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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零三回』不类之人 ...

  •   『零三回』不类之人

      脑袋昏昏沉沉,朦胧中耳畔处便萦绕着说不出的调子,

      很好听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又像甘泉一般清冽,

      唱的是什么却是怎么也听不明白,

      唯有一句萧一白是记得清晰,

      生亦何欢,

      死亦何苦。

      何欢?何苦?

      便是此般恣意的一生。

      他想起了年少的自己被哥哥带上纯阳宫的时候,本是江南出生自然是耐不住这高山之上的冰雪,心里虽然烦,却也只能潜心修道。

      也就是刚入纯阳学艺后的几个月里,他曾有幸一睹谢云流师伯的风采,轻轻一挥那把啸着苍茫的剑就似乎能将这纯阳之雪斩断,那时,他便想有朝一日也定要像师伯一样,练就一身武艺,也只有这样。

      似乎,才能再也不受人的牵绊。

      才能再也不拖累于人。

      可惜,师伯还是叛了纯阳。

      他想起师伯叛教刺伤师祖那年,三清殿前的怒骂声早已盖过当年师伯的一世风华,错了便是错了,没有人会问你是什么缘由。也是那时他开始知道,所谓的高处是怎样一般风景。

      而今,昆仑之战,红衣教之乱,七年论剑峰,现在的自己也能站在这华山之巅。

      可惜,岁月往复,三清殿上的谩骂声也已然换了个人。

      盗剑?

      叛教?

      犯上?

      纵使是莫须有的罪名,却也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留。

      接着是从身体拔出的骨钉,是那莫辨雌雄的声音,她说,

      “□□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

      萧一白一惊,睁开了双眼。

      认不出是哪里,他深吸了口气似乎从刚刚的梦境中回了过来,脑子里飞快的辨析着屋内的用具,企图分辨出自己的方位。

      “我说你行不行啊?怎么这么久还是不醒过来?”

      “这为少爷老夫已经尽力了,按理说这萧道长也是时候醒来了,说不定过个些许时候……”

      不远处的茶桌上站了两个人,一个穿着黄棕色的长衫,头发花白却一脸精神,萧一白认识,那是六合镇的廖大夫。而另一个穿着一身束腰的白黑长袍,腰间配有很多带囊,似乎每片布料下都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暗器,男人很高,留着一头半短不长刚刚到脖子根的碎发,那是陆南川。

      这边萧一白正打量着四周,那边的陆南川很快就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撂下谈到一半的大夫便径自走了过去。

      “好点没?”极其自然的坐在床沿边上,萧一白一愣,对上陆南川的眸子。

      陆南川很好看,至少是很受年轻姑娘喜欢的脸,他曾见过不少姑娘朝陆南川丢着小手帕,然后一脸娇羞的跑了出去。小麦色的健康气息,挺直的鼻梁,加上中原人完全不同的深邃五官,却偏又有着比女人还细腻的皮肤,眼睛狭长,睫毛又浓又密,在那之下的却是一对晶莹透亮的棕色眸子。

      像极了某种小动物,萧一白觉得熟悉极了却总是想不起来,他出神的望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完全没注意到眼睛的主人已经很自觉地朝自己伸出了手掌,温暖的附在自己的额头。

      “还好,还好烧已经退了。”陆南川一边用另一只手比对着自己额上的温度,一边对一旁准备装死先走的大夫喊道,“大夫,要不然再来看一下?”

      萧一白一愣,不着痕迹的推开陆南川的手,接着坐正朝远处的大夫回了个礼,“无碍,劳烦廖先生了。”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萧道长才是,定要好生修养,这肩上的伤虽浅却不能小觑,以后年长了莫要留下后遗症才好。”廖大夫回身,讲了几句便匆匆的离去。

      肩上的伤虽小?萧一白诧异,随即撩开衣襟,原本深入骨血的伤口早已愈合成一条浅浅的口子。

      怎么回事?

      “南川?我昏睡了几日?”萧一白看着一旁靠在床沿乐不思蜀的陆南川问道。

      陆南川一个机灵,像是欣喜与萧一白那句轻飘飘的“南川”,他的眼睛闪了闪光,“不多,算上今天也才两日。阿白那天你真是吓死我了,突然就晕倒我身上,我身上啊,我身上啊……”

      果然是阿燎的那蛊药,萧一白无奈地看着他傻兮兮的样子,“恩是啊,倒在你身上了。”他连忙打断那不知要重复到何时的家伙,“你怎么还没回大漠?”

