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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十七章 绝妖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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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谷中的一颗树下,看着同样的妖怪第五次从我面前走过去,目不斜视气质高冷。那步伐始终不急不缓,身后跟着一个从各方面来讲,都很像走错画风的“小尾巴”。
低头看了看身前毫无变化的土地,我默默的纠结着。
如今已是年节过完,而奈落的身体就在正月十五那天完成了“更新”。那天我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喜悦,难得纯粹的喜悦。
不过他也没有沉浸很久,很快又开始新的计划。和他相处至今已是三年,我仿佛能从这期间,看到他过去五十年的缩影——变强,尝试摆脱身体的现状,以及在无聊时,寻找各种各样的……“乐趣”。
比如他以前闲谈时提起一个:他被一名比当时的他强上些许的除妖师伤到,费了些劲才逃走。恰好那段时间他比较无聊,之后就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去刺探对方,并让对方对他越来越执念、越来越不死不休。
等到他新发现了合适的力量,准备想办法夺取时,就没有继续之前纠缠的兴趣了。于是最后他留给那除妖师一份“大礼”,子子孙孙都无法摆脱。
虽然他没有说的更多,可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的感知能力在两年间,逐渐而明显的变化着。至少到了今天,对于特别熟悉而强烈的气息——虽然目前我也没遇上几个——即使隔着无数山水,我也能多少捕捉到对方的存在。
此时此刻,那个最熟悉而深刻的气息,已淡的仿佛错觉,只能在仔细寻找的时候,模糊的判断方向。
那只叫做奈落的妖几天前就自己跑了,这事儿两年间他经常如此,越来越驾轻就熟毫无压力。
我也乐得自在。
这片谷地被当地的百姓称为“万松谷”,因其中几乎只生松木,且多数极为高大粗壮得名。但在妖的世界里,这个地方另有一个名字——
绝妖谷。
顾名思义。
又蹲在原地等了会儿,我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绝妖谷中有种奇异的昆虫,以树根的养料为生。它们偶尔会从地下钻出,以汲取阳光转化体内的养分。
据说,在它们汲取了足够的阳光、准备回到土壤中的那一刻,体表会变幻出绚丽的光晕与色彩。那是有如梦幻般的瑰丽色彩,而亲眼所见之人,未来的一段时间,将不受病疫所苦。
但它们出现的时间并不固定,黑褐色的外壳又与泥土极其近似,因此很难找到。
抬头看到太阳已偏西近斜,估计今天是等不到了。毕竟那种被叫做“黑晶”的虫子,绝不会在夜间主动现身。
这是我蹲守这里的第三天,前两天都没能看到任何一只。
但在等待、寻找的两天里,我也将这片谷地外围逛了一圈。沿路捡到不少有趣的东西,遇到几个目的相同或者不同的男女,找到了谷中那颇有名气的温泉瀑布,还听三位老人讲了段关于这个谷地的传说故事。
……当对方第六次慢慢走近时,我已经淡定到蛋腚了。
最后我站起来,取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专门裁剪好的粗布片,开始在上面简单的写字。
[离开这里或者找控制这里的妖,需要砍掉林子中间最大的五棵树。]
朝着来人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我在心里无奈的笑了笑。
哎,纠结了大半个白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去“多管闲事”。
