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独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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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冉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纪云兰把他送到楼下，说有事不上去了，让他早点休息，然后就一脚油门开车跑了。
白冉沉默地进了公寓大门，动作有些迟缓，像个提线木偶，他呆呆去按电梯，后知后觉地发现旁边站了个人。
多齐靠在电梯门边，朝着外边抬了抬下巴，“谁？”
白冉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多齐问的是纪云兰，便比了个手势。
多齐盯着白冉看，突然伸手去按他的嘴唇，那里苍白无血色，“这两天去哪了？”
多齐的手指冰凉，白冉却觉得被按的地方有些热，他好一会儿才退了一点，晃开多齐的手指，笨拙地比了几下。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白冉犹豫着要进去，被多齐一胳膊撑着门拦了。
白冉询问地看着多齐，比着手势问他要不要上楼坐。
“走，带你兜风。”
多齐盯着白冉看，半天丢了这么句话，然后转身朝外走。
电梯门关上，悠悠上升，白冉愣了会儿，茫然地跟了出去。
白冉跟着多齐走到楼侧，那里的花坛边上停着亮黑色的Y2K，他隐约想起上学的时候，多齐说喜欢机车，说总有一天要弄一辆，载着他去兜风。
多齐把头盔扔给白冉，长腿一跨，坐在车上，拿下巴示意白冉上来。
白冉把头盔套在脑袋上，笨拙地摆弄了半天，多齐看不过眼，伸手帮他卡住。
白冉抬腿上车，重心不稳趴在了多齐身上，他忙不迭地坐直身子，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有些茫然的无措。
多齐的腰背结实有力，看起来十分可靠，刚才触手的瞬间，似乎感觉到无限的热力，这个人，好像还和从前一样，总是保护着他。
白冉的脸有些热。
多齐指了指脚边的蹬子，让白冉踩着，而后打了火，命令道，“抱着我。”说完不等白冉动作，就噌一下开了出去。
白冉被这猛然的加速吓了一跳，本能地抓住多齐的衣服。适应了飞驰的速度后，他开始发现手边的热度，那热度快要灼烧他的血液。
周围的景色飞速退去，白冉新奇地看了会儿，注意力又转到身前的人。
多齐没带头盔，头发在风里肆意飞扬，白冉看了会儿，也伸手拽下头盔，疾速的气流瞬间把他眼睛吹的眯了起来。
一时间心里似乎什么事都记不住了，只有眼前的人，他终于慢慢伸手，环住多齐的腰，脑袋轻轻靠在了多齐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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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齐把车停在了半山腰，示意白冉跟他走，俩人从一个斜岩上往上跃，很快到达山顶。
这个时间山上一个人都没有，多齐坐在崖边，示意白冉过来。
白冉坐到多齐旁边，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俩人一起吹风看夜空，谁也没有说话。
从实验室里带出的烦闷好像都消失了，白冉侧头看多齐，这个男人，从大学开始，一点点渗进他的生活，慢慢变得不可缺失，是他最重要的人，然而空白的两年在他们中间撕开一条巨大的裂缝，令他们变得越来越远。
他扯了扯多齐的胳膊，待多齐看过来，伸手比划道：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那晚你成为了变异体是吗，你以为是我把你变成的变异体对吗？可我没有这样的记忆，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多齐看着白冉，伸手拂掉他头顶一片破碎的叶子，“不重要了。”
白冉表情疑惑，多齐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不过是一个寄托，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变异体和普通人的区别在于血腥和未知，对他们来说，只有新鲜破碎的血肉才能令血液沸腾，连吃的东西都是一样，普通的食物已经没了原来的鲜香，只有血肉对他们来说才最美味。
