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跳级酷酷X留级大爷12 ...
-
程良许没想到自己两眼一闭一睁，竟然是一年半过去。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成了一个植物人。
电视剧里常见的情节，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要知道一旦植物人状态持续超过数月，很少见有好转。处于持久植物人状态中的成年人，大约有50%的机会能在头部受伤后开始的6个月内重新恢复一定程度的意识，对环境有所反应。
一旦超过半年，希望就很是渺茫了。
程良许苏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很累，明明睁开了眼睛，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听到郑桥低沉的唱着歌。
“从来就没冷过/因为有你在我身后/你总是轻声地说黑夜有我/你总是默默承受这样的我不敢怨尤/现在为了什么不再看我/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握住是你冰冷的手/动也不动让我好难过……”
“程良，你现在真的好酷，都不理人的。”
自打程良许住院之后，程父程母轮番到医院陪护，只是手里的项目实在离不开人。看着两位长辈迅速憔悴的样子，郑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更加卖力。他知道，程妈妈或许已经发现了什么。
“你要是再不醒，那我就主动暴露身份，看你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
“郑桥啊……”
是郑爷爷。
郑爷爷欲言又止了半天，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皮：“你总是来看许许，听说今年又留级了？”
郑桥握住程良许的手：“是啊，又给程良丢人了。”
他低头看着程良许的手指，苍白枯干，没有生机。
心底的阴霾又开始肆意翻滚，他放下程良许的手，又仔细掖好被子，刚要起身，就听到程爷爷一声叹息：“你年纪还小，不要总是抽烟。……这样，对许许也不好。”
郑桥看向窗外，大雪纷纷扬扬，无声飘落。
程良许昏迷半年之后，他心里已经满是绝望。不计一切代价把郑光祖送去非洲，让郑宽住进疗养院，公司交给乔家兄妹，自己一心一意在医院照顾程良许。
每一日都是煎熬，他知道程良许醒过来的机会很渺茫，即使苏醒，也会存在不同程度的功能障碍，意识、注意力、知觉和思维能力、吞咽等功能都会受到不同影响。
这样的自己，程良许会接受吗？
他那么骄傲，那么酷。
在这日复一日的等待中，连这种患得患失都变得理所应当。
心中的痛苦无处宣泄，绝望的等待没有尽头。
有时不知不觉睡过去，醒来夕阳西下，昏黄笼罩着整间病房。程良许昏睡的侧脸一如平常，他却想要暴起不管不顾只求一个了结。
发泄过后便是空虚。
郑桥把头埋进被子，眼泪不知不觉打湿一片。
程爷爷见状悄悄离开。
臭小子，爷爷年纪大了，你却总是让爷爷难过。
这一年半的时间里，程爷爷的背也佝偻起来，他靠在病房外墙上，正好看到程父程母携手走来。
三个人默默坐在沙发上，听着钟表滴答滴答。
唯有时间，永恒绝望。
程良许听到郑桥又留级了，气得直想跳脚。
大哥！还留级！
难道真的要变成郑大爷吗？！
“又留级……又留级……”
“程良！”听到程良许含糊不清的念叨，郑桥抬起头来，神情紧张。
“又留级……又留级……”
他握住程良许的手，不住的亲吻着，泪流满面。
不远处程妈妈也靠在程爸爸的怀里无声哭泣。
程爷爷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手里的拐杖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
心中的愤怒发泄完毕，程良许又昏昏睡去。
医生检查过后，惊喜的表明一切情况都在好转。
奇迹真的出现了。
程良许刚醒来的那段时间，虽然思维活动一切正常，奈何身体一直不配合。落在程妈妈眼里就是孩子说话不利索、脑子也不灵光了，一直以来她都想理智的看待程良许受伤这件事情，可是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她不和郑桥见面，即使见面也不和郑桥说话。
就算郑桥对程良许很是照顾，可也正是因为他，程良许才会在医院里一趟就是一年半，日后的恢复甚至要期待奇迹的发生。
程良许很想安慰脆弱的妈妈，坦白说来，他的恢复速度已经很快，这绝不是自然力的结果。旁人见不到，他可是一直能够感受得到胸口的金手指符热意流转，温暖四肢百骸。
“妈……妹妹……”
这一天，程良许拉住程妈妈的手，再一次提出要求。
这一次程妈妈没有转移话题，而是轻轻点头。
程良许一天天的恢复，郑桥眼见着也恢复了活力。这一年来他抽烟酗酒，几次因为不按时吃饭被人送进医院。
程良许不在身边的日子里，他硬生生的变成了不近人情冷酷苛刻的样子。走得近的朋友想邀他出去散心，他一概拒绝。言语上的关系他也是三两句应付了事。
对郑桥而言，这种不疼不痒的鼓励根本就是毫无用处，他宁肯日复一日的陪着程良许在病房中沉默。