气息在越来越强烈的同时,对方再一次出现在不远处的视野中。银色的长发,精致到近乎女气的面容,三道紫色的妖纹。束住和服的战甲有种冲破柔和的刚硬冷冽,如同他气质取代容貌的冲击感。
这是与某只喜欢做面子工程的妖怪截然不同的直接,仿佛一把不懂弯折、也不愿弯折的锋刀,一力断十快,靠的是压倒性披荆斩棘的力量。
我站在他将至之处的路边,安静的等待。
看着他慢慢走近,看着他再一次走远。然后我微微俯身,将手中的布帛递了出去——
递给跟在他身后的,此时神色意外而防备的看着我的,绿色妖怪。
将布条交出去、传达自己意思的过程,顺利的不可思议。
那只妖怪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话,便朝着林子中心走去。
他身后的跟班原本还在仰着头问出一堆问题,完全不考虑他询问的频率与我的反应能力。又在看到自家主子转身离开时,大叫着“杀生丸大人等等我”追了上去。
我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然后微笑。
真不愧是强大的妖,即使之前无法突破,也早已有了感觉。
战栗的贵公子,杀生丸。
那是我上辈子基友的本命……之一,曾经听她说过不少次。何况在某种意义上,这俩兄弟的长相都比较有特色,加上那太过强烈的气息,几乎没有别的可能。
绝妖谷不大,却也绝对算不上小。从这里走到中心,就算我如今的速度比常人快上许多,也需要一个时辰。而杀生丸两人虽然看起来走的不急不缓,实际上速度早已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否则这么大一个谷,也不至于在小半天内,让我看到他“路过”六回。
万松谷的另一个名字,是绝妖谷。
顾名思义。
“绝妖”,并非意味着妖怪无法进入,或者进入的妖怪必死。
它的特殊之处在于,所有进入其中的妖或半妖,都会被极其缓慢的吸收身周的妖气。
吸收的范围,确实只在“身周”,对妖怪的能力几乎产生不了影响。然而这却会导致妖怪对周围环境认知的紊乱,加上某种仿佛有外力控制的引导,结果就如刚才那位——
无论本身力量强弱,无论此前认路能力如何,统统都会变成路痴。并且无法控制的,绕着谷的中外围转圈。
= =。
我第一次得知这个特性时,就觉得绝妖谷背后的控制者,绝对是个逗比。
事实证明,他果然是个逗比。
当我赶到绝妖谷的中心地区,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只有空气里残余着破碎、撕裂、激烈的妖气,才能证明不久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多大的战斗。
[凉,快点过来,我等了半天了(ーー゛)。]
只是更接近于“意识”的交流,我却能想象到对方脸上的神情,在脑中组合成微妙的颜文字。最终我以长跑末了加速的精神一路冲向目的地,便只剩下扶着树喘的力气了。
喘的半死不活的当口,一个人影飞快的朝我靠近。条件反射的松开按在树上的右手,接着后空翻又向右打了个车轮。惊鸿一瞥间注意到刚才按着的地方已经变成了软软的一团,我抽了下嘴角,揪住意识里试图偷/渡的精神力,狠狠一扯——
“嗷!嗷嗷嗷!!!”
一个人形在我身前不到半米处现了身,嗷叫着向这边倒了下来。我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下,[松,既然看到了黑晶,我明早就走。]
“……”
声音与动作戛然而止,这个时间足够我往后退了三步,保持一个相对“正常”的距离。
微微抬起头,我看向几步外的男子。黑色的长发直直长到膝下,细看仿佛一种太过浓郁的墨绿。浅叶色的瞳孔几乎泛白,嫩的像是初春残雪后新发的一抹绿。
他的神情因为之前的情绪变化,此刻停留在一种复杂的呆愣状态。舒朗的五官有种阳光般的舒适感,让人想到树,春天与生机。
[……凉,]然后意识里出现他的对白,[你别开玩笑吓死我了嘤嘤嘤(?д?; )。]
绝妖谷中心的松树林相对稀疏,其中却有五棵格外醒目的树。树干嶙峋粗壮,冲破绿色的广袤松林,金鸡独立般五边形分布着。
我坐在其中一棵树下,拿着颗果子在啃。绝妖谷的松树占了八成,只有西南角上有一片杂树林,果子正是从那里摘下来的。
