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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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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柔的在商界开始慢慢展露头角,利落果断的手段,犀利圆滑的措辞,女性的身份都成了她最有力的武器。在表哥公司的实习期一满立即被外公调进总公司,老人家亲自带着她渐入佳境。临走时表哥悻悻地说:“寒柔,幸好你是一个女孩子,要不然……”姜寒柔仅仅是笑了笑,挥手走人。
阮家的继承人从来都是男孩子,其实他们都不用担心的,她不姓阮,外公再喜欢她也不会将整个阮家的事业交给她管。
她喜欢的是在商场中杀人不用刀的手法,损人不流血的方式,骨子里竟是有这种蠢蠢欲动的想法,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正和寒柔心思。
外公对她的赞赏越来越溢于言表,开始张罗起她的私事——相亲。女儿不听自己的话才会闹出如此结果,外孙女的对象要由自己来选才放心啊。
无数的青年才俊被外公招来供寒柔挑选。寒柔什么都没说,听话的一一去见面。但是却形成开始就说明的口碑,差,差到极点。再温馨浪漫的环境,姜寒柔都有本事把它变成商务研讨会,或是一场闹剧。
“会不会是寒柔心里早就有喜欢的对象了。”
小舅早已结婚三年,不像是开始那样嬉皮笑脸的缠着寒柔,当寒柔知道那只是小舅的假象时,就总是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弄得她的亲小舅苦着脸在她身边转来转去。柔柔,柔柔的叫着。
一见他寒柔总是紧张外加尴尬。而现在小舅的一句话又弄得寒柔满面通红。
“哪,哪有!”她岂不知越解释越乱的道理,但是就是想解释,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呢。
果然这句话就引起在场两位男士好奇心,小舅立即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亲昵的搂过寒柔,嬉笑着说道:“柔柔不乖噢,告诉舅舅你喜欢上谁了?”
外公虽依然坐在椅子上,但是面部好奇的神情早已出卖了他。
这两个八卦的人!寒柔心里不由得翻翻白眼。
甩开缠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霍的站起来,板板脸走了出去。
“唉——”双双的叹气声,听得寒柔腿又是一软。
喜欢上谁了呢?
寒柔的心里想到此处也不由得柔软起来。每个女孩子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心都是柔软的吧。
那种感觉就像是清晨初开的栀子花瓣,带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清淡的香气,内心平静如水,脉脉流长。
车窗外的小雨不紧不慢的下着,打在车窗上溅成一朵一朵的水花,寒柔靠着车窗静静的看着窗外。
车内坐着小舅,舅妈外加一个她。
都是因为外公,要不是他在旁边说寒柔没有男伴,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做这么一个高瓦数的电灯泡啊。
今晚他们要参加一场慈善拍卖宴会,有钱人的新游戏。十个现场选出来的单身黄金男女要在现场拍卖他们的一晚约会。寒柔本是不愿参加的,但是举办方是他们的一个很大的客户,再三叮嘱寒柔一定要参加,还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鬼惊喜!寒柔不禁翻翻白眼。是以后买货他愿多付一倍价钱?还是愿分20%的利钱给自己?
“寒柔兴致不高啊。”小舅在一旁说道。才看出来?
“没有啊,正好也放松放松。”寒柔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寒柔是不是有点累了?”温柔的舅妈其实也就大自己七八岁。每次喊她,寒柔都有些别扭。不过辈分在那里啊,外公在这方面是一个很传统的人。
“没有。”寒柔笑了笑,只是觉得无聊,这是在心里加上的一句。
“寒柔有没有报名参加拍卖。”小舅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才不会参加这种无聊的事。想捐钱就直接写张支票给福利院,搞这么多名堂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的风雅,据说今天参加的多是本城的未婚名媛和贵公子。”声音中带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
寒柔听着脸色微变,“变相相亲聚会!”
“我——”寒柔刚刚出声就被小舅打断了。
“你不用找借口逃了,老头子千叮万嘱让我们押你坐到散场。”小舅突然一脸哀怨的转过头来说:“我和小染牺牲两人的幸福时光来陪你相亲,你要是辜负我们真是——”
听得寒柔直皱眉头,拿起靠背垫子甩在他的脸上。又一阵哀鸣。小舅妈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活宝啊!