程良许说话还不利索，但是抱怨已经听了一大箩筐。
特别是唐浩，一听说他醒了立马从Q市赶过来，还提前串通程爷爷，挑郑桥不在的日子过来。
握着程良许的手，这个在海城晒得一脸黝黑、身高一米九的大汉热泪盈眶：“程良许，你是不知道我怎么回的Q市。我要考T大，学计算机的你知道吧。可是T大在B市，郑桥也在啊。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是应该努力抓住机会，可只要一想到郑桥，我整个人就怂了，真怂！你不知道，原来郑桥伪装的那么好，别看他夏天和我们穿裤衩踩凉拖游泳撸串喝啤酒，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唐浩这边滔滔不绝，程良许结结巴巴的露出个笑。
他昏睡的时间太久，整个人瘦的脱了形，干瘪瘪的。
唐浩心酸：“你可算是醒了。醒了就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程良许点头。
转眼又是新年，程良许被接回家里，这个年不用再在病房里过了。
郑桥忙前忙后，程妈妈权当没看见，一心围着程良许打转。
程良许头皮只一圈薄薄的青茬，怕他受寒，程妈妈给他戴了一顶小熊猫的帽子，看起来特别可爱。
三个男人在厨房里忙活，程良许跟程妈妈说着悄悄话：“曼丽啊。”
程妈妈瞪了程良许一眼。
程良许露出一个调皮的笑，这一笑把程妈妈的眼泪又勾出来了。
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儿子了。
“别哭。妈妈，你知道了对吧？我喜欢郑桥。”
程良许停顿片刻，很认真的说：“他也喜欢我。我们相爱了，特别认真。”
“郑桥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今年和我们一起过年。”郑桥的奶奶不久前去世，发话说要村里最好的坟头，钱她自己出。最后她给郑桥留下了十四万三千五百二十块钱。葬礼上，郑桥十分平静。
他和郑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郑光祖从非洲回来参加葬礼，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郑宽整日被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搞得筋疲力尽，变得脾气古怪顽固不通。他有时也会想起那个绮丽的梦，原来那才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妈妈，我其实庆幸自己生病了，这样你就舍不得了。”程良许抿着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程妈妈早就被这个坏孩子磨得柔软：“只要你好起来，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喜欢男人怕什么，只要程良许过得好，再来三个郑桥她也没意见。
程良许精神不好，早早就睡下了，嘱托郑桥明天把春晚的段子讲给他听：“歌舞、合唱允许你跳过，小品和相声一定要认真看啊。我猜今年肯定有和环保相关的主题……”
第二天，程良许是在郑桥的怀里醒过来的。
他伸出手，怀抱住郑桥。
郑桥又长高了，也变宽了。
程良许凑上前，轻轻地亲了亲郑桥的嘴唇：“呐！亲到你了。”
郑桥睁开眼睛，温柔的回吻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听程爷爷起床，听程爸爸的脚步声，听程妈妈在厨房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郑大爷，我要参加高考。可是你又留级了怎么办？”
郑桥声音闷闷的：“我掏钱念国际班。”
“你要出国？”
“嗯。和你一起。”
“哎！”程良许苦恼。
郑桥疑惑的看着他。
“我真的好害怕你这样会被人嘲笑啊。”比起前几年有文化的老知识分子穿着，郑桥现在的打扮是怎么简单怎么来。白色T恤外套羽绒服，黑色长裤脚踩雪地靴，再配上满头乱发，像个流浪汉。
“曼丽女士可是标准颜控呢，你这个样子，很减分的。一点都不酷。”
“嗯。”郑桥把头埋在程良许肩膀上，很小心的控制着力道避免压到他，哪怕这样让他整个身子都失去着力点。
“程良，现在真好。”
程良许蹭蹭。
是啊。
总算有了圆满结局。
“可是我仔细回想，发现郑桥从朋友变成恋人，再变成家人。似乎我的整个人生都和他密不可分。我们感情一直很好，这也没什么不好，可是总觉得缺了什么。和他在一起，我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他也没有。这样是不是不太对？虽然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他的脾气，性格想法也各有不同，但我们怎么会离了彼此，都是孤单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跳级酷酷X留级大爷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