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天海依稀泊身若单舟》然灯寒

14、拾叁

　　次日早晨起来，曲珑的气色明显好多了，两人吃过早餐后便出发继续向纯阳前进，两人一起用轻功必然会走失，所以只能从帮里借来马车，唐凌觉赶着马车，而曲珑则与唐凌觉的白色狐狸毛斗篷一起窝在马车里，唐凌觉的车也赶得慢，两个人就这么聊着天慢慢地向长安前进。

　　直至来到长安已是夕阳西下，唐凌觉又去了之前两人住的客栈，唐凌觉一身黑衣，老板立刻想起了他，曲珑为了遮去疤痕所以戴了面纱，可这双眼睛却是最不易遗忘的，老板看两人再次入住更是招待的无微不至，还给他们加了壶酒，曲珑还年轻，所以上过的酒局不多，固然也不是很能喝，他一直在给唐凌觉倒酒，然后这壶一上唐凌觉却拒绝了接着喝，“我待会儿要出去，不喝了。”

　　曲珑也没再给他多倒，“去哪？青楼？”唐凌觉点了点头，道：“放心，我晚上会回来的，若是太晚你就先睡吧。”

　　“没事儿，我知道你喜欢呆在温柔乡，你今晚上不用回来了，我自己睡就行。”

　　“哪的话，你若出个什么差错怎么办。”

　　“真没事儿，刚刚老板不是推荐我去看戏嘛，我也感兴趣，而你却兴趣缺缺，我反而不想要你跟着我，你就住青楼呗。”

　　“你不跟我去？”

　　“不了……英雄不爱江山就爱美人，我既不是什么英雄故什么都不爱，你玩的开心点。”
　　唐凌觉点点头，便挥袖离开，而曲珑则抱着酒壶向戏院走去。

　　入了戏院便看到里面站着很多身着西域服饰的妙曼舞女，这个戏院并不是以唱戏为主，而是以跳舞、弹琴、唱歌为主，极少有戏剧，这便有些鱼龙混杂，白天以抚琴为主，显得风雅静怡，而到了晚上便像个陪酒的地方，和青楼比起来只是不卖身。曲珑也不是什么无欲无求之人，看见舞女们婀娜多姿，自然心里也有一份躁火，何况喝了酒更是想要对舞女们来个上下其手。

　　他先找座位坐下，一个侍女便上前招呼，吃过饭的曲珑也没什么胃口，又咬了壶酒便等着舞女们上前陪酒，可这舞女少客人多，等了一炷香也没人来，曲珑有些坐不住了，他本来没什么钱，来这里吃喝的钱都是唐凌觉给他的，一金也不可能坐什么雅间，他一身素白在这大厅之内显得显眼又凄凉，中原服饰毕竟保守，加上他又戴着面纱，舞女们自是不敢上前，怕这位公子只是来买醉的，曲珑也不知道这些姑娘们的想法，抱着酒壶便向后厅走去打算讨个说法，舞女们还没上去拉住这素衣公子，曲珑就一个正正撞上了门内出来的人。

　　这一瞬间曲珑的世界终于停止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那人一头白发面容却年轻，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额间戴银镶玉的额饰，双眼带着温和的笑意，但这一黄一绿的异色瞳却宛如蛇眼，嘴唇红润而薄，衬着白里透红的肌肤，当真绝色，然而此人鼻子挺直又带有一份英气，可识其为男子，整体看着大气还带有一份与世无争的气质，然而其身着苗疆与西域结合的服饰，匀称的躯干若影若现，不失妩媚。

　　曲珑立刻有些烧脸，急忙道歉：“失罪于公子了！”

　　那人摇摇头表示不在意，也不知为何，反而笑意更深了，拉着曲珑便向雅间走去，直到入了楼内最好的雅间，这人便开口要喝道：“楼儿！帮我看着点，别让人上来！”
　　曲珑莫名其妙，自己是闯了祸还是因祸得福，能与这美人在这上等雅间独处，然而美人的一句话却把他从淫思中拉出，“这位公子，你是曲珑吧？”曲珑不敢应，那人看他犹犹豫豫心里也明白了一二，接着道：“我是千曲独，你母亲曲清儿是我徒弟，刚刚撞到时闻到了百仙麝香的味道，这种仙蛊便是我制作的。”

　　曲珑目瞪口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千曲独是他母亲的师父，那么这人也几乎年过半百了吧，至少也是不惑之年，千曲独看出来他的疑问，便解释道：“我为了保持容颜入了魔道，我便是人们口中的万毒魔尊，不过按备份来叫你应该叫我师祖。”
　　“师祖……我母亲，真的死了吗？”

　　“嗯……她为了魔尊势力死了……是我对不住你，清儿她铁骨柔肠，我当时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

　　“……是谁杀了她？”

　　“这个我不能透露，虽然她是你母亲，但这也是魔尊内部的事情，除非你入我魔尊，否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呵……你这不是在逼着我入魔尊吗？我母亲因你们而死，你的仙蛊虽好，但这奇香不过是下流手段。”

　　“魔尊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那是哪样！你们魔尊四处收教徒扩张江湖势力，勾结安禄山，毁我大唐！”

　　千曲独被这几句话噎住，他魔尊现在在江湖中竟是这等臭名，千曲独深深叹了口气，反问：“你可知魔尊建立的初衷？”

　　这倒问到了曲珑，曲珑只能摇摇头，千曲独明白他还是个孩子，只是心凉了一半，“我们之所以叫魔尊便是由初代魔尊建立的，他为了保护手下、弟子而入了魔道，魔尊一开始是为了收留那些被门派踢出的无罪之人，后开始收一些有志之人，然而入了不同的魔道得到的结果也不同，我是为了不老，初代是为了增强内力，但入魔道需要很大代价，每一代魔尊却都不是为了成为魔尊而入魔道的，都是为了承担比生命还贵重的东西，这人才有资格成为魔尊，可是我却……没有守护好你的母亲……还让歹人得势……”

　　“师祖……刚刚是我失言……我什么都不知道……”

　　千曲独轻笑表示不在意，“没事儿，你若想和我走我随时欢迎，今天见到你果然是缘分，我们喝点酒，我给你讲讲你母亲以前的事吧。”

　　曲珑也来了兴致，立刻点头，千曲独叫来一桌子酒菜，而雅间正对着舞台，一边美酒佳肴，一边倾城舞姿，又有千曲独这么个美人魔尊陪着，曲珑就这么喝死在了楼里，躺在千曲独的怀里，宛如沉溺酒池肉林的亡国之君，然而他却摸着千曲独的白发嘴里念着：“师祖……唐凌觉怎么办……唐、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