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接头 ...
-
一大早天就阴得厉害，黑沉沉的乌云压的人心烦意乱，多齐睡的不大舒坦，起来的时候周身飘满了低气压。
小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到多齐都小心地弯腰打招呼，同时拿眼睛瞟刚从外面回来，且敢于在这种气压下和多齐说话的王海川。
王海川跟在多齐身后走了一段，零零碎碎地汇报了些琐事，等多齐的起床气消下去点，才朝前快走两步道，“小纪出事了。”
多齐顿了脚，看向王海川，“小纪？”
王海川点头，“是，昨晚在街上袭击路人，被抓了。”
多齐有些意外，小纪是中等变异体，按理说不会随意袭击路人，只有低等变异体才会受不住血气的诱惑突然发狂。
“死了一对情侣，他在进食的时候被人发现报了警。”王海川看了看多齐的脸色，又道，“可是昨天我们一起打工的时候他还很正常，只是下班后他说要去买东西的时候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哪不对。”
多齐想了会儿，继续朝食堂走，“找人去打听情况。”
王海川点头应是，还想说点什么，孟岩突然从旁边房间冒了出来，满脸嘲讽，“狼老大治下无方啊，袭击路人还被警察抓住了，真是丢人。”
多齐看也不看孟岩，“没事就滚回你的窝去。”
孟岩冷笑，却没和多齐争辩，只拿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王海川。
王海川一个哆嗦，没敢再看孟岩毒蛇一样的目光，紧走两步跟着多齐进了食堂。
.
饭后多齐照例去逛实验室，一个小弟起身汇报道，“第二阶段基本完成，目前还算稳定，但是样本不大够了，齐哥您看什么时候让叶廷来一趟？”
多齐点头表示知道了，小弟觑了觑多齐的脸色，犹豫了下还是道，“昨天孟岩进来过……不过只看了一圈就走了，没碰任何东西！”
多齐没说话，等了会儿见小弟没什么汇报的了，才转身走人。
王海川拍了拍小弟的肩膀，“没事的，孟岩是高等，想进来你们也拦不住，齐哥不会怪你们的。”
小弟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笑点头，“话是这样，哎，多谢王哥了。”
王海川点头出去，找不到多齐，四处转了下，然后直接上了房顶。
多齐屈着右腿坐在房檐上，背靠一个大铁箱，王海川走过去，“齐哥，孟岩在这里真的不要紧吗？”
多齐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嗯”了下算是回应。
王海川有些犹豫，“我昨天好像看到孟岩和叶廷在一起，但是就一瞬，眨眼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多齐又跑了会儿神，才回过头来，“你觉得叶廷有问题？”
王海川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是，就是有一次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但是这种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多齐等了会儿不见下文，也没有追问，只吩咐道，“联系叶廷，中午在筒子楼等我。”
.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终于下起了雨，那一阵天黑的厉害，雷声轰隆隆的，比黄豆还大的雨点迅速打湿了地面，这是春天的第一场雨。不过很快，乌云就散去，只剩下毛毛小雨稀稀拉拉地搅动着空气。
多齐没撑伞，一路踩着水溜达到了约定的地方。
筒子楼并不是上个世纪那种简陋的筒子楼，而是一个空心的圆柱状建筑，大概四层楼高，之前是个什么研究所，废弃后本来要拆掉，不知道为什么又没了动静。
叶廷还没来，多齐蹲在一楼廊下，看墙根处一棵不同于其他杂草的绿色植物艰难地抽芽，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半晌跳出一只脏兮兮的野猫。
野猫的眼睛是罕见的暗红色，它绷着前肢夹着尾巴，警惕地看着入侵者。
多齐撇着头和野猫对视了会儿，起身在兜里摸了摸，发现没有吃的，便又蹲下，朝着野猫招了招手。
野猫冷冷地看着多齐，没有动作。
多齐朝着野猫挪了两步，野猫谨慎地后退了一点。
他伸了两根手指过去，野猫噌地一扑，张嘴就咬。
多齐手指微微一晃，就夹住了猫后颈的皮毛。
野猫嗷嗷乱叫，爪子疯狂扑腾，只一双眼睛暗沉沉的，看的人心里发凉。
多齐把野猫提溜到跟前，看了会儿，突然道，“跟我回去么？”
野猫不知道是不是通人性，听到多齐的话后竟然老实了，只嗓子里咕噜了一声。
多齐把野猫放在地上，站起身，看向大门。
叶廷撑着把伞进来，收起伞放下，又摘下眼睛擦了擦水汽，才叫了声“齐哥”。
紧接着楼外又出现两个人，却是没有进来，叶廷回头看了看，朝多齐道，“从学校就一直跟着，甩都甩不掉。”
唐悠把雨披帽子摘掉，看着楼里的人略有些惊喜，“原来他是来见你，正好，我们有些事要和你说。”
白冉怔愣地看着多齐，原来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两天却走在哪都能碰到，他想着昨天晚上唐悠的话，悄悄捏紧手指。
