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泡咖啡的鱼和她的江湖》澜淙潇涛

20、嗜血的危机

　　想在一个可笑的梦里报仇雪恨，真是一件愚蠢至极的想法。我真为自己感到羞耻。
　　这是我今天醒来后的第一感觉。昨天晚上我什么也没有梦到。

　　那份报道得到了王夜的嘉奖。看着他一边用“记者”利诱我，一边破口大骂颜齐：“这家伙什么都没交给我！今天还迟到。”
　　我看看那个缺席的办公桌，无奈地对这个快秃顶的上司笑笑。
　　刚坐回我的办公桌，小蓉就急匆匆地赶过来。
　　“你昨天怎么没来啊？”她显然很关切我。
　　“我……，我想退出嗜血。”我自己都很惊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说什么？你居然在嗜血最需要你的时候说这些！？”小蓉抓住我的胳膊。
　　“音乐不是我的梦想，我想我不适合这种乐队。”这是什么破借口？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我真的无法面对一次次让我心情糟糕透顶的家伙。
　　也许本来加入就是一个错误。我应该呆在自己的鼓房，继续一个人的自我陶醉。
　　“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她问道。
　　“对不起，我应该向你请假的。”
　　“不，你知道吗？嗜血活不下去了。”
　　“什么？”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工作餐时间，我和小蓉，还有那个讨厌鬼坐在楼下的面店里。
　　颜齐表情很严肃，但是他没有看我。
　　“是这样的。”小蓉开始叙述昨晚在酷儿酒吧发生的一切。

　　幻照常在演出休息的间隙点了一杯酒，坐在观众席里。
　　可惜我只对咖啡有所研究，要不然我就会说出那酒的名字。因为那时的幻真是酷毙了。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背心，袒露着宽厚的胸肌。深深吻一口酒杯，然后处在一个人静寂的世界中，尽情享受黑暗的拥抱。
　　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因为他几乎每次表演间都是这个样子。
　　我真是怀疑他的来历。一个晚上的演出费也不够他点这么一杯酒水的。他能不饿死活到今天，真是奇迹。
　　难道他真是买不起贝斯的穷小子，沦落到同性恋酒吧卖艺？如果要我假设一种可能性，那我绝对会假设他是厌倦了奢侈而无聊生活的富家子弟。
　　问题的关键不在他到底是不是，而是那个昨晚走过来和他坐在一桌的同志。
　　那个魁梧的男人用性感的眼神企图诱惑他。可惜幻的表情总是那么一种——不屑。
　　于是同志把他长满毛的抓子伸向他。
　　“到这里，你该知道发生什么了吧？”小蓉问我。
　　我点点头。以幻火爆的性格，我能想象他是怎么痛打那个同志的。“该不会出人命了吧？”
　　“那倒没有，只是演变成了群殴。”小蓉尴尬。
　　于是我开始想象。那个同志是个酷儿□□的头子，今天是他们包的场子。然后他的手下们立刻痛扁起幻来。任凭幻的身手多么矫健，他也敌不过那么多人的毒手。
　　接连不断地拳头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天啊！他的眼睛都紫了。
　　“嗜血的人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自己人遭毒打，然后他们三个就进去助阵了。”小蓉继续叙述，我继续用想象力还原现场。
　　有颜齐这种死要面子，不怕死的人在，事情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他们做着无畏地反抗。
　　偶尔可以打到他们几拳，更多的时间是被绑起来打。
　　瘦得像柴火的连成和成连，被举在空中，做着不断重复地抛物线运动；颜齐的抗击打能力一定不高，一会就遍体鳞伤，但是他绝对不会破坏自己仗义的男子汉形象而呻吟。
　　除非……
　　他的手臂被□□同志折断了。
　　那一声嚎叫足以震碎酒吧里所有的玻璃。可惜我错过了那空间绝后的现场表演。
　　“你傻了？”颜齐的提醒，把我从那场血腥的打斗里招回来。
　　“你们都没事吧？不会有人挂了吧？”我的头皮发麻。
　　“能有什么事？就是去了趟医院。”他总算抓起了桌上的包子。
　　天啊！他的右手臂居然真的打着石膏，只是他在外面罩了件肥大的外衣，刚才真没看出来。
　　对不起！颜齐，我真的不是有意咒你的。
　　“以后我们不能在酷儿酒吧演出了。真不知道嗜血还能不能维持下去。”小蓉说道这里，居然流泪了。
　　这不仅仅是她一手组织起来的乐队，更是每一个成员曾经热爱的精神支柱。
　　在这个时刻还要提出离队真是太不仗义了。我想我是受了颜齐的影响。虽然他是个挺讨人厌的家伙，但是他的嗓子真是叫人着迷。对了还有幻的贝斯……
　　我怎么能就这么耍性子离开这个需要我的集体？我不要小蓉再哭，我不要让嗜血解散，我不要失去那种陶醉在音乐合作中的快感。
　　“我们不会分开。”我擦去小蓉的眼泪，“在没有找到演出场地前，先去我家排练吧。”
　　“你家？”小蓉和颜齐疑惑地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