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无他人》树桑桑

28、只是害怕

　　东山苏氏的心肝宝贝苏贺苏少爷带来了一个女子，住在湖边洋楼里。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湖边洋楼里。
　　阵阵婉转清脆的鸟鸣声将叶回从睡梦中呼醒。叶回睁开眼睛，便对上苏贺毫无防备的睡脸。
　　浓黑飞扬的剑眉，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唇，还有下巴上，围着唇将将冒起的胡茬……
　　苏贺忽然睁开眼睛，对上叶回不及避开的眼睛。
　　“早。”叶回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早。”苏贺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快起。”叶回说。
　　苏贺故意闭上眼：“不起。”
　　“那好。我独自一人去散步。”
　　“散步有我重要？”苏贺紧忙睁开眼，一把拉住她。
　　两人正腻歪，忽然有人敲门。
　　叶回含着笑意去开门，门外却是一个十分秀丽的陌生女子。
　　“妈。”床上的苏贺叫起来。
　　叶回一惊，这样年轻温婉的女人竟是苏贺的母亲。
　　陆温棠瞧见苏贺，似乎也是一愣：“贺贺，你不是去了……”
　　“连夜赶回来的。”苏贺没好气地说，对于陆温棠冒然来访，表现得相当不爽。
　　陆温棠不以为意，不失礼貌地打量着叶回，微微一笑：“这便是叶小姐了。常听贺贺说起你。我是贺贺的母亲。”

　　“阿姨好！”叶回紧忙堆起笑，眼睛划过苏贺及凌乱不堪的床，再又扫过自己身上的睡衣，尴尬得恨不能隐身。
　　“陆小姐，你能不能先出去？再来当大使？”苏贺眼睛扫过叶回。
　　“贺贺，你别急着赶我，我不合时宜地来，是要告诉你，此时楼下，你的叔公们正等着要见你，和叶小姐……”
　　“你们准备准备，不过要快些……”陆温棠温温一笑，合上门前又看了一眼叶回。

　　苏贺眼见叶回怔征立住，上前从身后将她搂住。
　　“你勿须担心，一切有我。况且我的这些长辈，都是一些老学究。虽然思想是守旧了一点，说话是啰嗦了些，但是为人却是很好的……”
　　“哪有你这样说长辈的。不礼貌。”叶回笑笑。
　　“我只害怕你会打退堂鼓，离开我。”
　　叶回打开衣柜，拿出那件修身墨绿色外套问苏贺：“这件颜色是不是太暗了？”
　　“还是穿那件白色的，会不会太素？”
　　“和平日一样就好。你穿什么，我都爱看！”
　　“就你会贫！”叶回横了他一眼。
　　苏贺最爱极她这副微微一嗔，眼睛微微一眯一斜，唇角又含笑的神情。
　　仿若让人不饮自醉，神魂颠倒，便盼得再看一眼，便说：“特别是甚都不穿的时候……”
　　叶回受不了，催他去刮胡子。
　　苏贺大笑。

　　楼下客厅上八位坐着三个发须眉皆白，精神却矍铄的老人。
　　苏尔德与陆温棠陪在下坐慢慢吃茶。
　　时间慢慢流逝，终于，苏贺携着叶回的手慢慢下楼来。
　　“大叔公，二叔公，三叔公。”苏贺打招呼。
　　自己可不能陪着他一样喊，叶回只得礼貌地微微欠身向他们甜甜一笑。
　　“嗯。”坐在左边年龄最长的点点头，三人上下打量了叶回，接着眼睛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叶回被他们打量得如坐针垫，暗暗抽回手。
　　苏贺紧紧握着不让，上前一步，为叶回挡住他们大部分的视线。
　　“叔公们有事一个电话我就过去了，怎还劳烦你们亲自过来一趟……”
　　苏尔德咳嗽一声：“苏。长辈们也是体谅你忙……”
　　接着苏尔德给陆温棠使了个眼色。陆温棠心领神会，附耳在苏贺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苏贺看了叶回一眼，点点头，随着陆温棠出去。

　　叶回竭力使自己看起来泰然自若地承受着他们落在身上考究的目光。只有左侧那个一身儒雅却又气度非凡的中年男人向自己投来友善的笑意。
　　叶回已大概猜出，他便是苏贺的父亲，怪若苏贺外貌气质如此出众，原是源于他父亲母亲绝佳的基因。

　　“叶小姐府上何处？”终于，辈分最大的那位老人慢慢地开口。
　　“江南清平镇。”叶回回道。
　　三位叔公互看了一眼。
　　“楚国左司马沈伊戌，他为人正直，疾恶如仇，深得楚人敬重。楚昭王十八年战死沙场，昭王封他的儿子沈诸梁在叶，后人称为叶氏，后有国军中将叶挺；国中元帅□□……不知清平镇叶氏是出于哪一支？”
　　叶回摇摇头：“当年祖婆婆避乱逃荒来到清平镇，就此扎根。具体说到出于哪一支，也无人说起过。”
　　三位叔公面面相觑一眼。
　　苏尔德咳嗽一声：“二叔。叶小姐家里人丁简单，家世清白。很普通的一户人家。”
　　“那叶小姐学业如何？”
　　“只毕业于一所不入流的二流大学。”
　　三位叔公又惊望了一眼，只有苏尔德面容含笑。
　　“那叶小姐可知我们贺贺，咳咳。苏贺，可是当年大宋时期苏大学士嫡系后人，几代单传，是根独苗，是我们全族人的命根子，是我们的希望……所以他的终身大事是苏氏最大的事，而他所娶的女子……”
　　“大叔公，可别将她给吓跑了……”苏贺从外而入，戏谑插声道。
　　苏贺见叶回面容平静含笑，顿时松了口气。去拉她的手，她却避过了。

　　“二叔。我看他们也才刚起不久，特别是苏，昨天连夜赶回……有话说，我们下回来也成，这次，还是先让他们吃口饭吧……”苏尔德说。
　　他话一落，苏贺便立即配合地打起哈欠，连声喊饿。
　　三位叔公无法，只得离去。

　　“他们说了些什么？”苏贺问叶回。
　　叶回还在想苏尔德离去前意味深长的眼神，听到苏贺这么一问，只是笑着摇摇头。
　　“他们说他们的，不管了。我们过我们的。”苏贺一把抓住叶回的手，又吃了一惊，她的手竟这样冰。
　　叶回立即抽出手，对他一笑：“先去吃饭好不好？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