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都不是人类》刘嵬

23、洗澡

　　舒程澄参观了一下这个在勒斯道尔的口中最高规格的客房，其实他的原话是这样的：“这里绝对是本区域最好的酒馆中的最好的房间，绝对是一流的贵族住店标设，也只有像大人您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才有资格入住的。”

　　在说这话的时候勒斯道尔用他那张帅大叔的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让舒程澄不禁怀疑初遇时那个腼腆严肃，情绪时刻都处于紧张状态的中年大叔哪里去了。

　　虽然在勒斯道尔的口中被夸成了七星级酒店水准，但在舒程澄看来，这间客房还是太过简陋，除了是隔成了里外两个房间，隔层还是用一大片奇怪的材料戳出一个个奇怪的洞洞作为装饰——请原谅她不会欣赏这个世界的艺术……

　　可乐在她脑海中说道：“这样的装修水准在宇宙大联盟时代是无法通过家居设计委员会的核准的，它们毫无创意，更谈不上舒适度，出生三天的婴儿设计的都要比它新潮。”

　　舒程澄收回因为出神漫游而被可乐接收到的思绪，对可乐的毒舌点评十分赞同，然而这还不是这家客户最失败的地方。

　　“它最糟糕的地方在于——它居然没有浴室，甚至没有厕所！”舒程澄又反复转了几圈，接着才不敢置信的叫道。

　　然后她呆立在原地苦苦思索起来，没一会就灵光一闪，是了，估计是这地方用的都是公共澡堂和公厕，他们或许是没有使用独立卫生间的习惯。

　　舒程澄决定找勒斯道尔问个清楚，她打开门就看到勒斯道尔正束手躬背的站在门外，他正眯着眼像是在打瞌睡，但脸上却又挂着一种如梦似幻的微笑。

　　勒斯道尔的头往下一点，猛地抬起来时就看到舒程澄正站在门口看着他，这一下顿时把瞌睡虫都吓得瞬间湮灭，他连忙上前一步，弯腰恭敬的说道：“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吗？”

　　“嗯，勒斯道尔，”舒程澄和他打了个招呼，问道：“你知道哪里有公共澡堂和洗手间、呃，厕所吗？”

　　公共蚤糖？洗手间？册锁？那是什么？勒斯道尔想。

　　第一个好像是种吃的？加了糖的虫子之类的……
　　第二个，或许是一种秘术名称？
　　第三个……如果他没猜错，那绝对是一种十分厉害的魔法器具！

　　虽说脑袋里转过许多的猜想和念头，但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勒斯道尔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说道：“请恕小的无知，大人所说的这些，小人一个也没有听说过……”说着说着脸就红了，心虚的想，亏他之前还在大人面前夸下海口：自己对这个地方熟悉得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结果大人随便问了一句自己就答不上来了。果然即使是在大人手底下的侍从，也都必须是见识多广，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行吧？自己虽然有点小聪明，但因为从来没接触过上流社会的世界，在贵族们的眼里，其实也不过是个毫无见识的低等贱民罢了……

　　舒程澄见勒斯道尔一脸羞愧茫然，心念一转就想到，难道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叫法？

　　她叹了口气，连比带划的说道：“就是……洗澡啊，或者你们叫冲凉？沐浴？”舒程澄见她越比划，勒斯道尔的表情就越茫然，只得说道：“你们身上脏了，总得清洗的吧？你们怎样清洁自己的身体？”

　　原来是要清洁身体吗？勒斯道尔恍然大悟，急忙回答道：“这个我知道，大人，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请大人在房中稍等一阵。”

　　舒程澄顿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见他转身就走，又连忙叫道：“等一下！”说着将手里拎着的一袋东西递过去，说道：“辛苦你了，这是房租和吃用的费用，你看看够不够。”

　　勒斯道尔打开一看，见里面竟是一小袋亮得晃眼的金币，乍一看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枚，不由又双手捧回舒程澄面前，连连说道：“大人，这里的一切费用小的早已经出了，大人救了我们大伙，我们报答还来不急，怎么还能要大人的钱呢！”

