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Episode 07.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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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水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耳中，站在跳台上的少年弯下上身，双手扣住跳台前方，一只脚向前用脚趾紧扣住台子的前沿，身子微微前倾，健硕的肌肉即使在天已经黑了的情况下也能看得很清楚。
在龙崎怜触摸到池壁的一瞬间，七濑遥跃起身跳入水中，完美的交接证明了他们这段时间的集训并没有白费。
大概是这边的动静吸引来了老师，作为顾问的天方美帆老师一来看到还在练习中的几个人，就小声地抱怨着再这样下去会被生活指导老师批评。
坐在一边无聊地玩着手机，没有仔细听清楚老师和真琴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到了最后好像的确招来了生活指导老师……伴随而来的还有校长。
关掉屏幕看着后来走进两位上了年纪的男子，天方老师赶紧给他们道歉，并且还承诺着会让游泳部的成员赶快回家。不过对方并没有因此而怪罪天方老师，作为走进了地区大赛还有望冲进全国大赛的好苗子，校长大方的表示着没有关系，最后还注意到了刚才和怜一起进行着交接训练的七濑遥。
对于遥上次在县大赛的优秀表现，校长也略有耳闻，不仅提到了有专业队来询问他的事，还说了他是学校的骄傲。
那个性子天生淡然的少年在自己的强项上被夸奖也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反而是用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回应了校长。
之后没有多久，大家也结束了今天的练习。
叶山遥还是一贯等着两位青梅竹马社团活动后一起回家，有的时候帮一帮江做一下统计工作，也算得上是半个游泳部的经理——只是没有任何名义罢了。
这段时间不停地听到大家提到蛟柄游泳部、凛，以及更多关于游泳的事，插不上嘴的叶山遥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等到转移了话题才偶尔回上两句，表示有这个人的存在，这样和平并且与平常无异的生活完全让大家想象不到，发生过七濑遥拒绝了叶山遥这等事。
在几个人身后一起走下部室的楼梯，走在叶山前方的黑发少年书包上突然掉下了什么东西，碰到小遥的膝盖，弹跳在地上转了两圈，凭借着楼道里的灯光，叶山遥才发现那个有点像学校的标志——小岩鸢。
说句实话，她觉得学校设计的这个标志一点美感也没有！
不过……她捡起来的这个木刻小岩鸢却让人感觉意外的可爱。
“遥，你的东西掉了哦。”
戳戳前方少年的背，叶山遥把东西递给他，还没听到他的回应，叶月渚的率先就响了起来：“这不是遥酱去年招新的时候刻的小岩鸢吗？难道遥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没有，大概是收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放了进来。”
“这是遥刻的吗？”拿起东西在眼前打量了一下，少女脸上忽然浮现上一个温柔的微笑，好似看到了喜欢的东西刹那间失去了抵抗力一样，“遥意外得擅长手工呢，看起来忽然觉得小岩鸢可爱了很多。”
“你喜欢的话给你好了。”
当时对这东西，七濑遥也算是下了功夫，如今游泳部不但成立，而且还很好的运作着，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多大的用处，看叶山遥露出这般模样，想也没想，遥开口就这样说。
“诶……还是遥拿着好了，我也没有什么要用到的地方。”塞回少年的手中，叶山遥还是保持着那副淡淡的笑容。
叶月渚虽然和叶山遥的接触不多，但在小的时候对叶山遥的印象就是一种只要是关于七濑遥的事她一定会感兴趣，此时见她出乎意料地没有收下由七濑遥亲手制作的东西，他只能小声地问着真琴这两个人怎么了。
不过结果可想而知，渚并没有得到什么答案。
在大家都分开以后，回家的路上又只剩叶山遥、橘真琴和七濑遥。
陪着两个人坐在海边，少女的长发被夜晚的陆风吹得凌乱，时不时地用手捋开吹到脸上的长发，听到两个人不再谈论关于游泳的事，叶山遥适时地开口问道：“遥感觉很有压力吗？关于地区大赛。”
“压力？”
“别人太过寄予厚望的话，那颗最纯净的心会不自觉的迷失吧。”
“我游泳只是因为我想游而已，不是为了去回应谁的期待。”
“果然对水的事心无旁骛才是遥呢。”真琴对于七濑遥的回答则是笑着说了一句自己的看法，黑发少年没有做什么回应，倒是身边的女生突然站起身来，不知发什么神经，突然就对着两人说：“那比赛要加油哦！我可是好好鼓励你们了，输了的话就不像话啦！”
“嗨嗨，小遥都这么说了我和遥也没法不去尽力游了。”
*
比赛前一天晚上，想着自己第二天什么时候到会场最合适的叶山遥却被松冈江通知和游泳部一同前往，并且他们还会提供住宿。
再三拒绝后，小遥还是被江用着‘你帮了我很多忙虽然没有正式加入游泳部但是在大家看来你已经是游泳部的成员’这个借口给说服了。
之后到了入住的酒店，叶山遥还碰到了蛟柄游泳部的人。蛟柄和岩鸢的关系大概不仅凛和遥他们关系好这么简单，其中的一个成员在看到江以后相当热情地凑上来介绍了自己一番，最后却被松冈凛拖着衣领给带走了。
