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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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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凤捭站在那儿沉思不语,秦少郅收起自己那副奸计得逞的表情,正色道:“怕了?”
凤捭见他翻书犹如翻脸,刚才还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表情,现在又假装正经,不由得嫌弃地别开脸,嘲讽说:“秦将军,你好歹和我交手过那么多次,什么时候见我怕过?”
秦少郅:“……”
不容他张口,凤捭继续说:“不过,怎么说我也是一国公主,嫁你们大周皇帝都绰绰有余,就更别提你这个二品小将军了。所以,成亲的仪式必须要有。”凤捭说完,想了想,又重重点头,重复一遍,“是的,仪式不能少。不然没人知道我嫁给你了。”
秦少郅冷哼一声,说:“你是说拜堂吗?”
“你们大周管这叫拜堂?”凤捭有些惊讶,“拜什么堂?拜哪个堂?”
秦少郅接着冷哼,说:“就是拜堂。”
凤捭摸了摸鼻子,道:“秦将军,你哪儿不舒服?别老哼哼哼。”
秦少郅:“哼!”
凤捭:“……”
秦少郅:“二品将军怎么了。你看不上二品将军,去找皇上啊,和你姐一起去侍奉皇上去呗。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能帮你。”
凤捭嘴一撇,说:“不行!”
首先,皇上离太远了,万一她又被抓回去,就很难再找到机会逃出来;其次,皇上已经有了妻子,她堂姐凤络嫁过去也只是充作妃子,虽说她不懂大周的嫁娶礼仪,但是也是明白妃子就跟平常人家的小妾差不多,她才不会给人当妾;再者,她堂姐喜欢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的。
况且,她见过那大周皇帝,虽说长得还行,但是好像,秦少郅这张脸这副身材这嗓音更好一些。
缺点大约就是他现在讲话的样子阴阳怪气的,她很不喜欢。
“秦将军,我是真心要嫁人的。”凤捭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既然你说拜堂,那咱们现在拜堂吧。我入乡随俗。”
她上前拉住秦少郅的手,刚碰到他指尖,就见他猛退几步,仿佛她手上沾了毒汁似的。
秦少郅退到自己认为安全范围才停下,他对凤捭讲:“既然要入乡随俗,那就得按我们大周的礼制。”
凤捭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秦少郅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首先,我得先去你家提亲。”秦少郅想到这个话题太长,需要慢慢讲,于是自顾自挨着软榻坐下,丝毫没把凤捭当回事,继续说,“提亲就得要互换庚帖,合双方八字,这其中若没什么变故,才可定亲。定亲期间男方准备聘礼,女方得预备嫁妆……”
秦少郅瞥了一眼凤捭,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全身上下包括她骑来的那匹马加起来嫁妆也不值几个钱,顿时又哼了一声。
他接着说:“定了亲,再择日子。得选个好日子,不然这亲成了之后也要出事啊。”
他想起自己早逝的三位夫人,不觉长叹一声。
“日子定下,就等着行大礼。成亲那天,新娘子要在家等着新郎官去迎接,我们称之为迎亲。”
凤捭忍不住打断,问:“你没诳我吧?我堂姐嫁给你们皇帝的时候,怎么没见皇帝来迎?”
秦少郅:“……因为他是皇上!”
皇上娶皇后的时候也不会亲自去接皇后的好吗?
“哦。”凤捭不好意思地笑笑。
“新郎官到了新娘子家,需要叩拜岳父岳母,呈上迎亲简帖,再经历洗煤和挂红,随后向新娘的祖先神位和长辈行礼,之后就可以带着新娘上花轿回家。” 秦少郅见凤捭皱着眉头,尽量长话短说,“等到了新郎家,成亲的仪式才算正式开始。这中间,可讲究了。”
他随后又把如何接新娘下花轿如何走过那一长串的路如何拜天地等等都讲了一遍。
终于等到他讲完了,凤捭苦着脸说:“秦将军,说真的,要是你跟我打仗的时候也这么啰哩啰嗦,我现在刀已经架在你脖子上了。不过,你为什么对成亲这么熟悉?”
