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绯焰》何夕潇湘

1、第 1 章

　　那是漫长到令人绝望的黑暗。
　　杰拉尔站在礁石上眺望着远方，海浪拍打着灰色的岩群，激起的白色泡沫在月光中虚幻成遥远的过去。
　　那是连时光也无法洞察的悲哀。
　　他闭上眼，此刻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人们记忆中的轻狂好战，棱角分明的坚毅五官以及脸上的神秘刺青无不在诉说着什么。
　　那是比泡沫更加易碎的希望。
　　他伸出手，仿佛在虚空中要抓住什么，然而萦绕在他修长手指上的，只有清冷的月光。
　　希望。梦想。正义。…还有爱情。他曾无比热切地追求于此，然而最终握住的…
　　杰拉尔收拢五指，抓住的只有一团冷雾。
　　而后他周身的气息猛然冷下，肆意迸发的黑暗让海浪也停滞了几分。
　　一一那是一个无法原谅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人。
　　不过，幸好还有她。
　　“原来你在这里啊。”清脆干练的女声响起，那是属于艾露莎的声音。
　　杰拉尔转身，眼眸在月光下几乎透明，他此刻面无表情，身后的黑暗铺天盖地。
　　艾露莎微微皱了皱眉，但她并没有对他周身毫不掩饰的猖獗黑暗做任何评论，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默契，而自从他们摊牌后，他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过自己。…当然除了对她感情以外。

　　但彼此已经了然于心，他们本就是要强的人也不愿意像普通人那样一遍遍确认自己的感情，一个眼神的交汇，一个微笑，足矣。而杰拉尔唯一做的也就是假装抱着个未婚妻，连纳兹那个傻子都骗不了的谎言也只能骗骗杰拉尔他本人了（纳兹：喂…）
　　。
　　以嚣张姿态宣告着这个世界的不公正的杰拉尔早不是从前那个向往光明的少年了，而如今穿着铠甲如同女王般为朋友战斗的艾露莎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眼失明怀抱憧憬的奴隶少女了，他们中间，横亘着十五年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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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很好的景色。”他这样说道，然后看着她理所当然地站到了他的旁边。
　　她没有穿包裹着她内心的铠甲，而是穿了典雅的长裙，层叠的蕾丝繁褥的花边设计强调了名门淑女的气质，中和了她的锋利，而使之多了…女人味。
　　海风吹过，她红色的长发飘散如同绯色的火焰，燃烧着古老的渴望与梦境。迷蒙地拂过他的脸颊。
　　杰拉尔目光微动，今晚，似乎会发生什么。但她的着装似乎过于单薄了些…
　　这样想着，杰拉尔脱下了上衣盖在了她肩上。
　　“我不冷啊。”
　　“给我披着。”
　　带着命令口吻的大男子主义，但出奇的并不讨厌，也许因为对方是他吧。“随你好了。”艾露莎耸了耸肩，但微扬的嘴角又暴露出她不错的心情。
　　接着两人开始讨论白天战斗的经验，不小心牵扯到不愉快的回忆，杰拉尔冷冷一笑没再说话。
　　艾露莎看着他的侧脸，夜色勾勒的英俊轮廓，还有那个令她心痛的刺青。
　　“杰拉尔，”她说，“别生我的气。”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有，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而已。”
　　一时间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地平线上爆发的沉默力量，轰隆隆，轰隆隆…
　　艾露莎感到了自己的心在痛，她仿佛受到什么蛊惑似的伸出自己的手，慢慢抚上了那个刺青的图案。
　　杰拉尔并没有拒绝她，反而是闭上了眼，默许的动作。
　　流连在脸庞上的手指带着女人特有的柔软触感和动人温度，不过过了好久都没有再动一下。
　　杰拉尔正想睁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对方有些失措的声音，“不要睁眼！”
　　那声音带着哽咽。
　　杰拉尔明白过来，他浅浅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
　　拥抱是个很复杂的动作，这样就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女人柔软的躯体紧贴着他，所有似无的香味如同挑逗，他不禁眯起了眼。
　　他怀中的这个女人曾是他的世界，而现在他的世界已经凌架于过去之上，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从未变过。
　　十五年也仅仅是十五年，拥抱现在，他们还可以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这样想着杰拉尔的心情好了起来，他放开艾露莎，吻去她眼角的泪痕，然后不顾她的反抗一路向下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那是一个霸道的席卷一切的吻，直到唇齿之间都是男性的气息后她才被他放开。她狠狠瞪了他好长时间，“你你你你一一”
　　“害羞了啊，真可爱。”对上的是他漫不经心的笑。
　　她眼睛一瞪，想着自己的女王之名，干脆勾上他的脖子，占主导地位的狠狠吻了上去。然后看着被她热情惊到的他，艾露莎女王笑，“啊害羞了啊，真可爱。”
　　对方却露出了危险的笑，“你说我害羞了…嗯？”微扬的尾音带着性感的低沉声线扣人心弦，杰拉尔露出了十足的黑暗笑容，“那让我来亲身告诉你，你的错误吧。”
　　猛不防被打横抱起，艾露莎下意识搂住杰拉尔的脖子，“喂喂！你要做什么！”
　　“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你！”
　　“这样叫下去的话所有人都会听到的哦…”
　　“混蛋…”
　　*
　　当杰拉尔把艾露莎丢自己卧室的时候，艾露莎抓着他的衣服突然开口，“你决定了？”
　　“嗯。那拙劣的谎言该结束了，说起来…”杰拉尔的手指流连在她的腰畔，危险的笑，“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夜，还很长。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