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不想黑化》一时繁华

60、哀伤

　　欧贝泰刚刚打开大厅门，便被里面密不透风的黑暗，刺得闭了闭眼睛，

　　他缓缓步入大厅，哒哒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空间响起，发出单调而木然的回音，

　　漆黑的空间，因为门开而射入了一丝光线，

　　仿佛是万米海底的浮光，除了暗流涌动的海水之外，再无其他生物。

　　就在这瘆人的寂静中，一个呼吸声若有似无，

　　他脚步不停的走到年轻的主君面前，青年一头灿烂的金发，在暗处仍然泛出浅浅的光晕，流转间，宛如朝阳般璀璨明媚。

　　即使他现在低垂着头，毫无形象的坐在台阶上，也无损那令人屏息的华丽美感，精致的侧脸静默而恍惚。

　　欧贝泰先行了一个下属该有的礼节，方才公式化的报告道，

　　“阁下，帝都奥丁有消息传来。”

　　顿了顿，他看向台阶上丝毫没有反应的年轻主君，淡淡说出了下一句，

　　“是格里华德伯爵夫人传回来的。”

　　这一次终于有了一点作用，金发青年猛地从台阶上站起来，修长的身姿，因为站在台阶上面，反而高出了他少许，

　　“你这个多嘴的混蛋！！”

　　金发青年的声音清冽中透着嘶哑，仿佛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瞬间爆发，

　　他愠怒的盯着面色平静的男人，

　　“是你把吉尔菲艾斯的事情，告诉姐姐的对不对！”

　　面对年轻主君惊人的怒气，欧贝泰却平素自若的弯了弯腰，

　　“请恕我失礼了。阁下。”

　　芙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底那股想要肆虐的情绪，

　　她看着弯腰请罪的男人浅灰色的头顶，半晌才咬紧了下唇，

　　“谁要你那么多管闲事！”

　　“不过这件事，总不能隐瞒一辈子吧~阁下。”

　　男人的声音淡淡飘散在耳边，木然的视线一直定定的看着她，

　　让她仿佛浸泡在冰冷粘稠的海水中，无处可逃。

　　“闭嘴！”

　　芙容突然发现，就连一句平时无比顺口的申斥，她都有气无力，

　　但是阴沉男人接下来的这句话，又在瞬间踩到了她的雷区，

　　“还是说，阁下其实对于面对你的姐姐，心存畏惧呢？”

　　“你胡说什么！”

　　“如果不是的话，就请你见一见她。”

　　看着金发青年眼底显而易见的慌乱和厌恶，欧贝泰才继续不动声色的开口道，

　　“阁下，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弃你的。

　　对于这一次的意外，你似乎一直责怪自己，却一点都不追究我的责任。

　　在这一点上，我由衷的佩服你。”

　　芙容本来怒目而视的眼眸，此刻却不自然的垂了下来，

　　苦涩的味道在她舌尖上绽开，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自我厌弃，

　　不用佩服她，那只是因为，他没有任何责任而已，

　　一切都是她的错，无关乎别人。

　　如果她能早一点变强，强大到突破伊尔罗斯送她进入银英世界开始，就设下的精神限制。

　　如果她能早一点，将被渣神封住的剧情记忆回想起来。

　　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微笑着等她回眸的温和青年，是不是就不会死？

　　芙容缓缓伸出手抚上冷冻舱冰冷的表面，舱内的水汽，凝结成了细碎的薄冰，

　　她看着仿佛安详睡着的吉尔菲艾斯，冰蓝眼眸只剩下一片渐渐荒芜的空寂，

　　“不过，阁下您不能总是回顾过去。”

　　一直看着她的阴沉男人，却在瞬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如果你不能提起脚步迎向未来，到时候宇宙落入他人手中，

　　齐格飞提督临死前的遗愿，也无法实现了。”

　　“莱因哈特，你一定，要得到整个宇宙…”

　　芙容微微一怔，

　　不对，那根本就不是吉尔菲艾斯自己的愿望，

　　那只是她处心积虑将吉尔菲艾斯拖下来的泥沼而已。

　　只有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卑微和自私。

　　芙容脱力一般的垮下了双肩，然后越过面前神色漠然的男人，向门口走去，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墨发美人迟亚临走前的一句警告，

