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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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时元傻眼。想他纪大少活到现在也没人胆敢厉声一句，现在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骂成色|狼！
但纪时元不怒反笑，坦荡荡地将那盒避|孕|套揣到西装口袋里，然后颇以过来人的口气教育道：“小破孩儿你懂什么，等你长大了就懂了，这是好东西，这就是日常用品。”看他面无表情，纪时元想起他刚才说的不知道是什么鸟语，想必他听得云里雾里的，便改口用全世界通用的英语说：“小破孩儿，日常用品你懂吗？用English将，You need it every day,do you konw I say what…”
顾是听不下去，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胳膊，阻止他误人子弟。夹在中间的她，真是要尴尬死了。
站在台阶下，牵着“十元”的薄墨墨头微微一歪，淡淡地说：“Nar.（丹麦语笨蛋的叫法）”
“那小子说什么？”纪时元转头问顾是。
没等顾是翻译，薄墨墨说：“胸无点墨。”他唇舌翕动时，似有小冷箭飞出来，直直射向纪时元。
“嘿！我说你这小破孩儿还用起成语了！”纪时元炸毛，被顾是拽住，他拨开她的手说，“你别拦我，小破孩儿，你告诉我，你爸爸在哪儿，是谁？谁家的熊孩子这是……”边说，边疾步迈下台阶。
顾是真受不了他这脾性。幼稚……不过嘛，好戏才刚刚开始，她提着一大包卫生巾，好整以暇地站在台阶上观望。
纪时元个子高，他负手而立，然后躬下腰，作出很凶的表情。
薄墨墨那深邃的眼眸在黑暗如深海的阴影中格外明亮。他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我爸是薄越宸。”
纪时元一怔。下意识地转过头看顾是，顾是忍着笑，点点头，补刀道：“是啊。他是我新老板、你亲舅舅的儿子。”
薄墨墨没再说话，牵着狗就走了。
纪时元跑上来缠着顾是问真的假的。顾是不爱搭理她，径直走向泊车的位置。
看清顾是手里的东西，纪时元眼里闪过一秒的失望，然后追了上去，殷勤地从她手中接过那超大只的塑料袋。
“呐，薄越宸的儿子都那么大了，你就别对他抱有非分之想了。”
纪时元最要脸面，没有薄越宸在场短短是不可能称他为舅舅的，毕竟两人间只不过相差了四五岁。纪时元对薄越宸是极其尊重的，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他不愿承认的……怕，他那时候也就十六七岁，跟着圈里的哥们儿学飙车，被刚从军校毕业回来的薄越宸知晓，罚他站了好几个时辰的军姿还绕着G市跑了半圈，差点没要了他的命，真真是记忆犹新。
“神经病！”顾是上了车。
她还没来得及按下中控锁，动作敏捷的纪时元就钻进了副驾驶座，殷勤地想要帮她揉肚子，他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被顾是打掉，“拿开你的狗爪！”
他也不生气，亲热地喊她：“是是？亲爱的？老婆……我真是过来看你的，你一个人住连个佣人都不请，这大晚上的，我可不放心。”
他对她笑，追求她时是这样，结婚后惹她生气后是这样，就连现在也还是这样，坦白说，他确实是个好看的男人，顶好看的那种，皮肤白，五官精致，得雅痞精髓，第一眼能给人惊艳的感觉。他笑起来带点邪气，深得女人欢心，他是自知的，所以屡试不爽。
顾是索性把手从方向盘上抽离下来，直视他，很认真地对他说：“纪时元，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纪时元收起笑脸，倏地搂住她，凑到她耳边缓慢地吹着热气，幽幽说道：“是是，我们复婚吧。”
顾是一怔，手悬在空气中。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让我跪搓衣板什么都行，再不解气咱就去买买买——卡我已经放你兜里了，你怎么解气怎么花。老婆大人——再判给小的一次‘有妻徒刑’吧。我发誓，以后一定不再惹你生气，这一辈子就疼你……”感觉到顾是在挣扎，他语气徒然转变，嗓音低沉地说，“这些年，我也在找尘尘。老婆，你回来吧，我们一起找，好不好？”