变异体这个生物没有未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亡。
白冉垂下眼，他虽然是实验的产物，但和真正的变异体也没有太大区别，多齐的话他很能理解，当初要不是以为多齐死了，他也不会答应去做实验体。
说起来，还是他不够坦诚，如果当初可以早点明白自己的心，大概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多齐摸了摸白冉的脸，扳着他的下巴让他抬眼看自己，两人彼此对视，他把手移到白冉的后脑，微微用力，把白冉按进自己怀里，缓缓道，“小白，我很想你。”
白冉眼睛瞬间湿了，体内有种令人发颤的冲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多齐喊他小白，他静静地趴了会儿，挣开多齐的手，抬起头，挺起脖子，带着羞涩和坚定，轻轻地亲了下多齐的嘴唇。
多齐的瞳孔慢慢收缩，眼里陌生地涌起一股湿意，他手指有些发抖，一下下摸着白冉的眉眼，又把白冉抱进怀里，不敢相信地小声道，“笨蛋，真是笨蛋。”
白冉的姿势很不舒服，却安静地趴着没有动，俩人就这么抱着，静静吹着山风。
“困么？”
多齐松开白冉，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变回了以前那个阳光闹腾的大男孩。
白冉摇了摇头，静了一会儿，又用手势问多齐以后什么打算。
多齐嘴角的弧度消失了，让白冉几乎以为刚才看到的是错觉，他沉默着没说话。
白冉觑着多齐的脸色，比划道：不如和我们一起……
“回去吧。”多齐出声打断白冉，声音有些冷漠，站起身，朝着下山的方向走了两步。
两人的身份比较尴尬，白冉心里明白，他垂下手，半晌默默爬起来，跟在多齐的身后，沿着原路下山。
回去的心情和来时迥然不同，白冉带上头盔，手指抓着多齐的衣服下摆，安静地坐在后面。
多齐也没有说话，一路飙车把白冉送到楼下。
白冉把头盔还给多齐，比了手势问他要不要上楼，多齐拒绝，白冉沉默地站了会儿，和多齐摆手再见。
多齐靠在车身上，点了只烟抽，等到白冉房间的灯亮了，才把烟丢在地上，拿脚捻灭，调转车头走了。
白冉在窗边站了很久，才走到床边躺倒，开始发呆。
唐悠没有回来，房间里静得可怕，慢慢的，耳边似乎响起嗡嗡的声音，他想着多齐的话，有些难过，这两年他必然也过得十分艰难。
他又不可抑制地开始回想以前，那些幸福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快要睡着的时候通讯器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林子寒，便接了视频通讯。
林子寒似乎是在医院，看起来有些焦急，“白哥你睡了吗，方便来一下医院吗，鸣哥……管队不见了，哪都找不到，我联系不上唐姐，你能来一下吗？”
白冉点头，又比了个手势，示意林子寒别着急，他马上就过去。
挂了通讯，林子寒发了地址过来，白冉去唐悠屋里看了下，没有回来过的痕迹，他一边给唐悠拨电话，一边穿上外套出了门。
打了两遍果然没人接，白冉也没太在意，唐悠有时候玩high了，是会听不到电话，他拦了个车，把通讯器上的地址给司机看，奔着医院去了。
林子寒等在医院门口，看到白冉下车，赶紧迎过去，带着白冉上楼。
“我出去买宵夜回来管队就不见了，他的身子还不能自己动，想下床都会喊我或者护士，可护士姐姐说没有听到按铃，床有些乱，会不会是被人掳走了？”
白冉拍了拍林子寒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
俩人进了病房，管鸣好好地坐在床上。
林子寒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鸣哥，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管鸣神色有点不自然，摆手示意林子寒别叫，又和白冉打招呼，“这么晚，麻烦你了。”
白冉摇头，打量了下四周，走到管鸣床边看他的伤。
他刚从实验室出来，还没来得及看管鸣，比了手势示意自己来的急，没带水果，改天补上。
管鸣说别客气，俩人聊了会儿，白冉看了眼憋了一嘴话的林子寒，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走了。
林子寒送了白冉出门，白冉比划着手势说不用送了，林子寒红着脸不停道歉，完了便急火火回去了。
场景似曾相识，白冉有些晃神，当事人总是意识不到，自己和多齐已然有了障碍，希望他们能幸福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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