见自己还没能好好给凛打上招呼，叶山遥完全不顾此时周围人有多少，两只手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喊着：“凛凛~我会带上艾莉亚的那一份给你好好加油的。”
也许是因为人多，少年不像平时那样会一脸不悦的反驳着别叫他凛凛，只是挥挥手离开，像是对叶山遥那句会带上艾莉亚的那一份为他加油的回应一般。
在接下来的自由活动中，叶山遥没有和大家一起出去逛街，而是选择在宾馆里面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看到在敷面膜的天方老师时差点没有把她吓出心脏病。
那个年轻的老师对着叶山遥笑了笑，问了她关于出路的问题。
“诶……我、我还没有决定啦。”
“果然遇到了人生的道路就是难以抉择，有一句话说‘选择你所爱的，爱你所选择的’，人生嘛，总会遇到一些十字路口。说起来，橘君和七濑君也是迟迟没有交上调查表，他们那里怎么想的给你说过吗？”
天方老师用着一贯的说话方式，贴着面膜的脸上虽然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嘴，但叶山遥能够感觉到她浅浅的笑意。
“两人的话……都还在考虑吧，遥那边对这件事似乎有点迷茫呢。”
“这样啊，说起来叶山さん和七濑君关系很好呢，在交往吗？”
“诶……”不仅一次被别人这样询问过，叶山遥只是条件反射做出这样呆滞的反应，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她挠了挠脸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是在以前，在被别人误解的时候她只是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可现在，除了难过意外找不到其他情绪来形容。
天方美帆看着少女有些难以言喻的神情，偏了偏头，继续开口：“猜错了吗？之前看到你们关系很好，还以为会是情侣呢。”
“不不不……不是啦，青梅竹马而已。”况且她和真琴关系也很融洽啊！
“嘛~总之，青春就是要好好疯狂一下，反正有资本不是吗？”
“嗯……是啊是啊！”
在和天方老师说了一些关于如何保养皮肤的事情以后，叶山遥看着时间决定出去跑步。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直线前进，这里比起岩鸢来说，多了几分属于城市的热闹，夜晚被街上五颜六色的灯光衬得灯火通明，看着影子被路灯拉得时长时短，叶山遥渐渐放慢自己的脚步，停下来以后站在河道沿岸的石柱旁，双手搭在石柱上，视线停留在河面上方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
距离自己被七濑遥拒绝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持续在心头那片散不开的乌云却没有消散的迹象。在表面上叶山遥还是和遥保持着像过去的那种来往，平时一起上下学，午休的时候也会去找他一起吃午餐，除了他们两人以及叶山立花和玖山一外，大概没人知道她和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她也有刻意减轻对七濑遥的在意程度。
——大概再也找不回来曾经对遥那种不求回报的喜欢了。
伸出手对着对面河道上方的路灯，细微的光线能够从指缝之间勉强捕捉得到，却又给人即将就会消失的错觉。
嘴角忽然扬起一个浅浅微笑，叶山遥忽然双手握拳，然后又拍拍自己的脸，打气道：“振作一点啊叶山遥！只是被拒绝了而已，你又不是没有其他人喜欢！”
——就当这是人生中重要的一课吧！然后得好好考虑一下妈妈建议的出路了。
转身朝着跑步来时的反方向离开，刚转过身她就迎面撞上了跑过来的人，在看到来人的相貌时，黑发少年熟悉的面容带着微微焦虑的神情，他小喘着气，不是跑了一段时间了就是刚才跑得有些急。
“遥，怎么了吗？露出那种表情。”
看到和自己撞到的人是叶山遥，原本被弄得烦躁的心似乎在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直视着少女带着疑惑的双眸，七濑遥呼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回答：“没什么。”
要是平时，那个少女肯定会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说‘都露出这种表情怎么可能没事’之类的话，或者死缠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过今天听到他这样说后，眼神闪过一丝低落，却又立刻笑了笑：“没事就好，明天要比赛了，得好好调整一下。这次大赛应该会有很多星探来的吧，遥肯定又会收到更多邀请了。”
“那种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
“真是的，到这种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对了，遥要继续跑还是要回去？”
“暂时还不想回去。”
“这样啊，那我得先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笑着对男生挥挥手，叶山遥没等对方回答就直接越过他的身边，用着并不快的步伐从容地向前进。