多齐漠然地看着两人，手却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扔给叶廷。
叶廷顺势接过，看了看，摇头苦笑，“又不够了么？”他朝着廊下白冉和唐悠看不到的地方走去，同时熟练地撸起衣袖。
唐悠和白冉是负责盯叶廷的，这会儿目标明显是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怎么可能还在外面傻站着淋雨，当下就要冲进去看叶廷干了什么。
多齐朝着大门的方向溜达了两步，堪堪挡住两人的路。
唐悠道：“多齐，昨晚我们讨论过了，我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有些误会，你们是不是先聊一聊，把误会解开？”她朝着白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拖住多齐，她好趁机冲进去。
多齐看着白冉，嘴角又挂上嘲讽的笑，“误会？说来听听。”
白冉捏了捏手指，有些紧张地比划了几下。
唐悠悄悄地朝旁边挪步子，而后朝里一个俯冲。
多齐盯着白冉，左手随便一伸，把唐悠扔出门外，“说了看不懂这些破手势。”
多齐手下留了劲儿，唐悠没什么事，拍拍屁股起身怒道：“放屁，上学的时候明明学过手语！”
多齐冷笑，“上学？”
唐悠再接再厉，继续往里冲，又被多齐轻松地拦了回去，她索性放弃这个方案，朝白冉道，“别愣着了，先动手，完了再说！”
白冉脸色有些白，他抿了抿嘴，终于朝多齐挥出一拳。
多齐身形闪动，瞬间和白冉缠在一起，唐悠瞅准空隙，飞快冲进了大门。
然而叶廷已经完事，手里捏着个东西，绅士地朝唐悠微笑。
唐悠无语，心想这是干了什么竟然这么快，她盯着叶廷手里的东西，咂摸着怎么能把东西搞到手。
叶廷推了推眼镜，“堂堂政.府公.务人员，不会青天白日的，想抢东西吧？”
唐悠的心思被看穿，干脆耍起了无赖，“怎样，又没人看到。”
叶廷悠悠道：“那就没办法了。”说着脚步微分，做了个防御的姿态。
唐悠想起之前看的资料，说叶廷虽然不是变异体，但却练过散打格斗一类的功夫，不能小觑。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唐悠活动了下手腕，“那就比划比划吧。”
外面多齐终于溜够了白冉，一记重拳把人击飞，而后溜达过去，蹲在旁边，黑色的眼睛沉沉不见光，“哪里有误会？”
白冉侧头吐出一口血，又抬眼看着多齐。
多齐伸手抹掉白冉嘴唇上的血，声音温柔却没温度，“你找不到我，还是不敢找到我？”
刚才的一拳力道太大，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白冉艰难地喘了下气，觉得脑子有点晕，多齐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听不懂？
小雨细如牛毛，一点点濡.湿白冉的脸，鲜艳的红很快褪色消失，多齐站起身，“这两年你在哪？”
白冉随着多齐的动作抬头，左手机械地比了两下。
“为什么你会在实验室，”多齐转身，朝着楼的方向走了两步，“我想不出理由。”
楼里唐悠和叶廷各站一侧，遥遥对峙，唐悠表面淡定，实际有些凛然，这个叶廷远比她想得要厉害。
叶廷看到多齐，站直身子，朝唐悠笑，“救兵来了，你没机会了。”
唐悠权衡了一下，也收了架势，看了多齐一眼，跑去外面扶白冉。
叶廷走近多齐，把东西递过去，推了推眼镜，笑道，“齐哥还有事吗，没有我就回去了，下午还有课。”
多齐伸手接了，随意朝兜里一揣，“嗯”了一声。
叶廷垂着眼低了下头，而后绕过多齐，走到门口俯身拿伞，随意甩了甩，唰一下撑开。
院里唐悠正扶着白冉上下检查，叶廷经过的时候微微一笑，“不用急着跟来也可以，我不会跑的。”
唐悠狠狠瞪了叶廷一眼，又扭头朝多齐喊，“你用不用这么狠？白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有误会就说开，藏着憋着算什么？还有，当年你失踪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度的骤降令空气中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多齐看着雾那头的白冉，一瞬间竟然有点恍惚，那个男孩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看起来无辜又令人心疼，仿佛还像当年一样羞涩脆弱，只属于他一个人。
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逝去的不只是两年的光阴，还有很多他不想回忆的东西。
唐悠抹了把脸，催问道：“你倒是说话啊，要一直这样不明不白的误会下去吗！”
多齐回了神，不理会暴躁的唐悠，转身去寻刚才的野猫。
野猫一直缩在杂草丛里盯着几人的动静，见多齐过来，朝后缩了缩脖子。
多齐朝着野猫招手，“过来，走了。”
野猫绷紧了肌肉，见多齐没有动作才放松了点，半天谨慎地迈出一步。
多齐见状，转了身朝外走。
野猫从嗓子里发出小小的咕哝声，悄悄地跟在多齐身后出了楼。路过唐悠白冉的时候它微微一顿，暗红色的眼珠冷冷注视了两人一会儿，才轻盈地跑了几步，追着多齐走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接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