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妖怪BW］重度恋爱依存》羊毛剪

2、Chapter02

　　我们都是老邻居了，对方的生活习惯哪怕称不上烂熟于心，当裘伦标致性富有节奏的脚步在门外响起，螺旋排绕的踏步就和节拍器似的烦人，我和老妈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墙上的钟：7:15，随即叹口气。
　　我认命地把叉子捣了捣牛排，接过老妈递来的餐巾纸抹抹嘴。

　　我可不想出门第一天就因为生活不规律被裘伦念叨一整天。
　　老妈也喜欢啰嗦。大概如此。一山容不得二虎，她一听见裘伦叨唠起来就心生厌烦，裘伦也知道这一点，每次揪着我耳朵去草垛时会注意避开老妈。

　　但也有几次，贝尔姑娘嚎啕地从镇子东边跑到镇子西边，一边跑一边抹眼泪，顺便声诉裘伦的恶性——“男孩子就应该像一个男孩子包容女孩子嘛！叽叽歪歪成什么样！”老妈和贝尔和我在春天的花水湖边野餐时就像个真的小姑娘，我们有时聊些女孩子们的话题，仗着年纪，她有足够权威评头论足。

　　关于她对裘伦的评价，我深以为然，贝尔反倒不太开心。小动物浅色的睫毛委屈地皱起来，粉粉的，她不乐意别人把裘伦贬得一无是处，哪怕母亲是在开玩笑，那也不行。

　　贝尔很认真。会把每个人说的每句话都当成真诚的坦白，所以别试图在她面前讲笑话。你原来想逗逗她让她开心，她却很容易哭出来。

　　她轻轻捅了捅我的腰试图让我为裘伦辩解，还用爪子抓了抓我的痒点：“拜托啦，透子！我可不会说话。”
　　于是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和老妈岔开话题：“反正也有贝尔姑娘要他嘛——”

　　“早上好，阿姨。”
　　裘伦今天穿的还是那套，黑白蓝三色制服，严格意义上那不是制服，但我和贝尔私底下都这么称呼：谁会和裘伦一样在小时候中意起父亲的外衣，并从八岁开始每年每月每日每时每分穿着相同的衣服。随着年龄增长拔高的身材所得到的，没有改变花色的衣服，只有衣服永远合身的尺寸。女孩子是受不了裘伦的风格。要我或者贝尔天天穿一件衣服，若不是旅行的硬件条件阻拦，那真是难比登天。

　　这里分享一件趣事儿：十三岁的裘伦的生日，我和贝尔大约步入青春期，也算是对美和爱好有了一定概念。他生日前一天，贝尔说：“裘伦好可怜啊。他是不是找不到其他衣服穿？”，当时我在做什么？浇花？背精灵图鉴？或者逗老妈捡回来的鸽子玩？总之回答得漫不经心：“可能吧。裘伦不缺钱。我倒是觉得他害怕自己不会搭配，索性就穿一套穿到老。也不必想这种事情。多方便。嘛……毕竟他可是要成为合众精灵大师的人。”
　　结果生日那天，贝尔噙着泪光双手捏紧了珍藏的小菊儿百色服装写真集送给裘伦：“虽然我很喜欢小菊儿小姐……但是，但是，但我也很喜欢裘伦。希望能帮到你！不必再天天穿旧衣服了！”
　　作孽啊，作孽。裘伦脸一拉就知道是我干的丑事，纠结着不好意思伤害好姑娘的心，一边给我递眼刀子：“有你的，透子。”我很无辜。真的。我是无辜的。

　　“所以你刚刚吃完饭？”
　　“是啊，要不来帮我洗个碗，裘伦？离7:15还有好一会儿呢。要不坐在那儿喝点咖啡也行。未来冠军透子小姐亲手制作，限量供应噢？”
　　“……啧。”他不理会我的贫嘴，目光飞快扫过客厅桌上的精灵球，后者被笑眯眯的老妈直接拎走提到二楼我的房间了，“未来的冠军是我的。”
　　老妈听着我俩没营养的对话直摇头：“透子快点洗完上去哦，待会儿我去找找贝尔。”
　　“辛苦你啦老妈！”