车子很快就驶到宴会现场,刚进会场,看见她的人不由得一阵惊艳。寒柔完全能料到这种结果,衣服是老头子亲自验过的,最后的定装也给他过了目,得到了全家男女的一致认可。她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其中的猫腻呢?难道真是工作累到了,敏感度降低?是不是要考虑放自己一个大假,最近太顺外公的心了,弄得他都忘了猫也是有利爪的。
寒柔全然不顾别人的青眼有佳,懒得与他人周旋。径自端了一杯饮料坐到一旁,只是观察今晚到的人有几成是她认识的。
最后发现有半数男士都曾与她相过亲,真实有趣的数字,外公知道了不知会不会火冒三丈呢?得罪了城里半数的黄金单身汉呢。寒柔嘴角不由得向上翘起来。
“小柔,你什么时候来的?”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听得寒柔心中像是溢满了一种叫柔情的东西。抬眼便看到了那个如玉般的人,彬彬有礼的挎着自己的舞伴站在她的面前。寒柔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慌忙眨了一下眼。她认得那个此刻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五年前在他办公室就记得她了。终是在一起了吗?寒柔自嘲的撇撇嘴角,像是一个不完整的微笑。
“小柔越发的漂亮了呢!”那女子轻笑着,岁月虽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气质总是不会改变的。从哪个角度看两个人都不是一般的般配呢?自己还是当年的那个丑小鸭,这种感觉让寒柔恨不得立即从这场宴会上消失。
况且他又以长辈的方式出现自己面前……
刚想离开这两个人,李会长的巨大的嗓门突然在寒柔的背后响了起来:“啊呀呀,姜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寒柔挂着僵硬的笑容转过身去,看到李会长那肥胖的身体在自己面前兴奋的晃来晃去。为了每年的一千万,忍了。
“快到后台准备一下吧!你是今晚十个待拍名媛的中的一个,姜小姐今晚这么漂亮,肯定能拿头筹!”巨大的噪音在寒柔耳边形成一个个轰隆隆的滚雷,惊得她当场呆住。怎么感觉像是到了青楼,要被卖掉的感觉?
不由寒柔拒绝,旁边训练有素的迎宾小姐几乎是把她架走的,天啊,今天的皇历上是不是写着“不宜出行”四字?寒柔悲哀的想。
来到后台,男女等候室是分开的,现在的屋子里做了不下十来个女孩儿,光艳照人。
对镜补妆的,其实她已经很完美了;整理衣服的,其实衣服很衬她白皙的皮肤;端着酒杯的浅饮的,目光有些冷清的打量着四周,这样的人从骨子里都散发着柔媚;还有——寒柔有些失笑了,还是有有意思的人存在嘛。在巨大的绿色装饰植物旁边的小桌子上摆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纸牌,一个艳丽穿着的女郎在对对面的女孩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寒柔不由得凑过去瞧瞧热闹,还没靠近便听到她的声音,说不出的舒服,带着快乐和天真象雨点一样向她蹦撒过来。
“你的白马王子就要出现了啊,你瞧塔罗牌显示是恋人呢。正位,并且处于主位。”
“真的?”对面那位显然是涉世不深的深闺小姐。一脸不置信和兴奋的样子。
“我的牌是很准的,在布拉格的时候一位吉普赛姑娘把它送给我的,是真的哦。”她真切的说着,语言和装束很不协调呢。
那个占卜的女孩红着脸道过谢之后,满怀高兴得站起来。旁边不少像她一样看热闹的人,见那女孩站起来,便都争着去坐。
只见那个“吉普赛”姑娘摆摆手对刚要坐下的艳丽女子说道:“你不是不信吗,坐下来干什么?”那个女子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站起来又不甘心,不站起来自尊心又受损了,就这样僵在那里。寒柔在心里偷笑,这个“吉普赛”姑娘真不知道掩饰呢。
“我不要给你算命。”她撇撇嘴说道,黑亮的眼珠狡黠的一转,看到了寒柔,突然说道:“我要给你算命,请你过来坐下吧。”
寒柔愣了一下,这个鬼精灵,这不是在找替罪羊嘛。反正她也不怕,索性含笑坐了过去。一只白净的小手伸到她面前,寒柔又一愣,立即会意,从小手提袋里找钱,谁会在这样的宴会上带钱呢?只翻出一个一元的钢崩,放到了她的手里。
吉普赛女郎并没在意,收手将钱放到随身携带的小袋子里。
“心要成啊,这样才能算得准。”她严肃地说。
本来抱着游戏态度寒柔不禁一怔,点点头。有欲望就会有所求,有所求就会束缚于某样事物。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但就是沉浸在这样的欲望中不能自拔。
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见她已经洗完了牌,将它们排成扇形摆到桌子上。
“你以前用塔罗牌算过命吗?”女孩子问她。
寒柔摇摇头,对这种怪力乱神,她一向是抱着听故事的态度。
“那先抽一张命定之牌吧。”女孩对她说到,眼角金色的眼影忽闪了一下。真真是个精灵一般的人物呢。
寒柔习惯性的选择了左边的牌,随便抽了一张。女孩忙接了过来,掀开来。寒柔看不懂牌上的奇形怪状的文字,只一个巨大的轮子画在牌的中央。
“是什么?”寒柔问道。
“命运之轮。”女孩神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代表轮回的牌意,真是有意思呢。”
“命运之轮与人的一生分割不开,人一生中所经历的快乐,悲伤,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将一一淡忘,它不停的转动着,人的命运也随之不停的改变。它的一边代表着衰败与死亡,另一边代表着新生。”她指着牌上的狮面人身兽说,“你瞧他手中拿着的宝剑略有倾斜,代表着事情并不是像人们想象中那样简单,只有机警的人才能洞察到隐藏在普通表象下的真理。”说完后她看着寒柔,眼中却像是充满了洞世的神色。
“你就像一个赌徒呢,或输或赢,不一定是你在乎的,你究竟在乎些什么,姜寒柔?”