秦少郅撇了撇嘴巴,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在:“……废话。”
成过三次亲的人了,能不熟悉吗?
“光听着就觉得太麻烦了,这得花多长时间?”
秦少郅笑着,说:“看命咯。有的姑娘定亲了好几年才成亲。”
不过怎么着,也都比刚成亲就死了的好。
凤捭彻底放弃走这么一套流程了。
她显得有些急躁,低头想了很久,最后说:“我看。入乡随俗还是免了吧。我觉得按照我们木辽族的风俗就行了。”
她蹲下,在秦少郅的房间里到处寻找。
“你找什么?”秦少郅问。
“有没有酒?”
“军中禁酒。”
“现在又不打仗?”凤捭白了他一眼,“那就以茶代酒。”
她把那个茶杯倒满水,然后掏出身上的匕首,轻轻在指点点了一下,指尖立即被划出一个技校的刀口,然后在指尖挤出两滴血,滴入茶水中。她把戳破的手指头放在嘴里吮了吮,最后端起那杯茶,晃了晃,递给秦少郅。
秦少郅的眼光都在她那柄匕首上。
“真是一把好匕首。”
凤捭于是连着匕首和那杯茶一起送至他跟前,说:“喝了这杯茶,再收下我的贴身之物,咱俩就算成亲了。”
秦少郅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们木辽族成亲……这么随便的?”
真是大开眼界!
凤捭懒得回答他。
其实她是不敢回答。她怕自己撒谎水平不高,万一被秦少郅看出来就不好了。
秦少郅犹豫着看着那杯茶,心道,这不是咱们大周拜把子才会用的方法吗?
凤捭觉得端杯子的手有点酸,于是催道:“男子汉大丈夫,敢说敢当,你要是现在反悔,那就真的是我凤捭一辈子的手下败将。”
秦少郅狠了狠心,接过那杯茶,一仰头喝得干干净净。
凤捭又倒了一杯茶,想也不想,便拽着他的手,然后把匕首递给他。秦少郅看懂了她的意思,于是也滴了两滴血。
凤捭端起茶杯,一仰而尽。
“礼成了,咱俩现在是夫妻了。”说完,她将手中的匕首塞给秦少郅,“它归你了。”
秦少郅忍不住揶揄道:“这亲成的简直不能更随便了。”
凤捭却已不在乎他的话,她径直走到外面,对着众士兵挨个挨个地宣告,她如今是将军夫人了。
而反应过来的士兵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秦将军。
秦少郅的亲信小声地问:“将军,刚才发生了什么?”
秦少郅送给他一记白眼。
他三步跨作两步,急忙扯住凤捭的手臂,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我现在是你夫人,我让这嘉峪关的人都知道一下,免得他们对我不恭敬。我知道这些士兵有很多都忌恨我的。”
秦少郅呵呵地笑了笑,说:“有这么着急吗?”
“当然有,不然你以为我要跟你成亲是为了好玩?我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凤捭已经嫁人了!”
秦少郅立在原地,看着她穿着大红嫁衣到处显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凤捭利用了呢……
不过站了一小会之后,他还是又快步追上了凤捭。
虽说他恨不得自己亲手将凤捭杀了以告慰曾经战死的兄弟,但是也不能是现在。
恩,毕竟他命那么硬,万一凤捭今晚就死了,他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凤捭后面,给整个嘉峪关将士的感觉就是:将军可能早就折服在凤捭公主的惊天美貌之下了。
不过将士们也挺为凤捭公主感慨的。
都希望她能多活几日。
要是让秦少郅知道这帮家伙心里是这么想的,一定会气炸的。
说好的生死兄弟呢?
怎么看见凤捭是美女就忘了中她埋伏时的狼狈了?
