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九州歌哭恸长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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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暗沉沉。
连天的流云也仿佛是要坠落般的沉重起来，风凛凛的夹带了些须的寒，把枯过的叶子卷上了半空中去。
偌大一个司政院里，居然只听得轻轻的风声呼啸。
院史大人是个放牛的，一众的大小官员纷纷的抗不住着冷清秋风，各自四散了去了。
惟独他一人一樽酒，倒是清闲得很。
“莫非朕真的给你的是这样一个闲差？”却是那威仪淡淡的声音。
修竹蘅的眉头稍微一动，转身就拜道：“见过陛下。”
琉璃王一身爽利的白色龙袍，珠冠已经取下来，只一个白金顶，束住纷扬长发，露出眉目如画的脸：“百官都说朕是个善人啊，把好好的新科状元当个吃白饭的养了。”
修竹蘅笑了：“那正是说明国家四海升平闲钱多。”
他这话引得琉璃王一阵大笑：“闲钱就养了你了不是？”言罢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伸手向他。
修竹蘅不解的望他。
“过来给朕抱抱。”琉璃王笑吟吟，“朕的钱他们说该充实一下后宫，一班的卫臣，烦也要烦死了。”
后宫么？天子登基已经多年，而后宫却始终冷清。大臣们上奏多次，这任性的王只是置若罔闻。
修竹蘅方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陛下。”
“朕只是抱抱你。他们既然那么不愤你这么闲，索性给他们看个戏不好么？”琉璃王认真的笑着问他，三分情谊都好象做了假。
“陛下的心里想着什么，微臣不会妄断。”轻轻上前一步，修筑蘅凝望着那张天下最尊贵的脸，“可是微臣感激陛下的庇护。”
他的话才说完，就被琉璃王一手搂进怀抱里，头顶那男人的声音里含着笑：“朕实在好奇人都是在想些什么。他们谁也不会给我看真的东西，惟独你，不会那样欺瞒朕，是吗？”
修竹蘅轻轻叹息一声：“陛下，敢问您一句，可真的爱过呢？”
他的话似乎把北望轻带到了很遥远的地方，君临天下的帝王久久才答：“也许，是有的吧。”
“那陛下也就知道爱一个人的心情。”修竹蘅起身，依旧望着他，目光里没有半分畏惧，“爱，总是带着些伤害的。”
琉璃王眯起眼睛：“朕是不是不该把你留在身边的？你跟那个人一样，知道太多，却从来也只说半句。”
“陛下天资圣明，微臣的话也不必说满。”修竹蘅躬身道，“只是臣下希望陛下可以成全他们。”
琉璃王顿一下：“没有私心的吧？那朕是会生气的。”
修竹蘅笑了：“怎么没有私心，我怕陛下一个不高兴就不肯养着臣下白吃了啊。”
风裹住秋天的第一缕寒冷穿过。
“朕，怎么样才可以眼睁睁的失去他呢？”琉璃王长叹一声，“即使那是他自己的愿望，可是，朕还要担着的，是整个天下啊。”
这一整个天下，他已经背负的太久了。
修竹蘅默默的看他，可是，你明明知道这样的痛苦，也同样忍心的，继续驱使他吗？
难道，这就是帝王的血统里，天然的独断和自私么？
（扑倒。。想开新坑。。写前传。。。。偶是个始乱终弃型的么？汗）
白昊日绝对没有想到过会再次见到这个人。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潇洒飘逸，丰神俊采的一个男子。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苏真自己先坐下来，“但是我只有几句话说。”
白昊日看了他一眼，终于也坐到了桌前。
“我知道你恨我。”苏真看着他的眼睛，他们不愧是兄弟，眉目间那么多的相似，只是月雪是静静的淡，而昊日是醇醇的亮。
“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记。” 白昊日说着，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忽然的出现，他总是容易勾动他的回忆。
“忘记？”苏真笑一笑，却格外的忧伤，“你真的，就这么不可挽回的憎恨我吗？”
白昊日犹豫一下：“其实我只是已经放弃了。从看见哥哥和你那晚，我就已经放弃了。就当作是假的，我什么也不要，甚至决定把命也赔给他算了。只是他太好，一直就太好了，还要拼命的给我把命抢回来。”
“那夜是我给雪儿的酒下药，他并不知情。第二天你就一意孤行，害你俩都几乎送命。那时候我才醒悟，你在他心里才是最重的。”苏真低声说，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事实，但是这就是事实。当他看到白月雪听说白昊日独自闯阵后，那表情他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就好象，是把你的血肉从你身体上夺走一样。灵魂发了疯，不顾一切也要去争取回来的牺牲。
终于要面对这个问题么。白昊日吸一口气：“我已经不在乎那晚的真相。不是我不相信哥哥，只是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和他在一起。我只是一再的拖累他要分出时间来照顾我的感受。这样辛苦的感情，我不愿意再要了。不如亲自放弃的好。他是他，我是我，再也不用为了我，让他委屈自己了。”
“你！你真的不懂得他吗？”苏真一急，半是为了雪儿心疼，“他那么在乎你，连命也不要了，就是要换你这样的话？”
白昊日抬头：“我问你，你可曾感受过抬头仰望太阳是什么感觉？”
那么热烈的光，炫耀得泪水淋漓的光。看得久了是会盲的。那，就是月雪。
没有办法在这样光芒四射的爱里找到自我的影子。
也许是他太美好，美好得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爱。
他是太阳，就不能只照耀一个地方。整个大顾的脊梁是他，他要心怀的是一整个天下。你说我自私也好，我只是不想要这样分享的爱。
我也不想，成为他的阻碍。
我曾经，怀着的，全是这样绝望的心情。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了，他的未来那么遥远，我看得到的繁华，不知道自己可以拥有的位置，该是怎么样的渺微。
“可是雪儿他，并不是这样想啊。。。”苏真喃喃道，“白昊日，你这个傻瓜。大傻瓜！”
你傻到我怎么几乎都舍不得，把月雪托付给你。
“我不知道哥哥这样会不会累死自己。”白昊日忽然说，“一个成长得过于完美的人，他本身就有残疾的可能。”
“你在乎他的，是吗？其实你恨不得世界上他只有你一个，其他什么也没有的。”苏真低低的笑，“你们还真是像啊。”
“我来是想说，我真的不能再和他纠缠，我有自己新的生活。我和哥哥，分开得越远，也许越好的。”白昊日说着，看见苏真的表情转得无限哀伤。
“那你很快就要如愿以偿。你们不会分开得再比这彻底的。。。。”苏真猛然间站起身开，他一把揪住了白昊日的衣襟：“笨蛋！你知不知道，他就要死了！他就要死了，还惦记着怎么样让你愉快的生活！什么江山天下！你真的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白昊日愣住了，只是任由苏真拽着他，漫无意义的叫骂。
哥哥，要死了？
他怎么可能会死？
“第一次把你从敌阵里救出来，他的心脉就几乎全碎了。日后多年的战场生活，早就把他的这副身体，折磨得破碎了。”苏真痛心的说着，“你这个笨蛋，你怎么可以这样的伤害他？怎么可以呢？”
白昊日久久的没再说话。
昊日，我好想念你。
昊日，不要忘记我。
不要忘记我。最后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夜，哥哥说的是与往日不一样的话。在那泛滥的激情里，他的眼神哀伤得像是要碎掉一般。
不要，忘记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九州歌哭恸长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