在乎些什么?寒柔也微笑的看着对面与她有同样笑容的人,是啊,都是一样的个性,赌徒。
当初走进阮家是在赌,赌他们是否看重这样的亲情。
进入商界也是在赌,赌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赌徒的生涯吗?呵呵。
“谢谢,该怎样称呼你呢?是吉普赛女郎,还是李茗卉?”她早该猜到面前这个个性如吉普赛女郎般变化的人是谁了。这场晚会举办人的独生女儿,社交界的明星,天姿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李茗卉。
“幸会了呢!”李茗卉伸出手,笑颜如花。
“幸会!”寒柔也伸出手,好感油然而升。
李会长巨大的嗓门突然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天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小卉?今晚你就准备这样上场?”
茗卉无奈的看了寒柔一眼,撒娇似的对他说:“爸爸,你不觉得我很漂亮吗?这是我在法国刚刚定做的长裙呢。”说完站起身来转了一圈,颇具戏剧性的在她停住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改变,艳丽四射了。
“那是当然,我的女儿是最漂亮的。”刚刚看到寒柔就站在她旁边似的,补充说明道:“姜小姐也很漂亮。”
寒柔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心中暗想,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又一世界奇迹。
已经习惯站在众多人群之上,习惯面对各样的目光,习惯应付各样突发性事件,习惯了……就像现在,轮到她的时候,没有人竞价。她还是自若的站在台上,是自己脸皮够厚还是面具已经长在脸上了,这种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纷纷议论中不怀好意的笑容,寒柔只是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总是处于强势,若是这是一场贸易合作洽谈会的竞标,寒柔没有任何疑问的绝对当居榜首。但是就约会对象来说,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主持人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那个,六万元,有没有再高的价格。”
这是基价好不好,还再高……寒柔的思绪又飘到很远的地方了,神游的本事一天涨似一天。她大二的时候在陆求然所在的F拍卖行实习过一段时间,名义是打工,其实是学习。只差一点,和陆求然的关系只差一点就要挑明了,可是忽然就断了,四分五裂,碾成粉末,飘散了。她不敢去探明原因,自卑感在心底作祟,总觉是自己不够好,从此以后到处躲着他,不想听解释,也没有解释。
“七万元,那边的先生出七万元了,还有没有更高的。”僵局终于打开,主持人话语中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殊不知寒柔根本就不在乎,面子里子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乎,还是开始的机械式微笑。向出价的人送去一个微笑的目光,可不可以换成别人?姜寒柔心里悲哀的想,在感情上,她就像是一个逃兵,丢失了就是丢失了,不要了就是不要了,讨厌这种牵牵连连的姿态,没看见他旁边女子微变的脸色吗?我和你都回不去了呢。
“八万元,这边的先生出到八万元了。”
晴琅的总裁,她的合作伙伴,谈得来的男性朋友,寒柔的微笑扩大了一些。谁都行,就是不要他……喜欢的却不要,寒柔自嘲的笑了笑。
“二十万!”主持人惊叫道:“那位先生出到二十万了。”寒柔和下面的宾客向那人望去。
李原盛,寒柔忽然觉得有点脑充血,这个讨厌的人缠了她近三年,要不是寒柔到国外上学的学校招生极严,他也会跟过去。
开始他文质彬彬,寒柔只把它当作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解决办法就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从不理会。
这人的耐力和脑力也是惊人的,在商业上寒柔承认他是一个相当聪明的投资人,赚钱的本事也很高明。在感情上,他绝对属于那种拿不到的是最好的,得不到也要毁掉的那种人。对寒柔死缠烂打,已到了无赖的地步。他从此列入了寒柔的黑名单,也列入了阮家拒绝来往对象。小舅的保全人员上学下学的保护,让寒柔的确烦恼了一阵,但是也不能拒绝接受。因为李原盛更令人头大。
寒柔的笑脸挂不住了。这个人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有一段时间,今天却突然出现,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寒柔,我会让你永远记住我。”在她耳边吹拂得说道,没来由的恐惧……
姜寒柔对不好的回忆总是自动屏蔽,如果当时不是小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忘了吧,寒柔自动催眠自己。
有些事有些人你是想使劲的忘掉,却总是忘不掉,反而日渐清晰。当某种契机出现时,它会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把你淹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记住它。
“二十一万!”主持人喊道“还有再高的吗?”
“四十万!”主持人惊了,李原盛,你想干什么?寒柔疑惑的看着他。
“四十五万!”事情竟发展到有戏剧化的效果了。陆求然是知道当时的事情的,所以在竭力阻止。
“一百万!”主持人的音调都开始走音了。姜寒柔对陆求然摇摇头,不就是一顿饭嘛,真不值得再继续下去。忽略小舅愤怒的目光,和陆求然怪异的眼神。神情自若的看着李原盛。好啊,看看谁斗的过谁。
害怕到极点,还是得面对,这是唯一的解决方式,这世上没有什么踩着七彩云朵的盖世英雄,也没有等着人救的绝世公主,还是得靠自己。
“砰——”一锤定音。
一百万一次的约会使寒柔又成为社交圈中谈论的话题,生活真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