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调|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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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琴亲自去寻了扫雪，跟扫雪交代了些事情，瞧着这个叫做扫雪的丫头愣得连谢恩都不会，心里不自觉的摇摇头，叹息一声。
这个丫头的运气也太好了些，若非她被太太赐了名，谁都不会注意这个木讷瘦小的丫头。
还是跟扫雪住一个屋的仆妇推了扫雪一把，让扫雪拿点东西出来孝敬她。
这丫头竟连点人情世故都不会，白白在宅子里做了断时间的粗使丫鬟。
把少夫人交代的事情做完，抚琴便回了正屋，禀了这事儿。
抚琴又怕少夫人真的忘了扫雪，便说道：“奴婢瞧着咱们院儿里的粗使丫鬟们个个都是懂事的，吃苦的。便挑了个唤作扫雪的丫头过去伺候李姨娘。说起来，那丫头的名字，还是少夫人您送的。”
唐婉君自然是记得扫雪这丫头。
这丫头每日天还没亮就开始扫院子里的雪，她自打来了陆府，就没睡过什么好觉。初时觉得这扫雪的声音烦人得紧。听了几日，偶尔又抬起窗户往外头看了，才觉得这丫头是个不错的。不管怎么说，这丫头做事极为认真。
没想到，抚琴竟挑了这个丫头去服侍玉莹。
扫雪那丫头，年龄还小，说是服侍抚琴，那么小的年龄，能服侍个什么。思绪转了两回，唐婉君便猜到了几分。
也罢，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当初她给扫雪赐名，不过是看在扫雪实在是勤恳，赐个名，总会有些好处。也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在成了李姨娘屋子里的丫头，总比做粗使丫鬟轻松。
唐婉君点点头，算是允了这事儿。
不过多久，玉莹便带着扫雪过来，又有丫鬟收拾了矮几，送上食盒，唐婉君才知晓现在竟也是该用晚饭的时候。
不过，今儿陆放到现在竟都没个影儿。
才摆好了碗筷，外头就有丫头来说陆放跟前的小厮回来了，在门口候着。
唐婉君让人把那小厮领进来。
那小厮先是跪在地上给唐婉君请了个安，然后才说道：“少夫人，郎君让小的回来说，今晚他跟同窗在外头吃酒，晚些回来，不用等他用饭。”
小厮名叫陆安，祖上是被陆家老祖宗赐了陆姓的家生子，自小便侍奉陆放。
唐婉君点点头，让人给陆安赏了一个银锞子，说道：“知道了，你回去伺候郎君吧。”
陆安退出去，唐婉君用过饭，便让柳梢掌了无烟烛，又看了会儿账本，打算入睡的时候，才听到外头的响动，便知晓是陆放回来了。
陆放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才进院子，就往唐婉君的屋子这边来，瞧着柳梢正服侍唐婉君洗澡，看着唐婉君小巧精致的脚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唐婉君心里“咯噔”一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却也平静的让柳梢给她擦了脚，又穿上鞋袜，倒上一杯热茶捧到陆放跟前说道：“夫君才回家，先喝口热茶。”
陆放突兀的抓住唐婉君的手，唐婉君的身子抖了一下，连手中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陆放单手环住唐婉君的腰，把唐婉君往怀里一带，双目深切的看着唐婉君。
唐婉君一颗心卡在嗓子眼，连陆放微带温热的气息，都能感觉到。她微微偏头，避开陆放的眼神，低声叫道：“夫君……”
陆放的目光仔细的落在唐婉君的脸上，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深情的说道：“婉妹，你的身子骨，太弱了。定要找太医好生调理一番。”
听到陆放正常的声音，唐婉君反而松了口气，“让夫君担心，我这身子，终究会好的，只是从未曾想过，这几日竟会遇到那样的事情。往后在宅子里，总不会如此。”
陆放点点头，说了元宵要去皇宫的事情。
每年宫里便要请了汴梁的世家和大臣们到宫里聚一聚，这日全城无宵禁。这是官家得天下后，历来的规矩，也是官家仁慈，才会如此待民。
当年唐婉君还是姑娘的时候，元宵节这日随着母亲去过四五次，后来年岁大了，反而觉得宫里没什么好的，又没个能一起说诗词，聊书画的，便只在家里。
现在她是陆家儿媳，陆家未来的宗妇，必定要去的。
陆放在唐婉君这边待了半个时辰，无外乎一些关心唐婉君的话，还有今儿出去吃酒的事情。说今儿一起吃酒的都是名家弟子，只一行酒令，便热闹非凡，不愧都是名家的弟子。原本他是想让陆安来家里带唐婉君一起去的，想着唐婉君的身子不好，只得作罢。
