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月下香》茉莉江

5、（五） 前尘往事如云烟

　　“你说你叫西夜桥？好绕的名字啊。。我叫你小西吧？”泪香一路蹦蹦跳。
　　西夜桥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不好。”
　　“那么。。你不喜欢啊？叫小夜呢？”还是没有死心，“别不高兴嘛，大不了下次我让你亲。。。要不，叫你小桥好了！怎么样？”
　　西夜桥停住了。
　　小桥。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他。
　　“小桥，我们今日练习剑术。”
　　“小桥，可是累了？”
　　“小桥。。。。。。”
　　那个英俊端正如神的，天征将军，白昊日。
　　“小桥，你怎么了？”泪香也停下来，奇怪的问。
　　西夜桥摇头：“没什么。”
　　“那我叫你小桥了？”
　　“不好。”
　　“那我叫你什么嘛？”
　　“不要叫我最好。”

　　两个人一路闹着，走到了一座宽广的大宅前，四围洁净典雅，一坪青磨石院子里，片叶不粘。
　　“焚心”二字，端正的悬在了门楣上。
　　“师傅师傅，有个小美人要见你呢。他说他叫西夜桥。”泪香也没有敲门，已经大声的嚷嚷着推开了大门。
　　与此同时一个盘子飞了出来，擦着泪香的脸直接飞到了院子里，清脆的碎开。
　　“你这臭小子，为师没教过你进门要敲门吗？”一个很开朗的声音，暖得像束光。
　　泪香的声音飘出来：“你总归不是在看什么春宫的小说。。。这次还是画册！师傅！你哪里有点为师表的意思嘛！快点出来见见他，真的是个美人呢！出来。。。”
　　西夜桥甚至还没有决定好怎么问安，一个中年男人就落在了眼前。
　　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
　　严格的说起来甚至，很好看。
　　一身干净而飘洒的青衣，长发随意的束着，眉目清澈，鼻梁高挺，皮肤光滑得让人嫉妒。若不是脸上表情太过生动，一定，更吸引人。
　　“美人啊！”这对师徒还真是一个德行，转眼已经用手里的书卷挑起了西夜桥的下巴。
　　“阁下就是剑。。仙子？”离开他三步距离之后，西夜桥问道。
　　男人轻轻一笑：“那是同道抬爱了。叫我莲澄就可以了。小莲，也可以。虽然比较没气质。”
　　没有个更正常的名字了么？西夜桥心里说着：“那个，莲前辈。。我是奉了家父之命，想请教一件事情。”
　　“你父亲是西夜星河？”声音平静里却隐约浮起波澜。
　　“正是。”西夜桥点头，“我是他的儿子，西夜桥。”
　　莲澄依旧微笑着，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亮。很像。。。悲伤的光亮。
　　“你，长得很漂亮。”完全无关的话题，“不知道你的母亲是。。。”
　　西夜桥有点僵，却还是垂头一笑：“事实上我并不知道，父亲说我母亲生下我便死了。”
　　莲澄也微微叹息了一声：“我真是冒昧了。”他抬起手，想摸一下西夜桥的头发，却停在半空放弃了，“我可以再冒昧的问一下，家母的尊名吗？”
　　西夜桥想了一回：“事实上父亲也不常提起，我只知道他总是会一个人在佛堂里和母亲说话，他叫她，小荷。”
　　小荷。
　　小荷。
　　莲澄笑了，不过那笑看来有点凄凉：“是这样啊。他一定很爱他。你要问什么，跟我来吧。”
　　环星堂
　　一间宽阔的房间，天花板上是使用了特别的透明棚顶材料，仰头就看见辽阔的天。
　　“前辈好象特别喜欢宽阔的地方。”西夜桥转了一圈，由衷道。
　　莲澄微微笑：“大概是以前被禁锢惯了，特别害怕不自由吧。”他自觉这话有点突然，于是又收住了。
　　难得的是居然真的屏蔽了小吵闹泪香大人。莲澄毫不犹豫的把他关在了门外。
　　“师傅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一把就把自己的徒弟扔到了园子里，西夜桥几乎目瞪口呆，是不是太。。。？
　　“师傅。。求你千万不要碰我的亲亲小美人就好。”他真应该被推出去的同时附赠飞腿若干。
　　莲澄坐到茶桌的一侧，示意西夜桥也坐下来，自己则拿起紫砂的精致茶具，开始为他烹茶。
　　“我父亲。。。”西夜桥开口才要说话，就被他打住。
　　莲澄手里的动作流畅如诗：“你今年多大？”
　　“到秋天就17了。”西夜桥回答道，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烹茶人把热水细细的浇过茶具，一支柔柔的安息香袅袅上升：“我比你大了近20岁。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总是性格很急的想往前冲。却不知道其实人生在很多时候，慢走一步，回一次头，也许就可以改变一生的命运。”
　　松脆的茶饼被掰开，满室生香。
　　“其实你父亲想问什么，我一早知道。只是希望可以和你像这么坐一会，喝喝茶。你父亲总是坐不住的人，从来没有好好喝过一次，他说他解不开其中的味道。”言语至此，一杯光泽皎洁递到眼前，“你尝尝看。”
　　西夜桥接过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
　　温润的香，沁入心脾。久久的在唇齿间徘徊，化出一丝清苦的甜甘。
　　“好茶。”他赞叹一句，却看见莲澄正目不转睛的凝视他。
　　“你，长得，非常像你的。。母亲。”他长长的叹息一声，“回去的时候告诉你父亲，菡萏池里的花，已经开败很久了。就算再努力想修复，也恐怕没有可能了 。说了这句，已经足够。”
　　西夜桥见此情形，也只有点头了。
　　“哦，对了，你要回帝都是吧？”男子复又露出一个迷人的笑，那笑不知为什么看上去非常风情，不像是男人可以生出的笑来，“小泪可以和你做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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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