      “自然是想你啊。”陆南川勾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原本就好看的唇形被拉出一个说不出美感的弧度,萧一白不由感叹这大漠的优良血统,还有这一股厚脸皮的劲。

      “我说,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拖到凌师兄打完我才慢悠悠过来的吧?”萧一白垂下眸子,微侧着脸颊,“早在三清殿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的气息了。”

      “哈哈哈,阿白真聪明。被打成那样的你我还从没见过,自然是要领略一番啊。”陆南川笑得没心没肺,恍惚了萧一白的心,“不过这中原人还真是可怜啊,这手段都耍的这么不尽性,换上我必趁此机会让你的内脏全都化成水呐。”

      “自然不比你明教上座了。”萧一白挑眉,冷冷的回了句。

      “哈哈哈哈,那是!”陆南川却也很受用的收了下来。

      萧一白没说话,一如往常一般半抿着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的眼睛微眯,似乎想从陆南川的身上看出点什么,却是一片空白。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后就是这样了,陆南川就像戴了很多层厚重的面具,怎么也看不透。

      就像他虽然一直聒噪的说着喜欢自己,却又在危难之际总是在一旁残忍的站着,冷眼旁观。

      甚至,火上浇油。

      华山,纯阳,玉清宫。

      “我说怎么今天外面哪些叽叽喳喳的弟子都消了音,合着是你来了啊。”祁进叹了口气,望着眼前这尊四周都散发着黑色光圈的女人。

      “呵呵呵,应该是你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说到没意思了吧。”阿燎还是带着那面飞狐面具,倒是身上的衣服少了些许。

      “哎,当年小小的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了,”祁进叹气,坐到阿燎旁边,“阿白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吃了我一条蛇现在不定是活蹦乱跳的。”阿燎撑着胳膊撩起散落的发丝,侧了侧脸,摆出一个懒洋洋的姿势,“倒是听说那个中途捣乱的西域人,这么厉害,一下弄残你们一脉弟子哦~唉唉唉~这武林大派脸都丢尽了。”

      祁进脸一黑,一本正经道:“休要胡言,那些受伤的可尽是一些刚刚入门的小弟子。”

      “呵呵呵,果真还都是你门下弟子呢?”阿燎笑。

      祁进挑眉,显然是觉得这口舌之快也不是这么好逞的,他正色撇开了话题,“那小子不简单,却着实害惨了我那徒儿,不过阿白在他身边也无大碍。”

      “呵呵呵~”

      祁进挑眉,接着清了清嗓子,“笑得真开心,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事就交给你吧,下山告诉他们近期别回纯阳宫吧。”

      说完便挥了挥衣袖准备离去。

      “我为什么要去啊!”阿燎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问道。

      祁进挥了挥袖子,停也没停地留下两个字。

      “古溪。”

      阿燎很郁闷,很生气,走出玉清宫的时候真是带上一团黑色的气息。可惜偏有这种人,走路不带上眼睛,就比如说,现在的聂晓鹤。

      聂晓鹤真是吓破胆了,他一看撞到的人是阿燎,还是带着黑色气息的阿燎,他从来没觉得这么倒霉,一周两次撞见这尊大佛。

      “前前前辈……………”

      “一个前就够了。”阿燎挑眉,突然心情好了起来,她的声音飘了飘然后放柔了声音,“小鹤?”

      “啊?啊!在!”聂晓鹤一个机灵,畏畏缩缩的抬起了头,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一会下山,帮前辈带个信给萧一白,让他赶紧滚远这华山,乖。”阿燎轻笑,她伸手把散落的发丝撩起来,然后发出让聂晓鹤觉得渗人的笑声,“记得这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哦,要不然~”

      “是!前辈!”聂晓鹤赶紧接下话尾,恭敬地低下头。

      “呵呵呵,真乖。”阿燎把这茬子烂事找了个人做心里开心极了,她笑着摆了摆手,便走远了。

      留下傻愣在那苦着一张脸的聂晓鹤。

      得了,今天的晚饭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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