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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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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栋使用面积只有四十二平米的小家,我们一起过了2011年的情人节、三八节和清明节,直到四月十六日,我二十六岁生日那天,柏溪捧回家一块半人高的板子,上面盖着黑布,他走到我面前,神秘兮兮的盯着我看,让我掀开黑布。
“干嘛?玩恐怖箱?这里面不会是什么耗夹子吧!?”
“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柏溪笑的蛮神秘。
我对他这种刻意制造惊喜的行为表现的并不买账,同时心里是有一丝丝小期待的,就在掀开黑布那一刻,我被映入眼帘的景象惊到,那是一副半人高的油画,画面中的长裙女子在夕阳黄昏中的草地上笑颜酣睡,唯美,清新,看得人心中一阵暖意。“这……”画中的女子是我,我从没想象过,自己有生之年还会出现在一副画里。不过、这就是柏溪眼中的我吗?会不会太仙了?我哪有那么美,那么仙子。
“送你的生日礼物,”柏溪停顿了一下,“你喜欢吗?”
缓了神,我不正面去回答他,只是道了谢:“先谢你了,不过,你这画的、是谁啊?”
“你别装糊涂,怎么,我画的就那么不像?”
“唔,是有几分神似啦,你确定这是我么?我哪有你画的这么好看。”我自己都感觉脸烫的厉害。
“我说你本人比这画里的模样还美!”他说这话的情深,认真又专注,仿佛科学家在解决一项困扰多年的科学实验。
“……噗。”我忍笑得十分辛苦。
柏溪按住因为害羞几乎抓狂到狂躁的我:“不止这幅画,我写了首歌,要不,我现在就唱一段,给你听听。”
我确定我的脸更红了,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为我写歌。
他取来吉他,拨了几根弦调音,随后缓缓的吟唱起来:“苍山洱海旁,你在我身边,这次的夏天和从前不太一样,单车在经过田野你轻轻唱,睁开双眼只剩下相片……我真的只能唱歌给你听,因为长大后的世界还是分不清,一颗心不大的地方,有许多多你,明天的电话里依然是我想你。我真的只想唱歌给你听,没有甜蜜的话语,只有一起走过的路。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会是怎么一样,明天的电话里依然是我想你……”
“这是你写的?”我不忍揭穿他,这首小众的网络音乐我已经听过了,不过柏溪版本确实另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好吧,被你识破了,这算我翻唱,对吧。”
四月三十日,也是两个月租期的最后一天,那天夜里我帮他收拾行李,他迟疑的看着我,眼底的情绪有点复杂,我不敢去细看,但我手里的动作却越来越慢了。
我害怕自己会对他有一丝一毫的不舍,这样的情愫很是恐怖。或许,在这之前,我还可以欺瞒自己对他的依赖就好比对弟弟那般,一直以来,在陈玉身上缺失的姐弟之情,在柏溪身上寻找拟补。但是,这一刻我开始奢求能再多一些其他的感情在里面。
柏溪低声问我:“你还真狠心。都说,日久生情。我不信你就真的舍得让我走?”
“舍不舍的是一回事,合不合租是另外一回事,你少混为一谈。”
“可是,我喜欢你啊。”柏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的脑袋一下子空白了,有些晕眩。
“你、你少胡说八道,真以为我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啊。”我有些气愤的呵斥了他。
“我没胡说,我可是非常认真的!我说了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你听好了,我柏溪喜欢陈铁!陈铁,别逃避感情好吗?我不相信这两个月以来你对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吗?我是男的!”
“……你!谁教这些的?这么没大没小。”
“对,虽然年龄上你是比我大了几岁,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需要我来照顾的小丫头!如果没有我在你身边,我怎么会放心你呢?让我留下来继续照顾你,不好吗?”
