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价交换》烟集

1、第 1 章

　　赌博不好，非常不好，连约翰那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都知道这一点。但他仍无法克制自己不去踏入“夜之魅”那金碧辉煌的大堂。“好吧，好吧……我不赌了，但让我去看看总可以吧？”约翰总是这样敷衍他不停抱怨的妻子，然后继续在夜之魅消磨掉一个又一个夜晚。

　　夜之魅赌场在这座历史悠久的赌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去处，不论是站在门口向路人搔首弄姿的金发兔女郎，还是在疯狂人群中端着筹码与美酒来回穿梭的禁欲制服御姐，都是你在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的风景。很多头发稀疏的中年人甚至专程驱车上百公里，就为了来夜之魅一亲芳泽。当然，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口袋也如他们的大脑一样空空如也了。

　　但约翰对这些美女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论是丰满的胸部还是白皙的大腿都不会引起他一丝一毫的注意。约翰进入夜之魅后总是直奔赌桌。他在豪客们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牌面，情绪随着荷官的动作跟客人们一齐大起大落。直到看得实在是兴起，他便会打破不知第多少次发下的戒赌誓言，跑到兑换台换上几个筹码。而几个小时后，身无分文的他就会被某个彪形大汉丢到后门正对的小巷里。

　　但今天约翰似乎时来运转了。输掉两盘□□后，他居然连续赢了三场轮盘赌。这让他原本少得可怜的筹码一下子变得可观起来。等到他赢下往日根本不敢碰的幸运轮时，赌场甚至派了一位戴着兔耳的姑娘专门帮他捧筹码盒子。这个夜晚简直美好得令人难以置信！约翰一边欣赏对手纠结愁苦的表情，一边伸长胳膊将大把大把筹码收拢怀中时，隐隐约约回忆起了昨晚的一个梦境。对了，没准今天的好运就是那美梦带来的呢。

　　约翰对那梦境没有多少印象了，只记得似乎有个老人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又是怎么回答的呢？“金钱，我当然想要钱，更多的钱！我想赢！我的妮可就再也不用受她那愚蠢老板的欺负了。她理应过上体面的生活。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个废物！”

　　“世界上可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你确定吗？如果你愿意等价交换的话……”

　　那老头接下来又说了什么？约翰摇摇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面前的牌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对A，没错，他又赢了！

　　这份幸运一直持续了整个晚上，第二天清晨，约翰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满满一大箱子的钞票驱车回家。他像个凯旋的将军一样举着箱子跨入房门，却没有在厨房看到本应在吃饭的妻子与孩子。卧室里也没有人影，床上整整齐齐似乎从没有人睡过。约翰走到床头柜前，发现那儿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妮可永远工整的字迹。

　　“我受够了。孩子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