第二天,秦少郅为了堵悠悠之口,只好亲自下令军中做些好吃的,权当是他请大家补吃他的喜宴。将士们一面吃着,一面埋怨,将军真小气,这时候都不肯让大家喝一滴酒。
而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的凤捭,这会子正躺在秦少郅的床上睡得安稳。
她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咕咚一声从那张床上摔了下来。
一下子摔醒过。
她揉着脑袋,心想:自己到底还是不太适应睡在床上。
她们木辽族,都是睡在榻上的,比床矮得多,也宽大得多。
她一抬头,却发现外面很多人在神情呼唤:夫人敬茶!夫人敬茶!夫人敬茶!
凤捭想,大白天的叫什么叫。那夫人耳朵聋了吗?叫半天还不出去?
后来一想,不对啊,这嘉峪关好像目前只有她一个勉强能冠上夫人这个称号。
于是她黑着一张脸走到外面。
士兵们一见她出来,立刻哄笑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实大伙本意是要将军夫人敬酒的,可惜军里不让喝酒,也就只能改成敬茶。
凤捭喝道:“别吵!”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凤捭看向秦少郅,只见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悠然地品着茶,好像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凤捭心想:“不就敬茶吗?有什么的。”
于是她对着大伙莞尔一笑,伸出手,说:“端茶上来。”
凤捭从小就是被木辽国王宠大的,加上她极有天赋,在木辽国威望很高,到哪儿都是一呼百应,眼下只身一人来到大周,虽然没带一个亲信,举手投足间却也还是改不掉公主的习惯。
但是这儿毕竟不是木辽国。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谁端茶过去。虽说她现在莫名其妙成了将军夫人,可是她毕竟不是大周人,再加上曾经还是死敌,这层隔阂可没那么容易消除。
秦少郅忍着笑,对自己的家奴吩咐道:“给夫人送去。”
家奴一听自家少爷这么说了,加上昨晚少爷确实和着凤捭公主呆在一起,于是急忙走过去,给凤捭奉茶。
“夫人,茶来了,这是上好的信阳毛尖。”
对于凤捭来说,大周的茶水都是一个味道的。
她可品不出信阳毛尖和碧螺春的差别。
她举起茶杯,说:“各位,本公主如今下嫁给了秦将军,从此以后和你们就是一家人。以往我跟大家之间多有摩擦,希望喝了这杯茶,能摒弃前嫌。这第一杯,表达我对大家的歉意!”
她爽快地喝光第一杯。
她又举起第二杯,说:“这第二杯,我敬两国交战时死去的将士们。无论是木辽国还是大周,他们都是最好的勇士!是我们的英雄!”
她喝光第二杯。
士兵们拍手称快:“夫人说得好!”
凤捭继续拿起第三杯,说:“这第三杯,就敬给在座的各位。希望我和将军的这段姻缘能得到大家的祝福!”
喝完三杯茶,凤捭大方地走向秦少郅,温柔地说:“将军,什么时候你带我回家?”
秦少郅冷着一张脸,说:“你要是想,随时就可以。”
从凤捭喝第一杯茶开始,他的脸就黑了。
秦少郅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词:下嫁。
哼,什么下嫁!明明是强嫁!
最郁闷地是,他刚才还听到几个士兵在碎碎叨叨地八卦。
“将军真有福气。夫人要是多看我一眼,我觉得死了都值。”一士兵道。
“你他妈就别做梦了。夫人是凤捭公主,一只手就能捏死你!”另一士兵道。
“你说将军和夫人晚上是谁主导啊?看样子夫人的气势不输给将军呢?”又一士兵说。
“将军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是不是累坏了?”
“夫人可能也累坏了,没看今天她一直在睡觉。”
秦少郅这个时候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词语来形容了。
他想,必须回家了,这嘉峪关是没法呆了!
等回了京城,有一堆规矩礼制,看凤捭你还怎么有气势。
秦少郅刚要高兴,心里却犯了嘀咕:要怎么跟父亲母亲还有祖母说自己娶了凤捭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