虽是如此，却记了两首小词。
陆放让柳梢拿了笔墨来，写下来，唐婉君瞧了瞧，没有半点兴致。
倘若上一世，她定会拿着这两首小词好生琢磨，与陆放聊个半宿。
只是现在，她没时间。
更不可能因为一两首小词，通宵达旦，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现在，身体最重要，没有身体，哪里能活得到看着陆家落败的那天。
陆放原本是想与唐婉君探讨几许，这两首小词，是最好的两首小词，没想到唐婉君竟睡眼朦胧。
想着唐婉君前几日才受了惊吓，现在该是养身子的时候，便作罢。回了自己的屋子，竟没去玉莹屋里头。
唐婉君让柳梢瞧瞧跟着在门口瞧瞧陆放是不是拿着这两首词去玉莹哪儿了，柳梢给出的竟是这个，倒是让唐婉君怔了怔。
她和陆放都住正屋，正屋中间是客厅，左右两边是卧房，客厅紧挨着耳房，最里间才是卧房。耳房和客厅间有小门，耳房和卧房用珍珠帘子和纱帘隔开。陆放住了左边的卧室，她住了右边的卧室。
陆放不拿这词与玉莹探讨，显然陆放也没有怎么把玉莹放在心上。陆放素来喜欢有才华的女子，那玉莹，在诗词上还差了些。
看来她还得教教玉莹如何做诗词，如何赏诗词才行。
这玉莹在内宅没个靠山，要是还靠不上陆放的话，怎么比得过抚琴。
反正，还有三天才到元宵，这三日她除了继续练女红看看账本，也是无所事事的。那玉莹本就罚了抄《女戒》，干脆把玉莹叫到这边来教教她。
……
兴许是被唐婉君罚了闭门，唐婉君的威严扔落在玉莹心里，玉莹这一回来唐婉君屋里，倒也拘谨了不少。自然的，这规矩，也好了不少。才落屋，便给唐婉君行了正礼。
唐婉君脸上带着笑意，亲自扶了玉莹起身，“玉莹妹妹不用这般拘谨，我罚你，也是为了你好。不论如何，规矩，是要的。在咱们院儿里，也就罚抄了《女戒》，倘若是在太太那边没了规矩，可就不是写写字就没事了。”
她带着玉莹一同坐到软榻上，“你也闭门抄了不少《女戒》，该罚的也罚了。这事儿就此揭过。我这里平日也没个人能聊，今儿你就在我这里与我一同用饭，我与你聊聊诗词。”
玉莹手心一紧，瞧着唐婉君目光温婉，与罚她抄《女戒》那时竟是两个样子，虽温婉，却也依旧端庄。
她缩着脖子，垂着头，声音如蚊蝇，“玉莹谢过少夫人。”
唐婉君单手掩唇笑道：“没外人的时候，在我这里倒是不用如此拘谨，你只管叫我姐姐就是。当初我抬你做姨娘，不也想找个志同道合的姐妹么。”
“是！”玉莹应一声，心中原本的紧张忐忑，在唐婉君缓和温柔的声音中，放松了不少。
瞧着玉莹渐渐放松下来，唐婉君便随意闹嗑道：“那《女戒》，可抄好了？”
“还差两遍！”
“不急！”唐婉君脸上始终带着温润的笑容，瞧了瞧玉莹，说道，“倒是抄得挺快的。”
玉莹听着这话，心里头又是一紧，偷偷的抬起眼角的余光，瞧着唐婉君没发现她的小心思，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回道：“妾做姑娘的时候，在家中便是抄书。”
唐婉君满意不已。
拿起矮桌上抄了小词的纸递到玉莹跟前，“这是我昨日偶然的小词，白天夫君不在，只能与妹妹分享。”
玉莹的目光移到唐婉君递过来的纸上，上面只写了两行字，虽然白纸黑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也不知晓为何要这么写。也并未觉得这首小词有哪里好。
唐婉君继续说道：“妹妹觉得这首词如何？”
玉莹犹豫起来。
“你只管说，这院里就咱们姐妹两人，其他的丫鬟，就更不懂诗词了。”
玉莹鼓了鼓胆子，说道：“妾只觉得，这不过是一首歪词，并未觉得如何好。”
玉莹这话一出，唐婉君便对玉莹的才情有了几分了解，这首小词，就是昨晚上陆放带回来的其中一首。
这首词虽不华丽，却实实在在是一首好词。只是，玉莹不懂罢了！
这些日子，陆放跟玉莹相处的时日不少，想来也是知晓玉莹到底是如何的，这才只拿了小词来她这里，昨晚也未去玉莹屋子里，想来是陆放自己钻研这首词去了。
“那妹妹喜欢什么词？”唐婉君又问。
“妾喜欢清照的词！清照的词优雅婉转，便是每个女子都想成为她那样的才女！”说起词来，玉莹更放松了许多。
不论如何，她自小便习字读诗词。虽在少夫人跟前只说自己会些字签，可琴棋书画都相通一二。
“那穆相公的词，妹妹可喜欢？”
玉莹摇头。
唐婉君又笑了笑。
这玉莹，毕竟是个女儿家，眼界宅了些。
“夫君倒是喜欢穆相公的词，往后妹妹要多看穆相公的词才是！”唐婉君只提点了这一句。
玉莹倒不是真的没几分才情，只是不懂，才觉得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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