　　“无论你停留在哪个世界，都绝对不要和剧情人物，扯上感情纠葛。

　　毕竟，那些所谓的神明，最喜欢的余兴节目，

　　便是一点一点的，毁掉你的心。”

　　毁掉我的心？

　　她吐出一口滞闷在胸口的呼吸，眼底却是一片冷笑，

　　如果你知道我的心，是多么自私冷硬的话，估计就不会有多余的担心了。

　　“影子必须跟着光移动，如果光被挡住了，影子自然就不见了。”

　　耳听得大厅门的关闭，室内顿时一片黑暗，

　　欧贝泰注视着冷冻舱的方向，神色无悲无喜的淡淡道，

　　“我知道你是他的光，但他却是绝对不能变成影子的，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光。

　　只有我，才能完美的做好他的影子。”

　　他的语气渐低，最后一句话，更是低到渺不可闻，

　　不用说从大厅门口，就连咫尺之遥的红发青年如果还活着，估计也听不到什么。

　　这也难怪，谁叫他性格谨慎到几近偏执的地步，

　　直到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他仍然贯彻了自己的谨言慎行，

　　没有让任何人，包括为他记录遗言的老管家，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

　　也许那不能称之为一句话，因为，在他混乱而又深刻的思绪中，

　　最后说出口的，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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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芙容抬步走进通讯室，就看到了大屏幕上端坐着的安妮，

　　她忍了几秒，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胸口泛滥的酸楚和委屈，

　　从不轻易在别人面前掉落的泪水，就这么一滴滴的溢出，掉落在通讯室冰冷的控制面板上。

　　“我可怜的莱因哈特~”

　　安妮的声音蓦然响起在她耳畔，那是宛如叹息般的温柔声音，

　　芙容抬起头，就看见安妮与她同出一辙的蓝色眸子里，闪现出一丝忧愁，

　　“从此以后，你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芙容慌乱的摇了摇头，

　　“不！不对！我还有姐姐…”

　　安妮定定的看着小心翼翼的她，忽然垂下眼眸，

　　她的面容美丽而沉静，眉角微微舒展开，看起来有一种奇异的哀伤，

　　“没错，莱因哈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彼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顿了顿，安妮才抬起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莱因哈特，我打算搬离你在奥丁的官邸，

　　你能不能帮我，随便在哪里找个小房子住呢？”

　　安妮的声音如同冬日暖阳般柔和，然而这点柔和，却彻底的击碎了芙容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理智。

　　“我还是不要留在你身边，这样比较好，

　　毕竟，我们的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啊~

　　我是个只有过去的人，但是你，还有未来…”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退后几步，才缓缓张开双手，

　　如同迎接贪玩晚归的孩子一般，带着慈母般宠溺而纵容的微笑，

　　“莱因哈特，等你真正觉得累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吧~

　　不过目前，还不是你应该觉得累的时候。”

　　芙容怔怔的动了动嘴唇，却哑然无声。

　　她看着屏幕上面容安静而端庄的姐姐，半晌才低下头，

　　“我明白了…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我一定会实践我和吉尔菲艾斯的誓言，等征服了宇宙之后，我会来接你的！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能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吧~

　　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个答案…”

　　手指微微颤抖，芙容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平静而艰涩，

　　“姐姐，你，是不是一直爱着吉尔菲艾斯？”

　　问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她浑身一颤，突然清醒了过来，忍不住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不想听到答案！

　　长久的沉默过后，屏幕对面的安妮似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一寸寸抬起头眼神躲闪的弟弟，她缓缓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莱因哈特，我从来就只把齐格，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又何来爱不爱？

　　看着芙容慢慢瞪大的眼眸，安妮转身打开大门，才慢慢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倒是莱因哈特你啊~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知道那一朵拉萨贝尔双色兰真正的含义呢？”

　　顿了顿，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直爱护着的金发青年，摇摇头否定道，

　　“不，也许~你永远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姐姐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