松站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树旁,与更远地方的杀生丸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严肃到凝沉。这让我想起初见时的惊鸿一瞥,虽然一瞥之后,他就彻底成了个逗比。
这世上或许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的性格难以定义,甚至反差很大,但这并非代表他们善于演戏。
他们表现出来的每一面,可能都是真实的。
松是妖怪,如他的名字,树妖。
也是绝妖谷的“控制者”,换个比较好理解的说法,是这里的大BOSS。
今年的正月十五,我被奈落拉去“吸收日月精华”。虽然我始终没能弄懂其中的逻辑性,但按照他的话来讲,是进行身体的最后一次更新。
于是我和他在山崖的犄角旮旯里窝了一宿,第二天中午醒来,发现自己被撂在了一个陌生的村子里。
我很淡定。
根据他留下的话,以及我暂住那户人家的反应,这就是“绝妖谷”的外沿。
这个地方,我曾在外出的时候听别的妖怪提起。奈落说起这里时表情很高深,根据这些年相处的经验,他也没法对付这个地方╮(╯▽╰)╭。
而绝妖谷外有人类的城池,五天后将有一次大集会。
那是我的目的地。
在集会之前,我决定去绝妖谷内看看。
经过几天的游历,我确定了其中气息分布的古怪和刻意后,我走进了绝妖谷的中心。
——在意识到“气息”的存在后,我便同时发现,我能感觉到周围所有生物的气息,唯独感觉不到自己的气息。
而松,那个当时坐在松树枝桠间,低头看着我的妖,是我除了自己以外,唯一感觉不到气息的妖。
——[你是谁?]
在这个光影绰绰的谷中,视线相接的瞬间,我听到一个陌生的男音。仿佛是大脑传入听觉的声音,诡异,却又无比奇妙。
他没有开口,我更不能说话。
可我们却能交流,通过比语言更加直接的方式,如同思维的碰撞。
“凉,还吃吗?”
飞远的思绪被近处的声音打断,我用力眨了下眼睛,看到一只手上放着两枚果子,伸在我的面前。
[谢谢。]我在脑中这么想,伸手接过,[你们已经搞定了?]
“对啊,”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你给我找了个很强的对手呢,我差点一命呜呼^-^。”
“……”我默默咬了口果子,他这种向来神奇的风格,我毕竟吃人嘴软,于是换了个比较温和的说法:[你不喜欢?]
我不知道松和杀生丸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但我记得基友说,杀生丸是个追求绝对力量的大妖怪。
而松呢?
即使我们只认识了三天,可有些时候,了解的程度,并不是以时间来定义的。
如同那个下午,他请我吃果子:“只要你愿意,在这里住多久都行,我很欢迎哦ε(罒ω罒)з。”他接过鸟儿抛下的第二只果子,“毕竟,无论是你这样有趣的‘同类’,还是真正的强者,能来到这里的,少之又少。”
他说后半句时,透出那份骨子里掩饰不了的好战欲。
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强者的本能。
“当然没有,杀生丸不愧是犬大将的儿子。”他摇头摇的干脆利落,感叹了这么一句后,另一只手拿过一样东西,换了话题:“你明天要走?”
我点了点头:[你们对打动静太大,刚才我看到那边爬出来好几只黑晶,]我耸耸肩,[已经圆满了,况且集市后天开集,我还怕赶不上呢。]
“哦。”他面不改色的把刚拿到的不明物扔掉,又从不知哪里捞过另一样,“给,尝尝。”
我用余光看到被他扔在地下的那只小小黑晶,仿佛摔晕了一样原地转了几圈,然后朝着树根方向疯一样爬了过去,努力忍住笑:[这是什么?]
他递过来一个细长的瓶子,外壳甚至有些脱漆。不过塞子塞得很紧,一点味道也没有。
“那边猴子们酿的酒,我和猴王打了个赌,他输给我几瓶,味道比我喝过的大部分都好。”
猴儿酒?
这种只在传闻中,出现的美酒。
我咽了咽口水,悲伤的闭上眼睛:[谢谢,我今晚回去喝。]
变成一杯倒神马的,简直觉得还没喝,就已经醉了(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