走过少年的一瞬间，大概是算准了他并不会叫住她，少女一直挂在脸上公式样的微笑一瞬间卸下，蓝色的双眸似乎变得黯淡了些，抬起手撩起耳边的长发，指腹触摸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叶山遥抿抿嘴唇，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在整理心情的这一段时间，她需要克制住去询问太多关于七濑遥情况的冲动。
不论他是在迷茫也好，还是为了未来的事情不知如何抉择也罢，这些都和她无关。
余光瞥到少女离开的背影，遥继续保持着之前的速度不停地向前跑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直到不在同一条线上。七濑遥深深地感受到，他和叶山遥之间的或许就像此时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还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
比赛当天，相比起县大赛来，地区大赛的会场、人数，以及来自各个大学的星探都和之前不是一个等级的。
偌大的观众席围绕着报幕的大屏幕周围是一圈的座位，中部是游泳的场地，早早地找到了在前方的位置，随着比赛时间的逼近，那种紧张的气氛愈加地浓郁起来。
本该是令人激动的一刻，七濑遥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注意到好友若有所思的神情，叶山遥盯着七濑遥看了一会，对方刚好也向她投以眼神，双眸相触的那一瞬间，她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以示鼓励，而后赶紧将自己的眼神移开了。
在游泳部四个人当中，最先进行比赛的是真琴的仰泳，之后才是遥的自由泳。
四个人加油打气过后，项目便开始一样一样地进行了。
即使大家平时都有认真训练，但在高手云集的地区大赛也难免遇到比自己更加有高度的人。在发挥正常的情况下，真琴也只得了小组的第四名，和全国大赛擦肩而过。
在真琴之后，男子一百米当中，凛没有和遥分在同一个组。在自己组别夺得第一名的松冈凛分数足以闯进全国大赛。
听到身旁的松冈江带着雀跃的口气喊着自家哥哥的声音，叶山遥也笑了起来。按照这样推算的话，和凛不相上下的遥也有机会跻身全国大赛的吧。
在三年级最后的夏天，在喜爱的领域划上一个漂亮的句号那也不错。
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叶山遥脸上的微笑被一种苦涩覆盖，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管再怎么控制不去管他的事，意志可总是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去考虑。多年培养的思维模式，可不是想改就改的。
场内的哨声响起，叶山遥看到场上才做好预备动作的七濑遥，发令枪的声音响彻全场以后，跳台上的运动员们跳进水中，从潜泳到浮起来划水的过程中，七濑遥暂时领先。
少年的优势在入水的那一瞬间就体现出来了，可没有一会，他异于平常的速度让周围泳道的人都纷纷追了上来，紧接着，只见遥的上身出现在水面上，在其他人都纷纷向前方游的情况下，他却停在原地站了起来。
注意到同伴们都因为遥此时的状态而感到惊讶，叶山遥微微皱眉，目光一直紧随着场上放弃了比赛的少年。
从未看到他会这样在游泳的途中半途而废。
横亘在两方遥远的距离只能注定叶山遥只能用双眼来传达此时七濑遥的情况。在其他人运动员都折返的情况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低下头，就算没有在他的身边，小遥似乎也能感受得到他身上传来低沉的气息。
抓着栅栏的手紧扣住冰凉的栏杆，叶山遥倒吸了一口气，明明不是她在场上比赛，心跳却开始乱了起来。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那个黑发少年这般模样。
——如果此时，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能牵住他的手；能看清他的表情；能够尽她所能去安抚他的情绪。
轻轻咬住嘴唇，脚动了一下又回到原本的位置，叶山遥意识到她根本不可能立刻去七濑遥身边，心中隐隐生出点挫败感，感觉到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抬起头刚好对上真琴褐绿色的双眸。
似乎是让她安心下来。
对着真琴点点头，目送着三个少年离开观众席，心中才像是稍微放下了什么一样。
……稍微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呢。
要放下关于七濑遥的事的是她，抑制住不要去在意七濑遥的也是她，在这一瞬间想要在七濑遥身边的还是她。
再怎么强烈的暗示，也抵不过最初就扎根在心中的那份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Episode 07.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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