不等柏溪把话说完,我七手八脚的把他赶出门外,连同他的行李和画箱。后来我无意间翻出办租房手续时柏溪留的那份身份证复印件时,已经是赶走他一个月之后的事了,我才知道赶他的那天正好是他的十六岁生日,我上网看他的微博,最后一条更新也是那天,他最后的那条微博是:这一年的生日过得格外凄凉,拜你所赐,你这个不懂我心意的傻丫头。
没有他的这一个月,我前后两次出门忘记关煤气阀门险些酿成重大事故。在我又一次冒失的把钥匙反锁在房里,进不去屋的时候,我终于失魂落魄的蹲在楼下痛哭,因为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习惯了有柏溪在我左右瞻前顾后的日子,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对他的依恋和不舍已经远远超乎了正常的姐弟之情。
所以在我最孤注一掷的时刻,我选择去找他回来。
我推开画室幽暗的大门,柏溪用一种‘胸有成竹的神情’看着我,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抛给我道:“我就知道你又进不去家门,总是丢三落四,这可是最后一把备用钥匙了啊,这把再弄丢,你只能找开锁公司换新锁了。”他说完又坐回铺上,那是由四把椅子拼成的简易床铺,他把毯子盖在身上,合上眼睛接着睡。我却没他表现的这般云淡风轻,你骂我是老牛吃嫩草也无所谓,你骂我是祸害祖国花朵也无所谓,老娘我冲上去抱紧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他:“你之前说的,你说你喜欢我,还算数吗?”
柏溪睁开杏眼,那张帅气又稚气的脸完全僵住,紧接着,已经湿润了的目光逐渐的温柔下去,他没吭声!
回去住吧。我内心咆哮!反正我已经很不要脸了,哪还顾得上别的。
“回去……”我话音未落,柏溪翻身起来吻住了我。之后我们都哭了。
柏溪赢了,他早就说过的,最后哭天抹泪求他留下来的人一定是我。
柏溪十六岁时就已经长到185cm的身高,这一点应该能证明他是大人了吧?他习惯性的动作就是忽然粘腻的扑上来抱着我狂吻,或者做一些又幼稚又色1情的动作让人招架不住,我再也无法自欺他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但渡边淳一的书中说过,这是许多青春期男孩子的正常行为。
早熟如他,也有孩子气的时候,他会失贞少女状的表情埋怨:“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献给了你。”这种话让人非常抓狂。他也说他要娶我,等到他满22周岁,第一件事就是拉我去民政局领证。
和柏溪的每一次分离,就像生离死别。六月中旬,他回学校中考,一走就是四十三天。八月初,他终于回来了,报考的高中是厦门一中。当晚我去火车站接他,像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看见他从车站出来那一刻,我欣喜的冲他挥手,然后在茫茫人海中我们迫不及待拥抱在一起。都说小别胜新欢,那天晚上我们如胶似漆滚了一夜床单。
一转眼,三年就过去了,这三年,除了好友冬燕对我家里这个未正面接触的‘女’室友有过两三次质疑之外,我背后那一大家子人根本都没察觉出一丝异样,这又足以看出我陈老四陈铁蛋在他们眼中无关痛痒的存在了吧。
现年,我已二十八岁,虽未到人老珠黄的年纪,但是柏溪却……,算了,结婚的都难免会有七年之痒呢,再说,我跟柏溪能不能真正走到最后都是未知。
其实三年也无什么太大变化,除了我的薪水从1500涨到3500,柏溪的从8cm长到15cm,年龄上,我老了三岁,而柏溪正值十八岁的大好年华。有几次洗衣服,我会从他校服口袋里翻出一两封字迹娟秀的情书出来。起初,我会见鬼一样,心情复杂丑,无比惆怅!后来次数多了,我会细细的去看,愧疚大过吃醋,我开始觉得是我耽误了他。
有一天我很认真的跟柏溪说了我的想法,他想了想,然后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某种程度上,我俩是在互相耽误。”
“那,不如就耽误一辈子吧,好吧。”
“好啊。”他把情书揉成一团,漫不经心的丢进纸篓。
今年的六月七号高考结束,柏溪很顺利的考上了厦门大学。国考之后,柏溪迎来两个月长假,为了维系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特意跟老板请了二十天长假,和柏溪踏上了新马泰的穷游之旅。
一路上我们游山玩水,四处拍照留念,疯狂的在朋友圈里刷屏,当然,敢公开的照片仅限于风景和我的自拍,同时我在心里暗下打算,等柏溪大一开学,我就将他以大学生男友身份介绍给我背后的亲朋好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