　　“……”
　　我就知道。裘伦一个人在座位上坐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他时不时朝楼上看看，又不安地看看我。然后两腿用力——
　　——裘伦要站起来了。
　　然后裘伦站起来，扶着桌子有点犹豫地抬起脚
　　——往我这儿来
　　“我说透子。”
　　——嗯……把右边的抹布拽下来
　　“你一个人洗碗太慢了。我也来吧。”
　　——然后递过去
　　裘伦直摇着头，他干起活来很快儿，我刷碗他刷锅，而且有干活时沉默是金的好习惯，我和贝尔都喜欢找他干事，一下就全清洗完了。我最后把厨房稍作整理，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贝尔跟在老妈后面睡眼惺忪地揉头发。
　　“上去吧，裘伦。贝尔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套明亮的黄绿和橘色长裙，衬裤显得女孩的肌肤雪白。贝尔适合浅色的衣服，在春天格外有生命力。我和她先互相称赞对方的装束，她才笑呵呵地坐到另一边：“那么开始吧。反正是在透子家，就由透子先选才好。”
　　“我也没意见。”
　　“嘿嘿，那就由贝尔我来打开了！”按下按钮，“冒白气的精灵盒子！”
　　我听到裘伦嘀咕了一句傻瓜，不免感到好笑。
　　“是来自红豆杉博士的信：享受旅行吧，愿你们三个人都成为优秀的训练家。”
　　“那么……”裘伦推了推盒子让它离我更近一下，“透子要选择哪一只呢。”
　　“不害怕我把你想要的精灵选走？”
　　“不害怕。”
　　“也是。裘伦先生什么精灵都可以闯关联盟。那我就不客气了。”实话实说，在三只初始精灵里选择一只？传说中的世纪难题从有意识开始就持续困扰着我了。我和裘伦其实一样，没有特别喜欢的精灵，也没什么不想要的精灵。那么选择起来更加值得反复思索，我打赌裘伦会是最后拿精灵的人。而我幸运在亲水，而合众的水系精灵不好捕捉，水路在旅行的前半段一直都处于匮乏资源，那么……“小球獭吧，我喜欢小球獭。是哪一只？”
　　靠近了可以看见精灵球里的精灵。察觉到我的目光，第一次迎上的是淘气的暖暖猪：它突然在狭窄的鼻腔里蹿出火花，发现不是我中意的精灵后失望地垂下头——接着就是小球獭。它有点害羞。我觉得会是个好孩子。
　　“那么我就决定了。小球獭——需要起名字吗，啊……我不擅长起名字啊。透子，Touko，我是你的训练家透子，暂时先记住我的名字好了，那么……”蓝色的小精灵鼻子湿漉漉的样子真的好可爱！“以后也请多指教啦。”

　　“呜呜小球獭！透子选择了小球獭啊，那么我就是——”贝尔赶紧从桌上抢走第二个球，“暖暖猪！要出来认识一下吗！我是贝尔！啊——！别喷火！”
　　“……反正我也打算拿的草藤蛇”拉倒吧，裘伦盯着贝尔被烧出一个洞的裙子不经意皱着眉头，“虽然，我觉得贝尔和暖暖猪的搭配很糟糕，但是……”
　　但毕竟草系的草藤蛇克制水系的小球獭不是吗。我选择了小球獭的时候，裘伦大概就有了心底的偏向，毕竟我们都知道对方的斤两。贝尔也是训练家了，但是究竟实力如何，会走到哪一步，最后会不会赶上她一直疲于奔跑而越走越远的两位青梅竹马？裘伦和我只是不说，但都有了答案。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战胜我。我知道，我会是他的冠军之路的最大阻碍：裘伦几乎从没战胜过透子。现在拿了克制我的精灵，大概更有两分底气，然而……

　　关于贝尔和暖暖猪的搭配问题。
　　我想裘伦的担心也不是故意做样子。
　　事实上……我，也……有点担心。

　　率直天真的贝尔和顽皮淘气的暖暖猪。
　　感觉不太容易好好相处，贝尔怕是压不下它，至少暂时会有点困难。
　　但初始精灵已经都是性情相对温和的种族了，开头总是难的，贝尔也会成长，哪怕最后到达不了耀眼的高度，但我相信她至少拥有驯服大部分，甚至所有精灵的能力。精灵天性亲近温柔的人。
　　真希望贝尔能够成为足够优秀的人啊。裘伦也是。这才不浪费贝尔这样的好姑娘。

　　“透子！既然拿了精灵，就像个训练家一样开始对战吧？”又是贝尔。裘伦明显松了口气，开始翻包找疗伤伤药，“噢噢噢噢哦哦哦——贝尔的暖暖猪对抗透子的小球獭！要拿下新人训练家后的首杀！”
　　我的首杀？
　　“那怕是你得失望了。小球獭，摇尾。”

　　小球獭和暖暖猪现在都是五级，手上能够掌握的技能也不过是摇尾巴瞪眼撞击叫声，但即使如此，暖暖猪的种族值决定他们会是擅长搏击，尤其擅长肉搏的战士，在这种纯物理战斗里天生具有优势。但优势并非不能弥补。
　　这只小球獭的速度很快，刚刚开始战斗时我就意识到这一点，使用技能的速度，跑步的速度，以及反应速度——这些终将成为小球獭反杀体力和力量占优的暖暖猪的秘诀。
　　透子擅长控制节奏。这绝非空穴来风，甚至远至唐草都赫赫有名。唐草镇的训练家们至今还记得代表唐草镇精灵学院和花木镇对战时，他们当时还瞧不起乡下来的落伍训练家，结果被透子和裘伦杀得哭爹喊娘——称不上，但至少几乎所有人都连贝尔也拿不下。我不是在嘲讽贝尔，贝尔也有很强的战斗才能，但差距就是差距，天赋上的差距更加难以弥补。贝尔将永远不能超过裘伦，只要裘伦和她一样一刻不放弃。

　　因为没有直觉。

　　所谓天才，就是战斗直觉超众的那拨人。
　　所以我从来知道我会走到最后，所以从来裘伦没被别人粉碎过他金色泡沫般的梦。
　　哪怕日后经验和推断力构架起实力的奠基结构，哪怕不需要直觉凭着高手们的视频一次次过下去，贝尔也会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但当她遇到她学习的那帮人呢——

　　我该如何对她说：“当我洞察到你不加掩饰的节奏和你精灵的节奏时，你们就输了。”
　　透子是直觉超众的那些人之一。
　　我自己为自己的能力起了个名字：“节奏直觉”，通俗易懂。所以我说，小球獭，打赢比赛了也别装可怜地看我。真的，真的，我永远不会给你起名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