一点的温度，直直地盯着她，「但是据我所知，凯格丽尔和你的生活可没有那么快乐，她可不曾对你产生一丝一毫的喜爱，而此刻想必她应该更加的痛恨你了——你把凯格丽尔弄到哪裡去了？」
阿卡凯奥斯的眼神过于慑人，可是伊妲妮只是微微瞇起了那一双狭长的蓝色眸子，突然摇了摇头，似是因为对方的冥顽不灵而感到有几分的惋惜，女人的表情和语气都完美得如同是女神雕塑的神情，虽然是完美，却完全没有一丝像人应有的感觉，接着就如同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般悲悯回答。
「凯格丽尔已经离开雅典了，她正在大海之上前往她的新居，这是一趟连波塞冬也会祝福和庇佑的旅程，所以我只能告诉你，雅典娜的圣斗士、双子座的阿卡凯奥斯，别再执着于不再属于你的珍宝，从一开始，你和凯格丽尔根本就完全不适合对方，也不应该在一起，假以时日，你们自然就会感激我费尽心思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
他的内心翻滚出滔天怒火，脑中彷佛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应该直接除去眼前这个晦暗又不祥的诡异女人，但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他冷眼瞥了一眼这个胡说八道的女巫，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怒气都要发泄出来，用力地握成拳，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去多看那么莫名其妙的女人，藉异次元以最快速度赶到码头。
可惜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他的凯格丽尔已经离开了。
船只逐渐远去离开港口，化成茫茫大海之中的一点——而如果伊妲妮没有骗他的话，他所心爱的银发少女根本就已经一早扬帆出海离开了雅典，他无法想象她当时是有多害怕，又万般不情愿地被逼上船离开雅典，他应该在她身边救她才对。
凯格丽尔，你在哪裡？
俊美非凡的男人无力地合上了眼睛，当年只能目送弟弟的船远去的孤寂和痛苦伴随着失去恋人的悲伤剎那间涌上喉头，海风一点一点地吹熄了他心头微弱的希望之火，他好像是个醉酒之人那样混混噩噩地转身走进酒馆，希望凭借着酒精麻醉他的痛苦好让自己可以回复理智认真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哥哥！？」
埃纳奥斯从没想过此生还会再看到他那意气风发的兄长颓然放纵的样子，对上一次是在九年前，分别是在他离开雅典前后发生，当时的那些事依然如同恶梦那样警醒着他，他三两步上前扶起了有点微醉的双生兄长，二话不说不顾对方的反对硬把他带回贝洛拉号上休息。
只是阿卡凯奥斯好像对这个安排极其不悦，猛地抬头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双生弟弟，犹如是看着一个陌生人那样，彷佛是一头被受刺激的孤狼以尝血的眸子紧盯着埃纳奥斯，好像随时可以准备攻击似的，那一双恰似大海的深蓝眼眸此刻变得浑浊而夹杂着淡淡的鲜红色泽。
就和九年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别无他法，心里默念了千百遍的抱歉，抬手往兄长的后颈劈下去。
※※※
沙石四散、尘土飞扬，少女铺展在地上的裙摆和银色的双马尾随着一股极大的气流而翻飞，她以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闭上眼睛低下头来，泪珠滑落的数量如同从天花落下的碎石一样的多，但她连避开危险或脱离悲伤的意图也没有，只是继续跪在地上，一味沉醉在自己苦难无助的世界之中。
好疼……后背……
好热……好可怕……
已经受够了，为什么这种事总是只发生在我的身上？
明明什么也不要……明明一直循规蹈矩……明明从来不期望……!
她在无尽的绝望荒野之中孤独承受天崩地裂的痛苦和忧伤，在黑暗之中，不知何时，一道巨大的温暖光芒从后上方倾泻下来，如同太阳那样眩目、耀眼，是每个徘徊在无望的迷茫孤魂也不由自主地渴望重拾的光芒，也是一道可以指引归途的星光。
彷佛之间，阿斯普洛斯好像对她说了什么很凝重的说话，她怔怔地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流转的金色光芒，男人深蓝色的长发和纯白的披风在一大片沙尘之中飞扬，明明是处于如此狼狈又恶劣的环境，他的身姿在她眼中彷佛变得和那些绘画在金碧辉煌的穹顶上的圣人画像一样永恒。
他微微低下头来回首去看她，深蓝色的眼眸明明波澜不惊、平静如同镜面，但那一刻她的灵魂彷佛是一瞬间被触动似的，水蓝色的眸子倒影着一个犹如是跨越了千年的永恒凝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Episode 7: 短暂间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