　　舒程澄说道：“你拿着吧。”挥了挥手就走进房间去了。

　　将勒斯道尔留在原地，勒斯道尔呆了一下，又托了托手中的袋子，有时候他一次货物的成本也就值这些金币而已，不愧是大人，一出手就这么大方！想到这里，他心安理得的将袋子收到衣襟里，又暗自决定一定要将大人侍候得舒舒服服的，这才乐颠颠的干活去了。

　　很快的，敲门声响起，舒程澄在里间从隔层的洞洞中看到勒斯道尔指挥着两个牛高马大的侍者抬进来一个极大的木缸（那应该是木缸吧）。接着在舒程澄的指示下，他们把木缸放到门后的角落，便三人一起走出去了。

　　舒程澄先是用精神探测了一下，确定周围并没有人窥探，这才放心的朝木缸走去。

　　然而走到木缸前时，舒程澄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一缸……沙？

　　一缸……黑沙？

　　一缸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黑沙！

　　舒程澄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大叫道：“勒斯道尔！麻烦你进来一下！”

　　“是的大人！”勒斯道尔火速的推开门小跑进来，躬着身并不敢看舒程澄的方向，小心的说道：“大人是不是需要小的替您……”

　　舒程澄打断他的话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勒斯道尔偷偷的瞄了一眼，见舒程澄穿戴完好的站在一边，又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盆他到最好的浴沙店买回来的浴沙，要知道，这一盆可是花费不少呢！

　　只是此时见舒程澄皱着眉头，勒斯道尔心中不由得一个格噔，暗想，难道这浴沙是有问题的？

　　舒程澄见他看着那盆沙，脸色变来变去的样子，不由说道：“我是让你帮我弄点洗澡水，你给我扛一盆沙来做什么？”当然了，她的空间里还有很多净水呢，但是那都是她好不容易收集的，她可不想浪费。

　　“是、是！大人请饶恕！”勒斯道尔二话不说先跪下认错，接着小心翼翼的说道：“请恕小的蠢笨，大人刚才的意思，是要清洁身体么？”

　　“对啊！”舒程澄哭笑不得，“结果你给我搞来一盆沙。”天知道她多想痛快洗个澡然后到床上睡个好觉啊！

　　勒斯道尔跪在地上，拼命的想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也亏得他脑袋转得快，立刻就说道：“这个、这个……小的蠢笨，在延边镇，清洁身体用的都是普通浴沙，‘黑珍珠’已经是品质最好的了，如果大人想要的是一等的银浴沙，只有、只有到科斯特城才能买得到……”

　　什么黑珍珠什么城？

　　舒程澄看着跪在地上的勒斯道尔，无奈的说道：“你起来吧……我说的清洁身体，是需要水，你知道吗？清水？我需要清水来沐浴！”

　　勒斯道尔才刚要起身，听到她后面的话脚一软，不由又瘫坐到地上，他的心中太过惊愕，以至于忘了尊卑之别，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用幻术遮住了容貌的女孩。

　　她刚才说什么？

　　她要用清水……清洁身体！？

　　她居然要用清水！？

　　创│世神在上！就算是贵族，不不不、就算是帝国皇帝陛下，光明神殿的教皇，也不敢有这种奢侈的念头吧！

　　她、她……这位大人，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舒程澄见勒斯道尔突然间就跌坐在地上，浑身像是被定身术定住了，只张大着嘴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她说不上来，可是被他这样看着，好像她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舒程澄有些不高兴，其实她是隐约觉得清水资源对这个地方来说应该是很可贵的，但这个勒斯道尔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不就是一盆洗澡水而已！或者他可能给她弄点别的水，她过滤后洗洗也行啊！

　　假如舒程澄心中“不过是一盆洗澡水”的念头被勒斯道尔知道的话，估计他会直接白眼一翻晕过去。

　　舒程澄有些不耐烦地朝勒斯道尔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不行，你就出去吧，叫人弄个干净的木桶进来就行了！”

　　勒斯道尔朝舒程澄的方向磕了个头，拖着软棉棉的小腿心神恍惚的出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勒斯道尔一拍脑袋，决定去找他们商队里最博学多才的里欧医师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