闻言，顾是身子一僵。纪时元是个很聪明的男人，他了解她的软肋，派出了攻陷她这座城池的坚甲利兵。可惜——
婚姻最坚韧的纽带不是孩子，也不是金钱，而是精神上的共同成长。
他曾在路上，屡屡逆行，她断不能容忍。
但纪时元却忽然单手捧起她的脸，亲了下去——
“叩叩叩……”三声为一周期，急促的。
纪时元并不动弹，只是掀开眼皮看向车窗外，妈的，差点吓死！
车窗外，正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长长的黑色直发凌乱地遮住面容，却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那苍白的面容下，点缀着两个黑不见底的大窟窿，嫣红的液体就那样挂着……
顾是明显地感觉到纪时元身子有一瞬的颤动。她猛地将他从身上推开，然后打开车门，逃了出去。
小人儿扶住失态的顾是，把刚在超市买的万圣节面具摘下，冲她微微点头。
他说：“你不必害怕他。你要记住，你是我爸爸的人，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
不甚标准的口音，但中气十足。
纪时元好事被扰，咬牙切齿地从车子里钻出来，颤着手指指向薄墨墨童鞋，来来回回地踱步，无奈下一声恨叹，然后跨进了他的911，倏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阿姨，公交车好像没有了，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他用英语讲，声音软糯。
G市已是暮秋，寒风萧肃。顾是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薄墨墨。他一身黑，膨胀的黑色羽绒服在他身上并不显得臃肿，反而让他显得很可爱，好想用手捏一捏。他肤色是极致的白，大抵是因为刚才吹了风，小脸上挂上了两片浅浅的粉色，更想捏一捏了……
顾是克制着自己来自母性的原始冲动。她没想到，薄越宸竟然没有给儿子配车配司机。方才小家伙言简意赅地解释，他爸爸临时去参加一个宴会，他不喜热闹就没有去，于是偷偷跑出来逛逛，现在想要及时赶回去，并让她保守秘密。
顾是没有点头，她想起尘尘，她的尘尘要是没有丢，现在也跟他一般大吧。她教育他：“墨墨，不要偷偷跑出来，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薄墨墨没有反驳，一反常态地乖乖点头。
“你妈妈也跟你们一起从丹麦回来了吗？”顾是打了方向盘，随口问起。
闻言，薄墨墨忽然睁开了大大的眼睛，望着窗外，低低地说：“妈妈去了很高的地方。”
“嗯？”他忽然说中文，顾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
顾是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悟了。“墨墨，对不起……”
“没关系。”车停，他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对着后视镜将凌乱的围巾重新系好，动作相当熟稔，没有一丝拿腔作势的少爷做派，然后他对顾是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着说，“我习惯了，没有妈妈的日子。”
维多利亚风格的古典小别墅，并不是顾是想象中的大豪宅。内部装潢也没有偏向富丽堂皇的奢华格调，反而是处处透露着典雅清新，玻璃被镶嵌在弧形的弧形的钢构中，似乎每一扇门都能通往后面的花园。
薄墨墨抬手看了眼腕表，估算准了还有时间，便将顾是带到阳光房里，等她坐落，他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阳光房，白日让阳光沐浴生活，夜半与星空透明接触，顾是仰头，只见整个房间多个棱面折射出不同的月光，酷似熠熠生辉的钻石。周围是花木扶疏和流动的光影，视野里满溢着明朗的绿意。细枝末节足以看出主人匠心独运，品位不俗。
“牛奶喝，睡觉好。”他坐在藤椅上，吸了口牛奶，一字一字地说，“谢谢你，帮忙我。”
“……”顾是囧，这主谓宾，她摇摇了头说，没事。
不想为难他，顾是主动用英文跟他沟通，可没说两句，他脸色忽然变黑，拽着顾是一齐蹲在藤椅后方。
他小小的手封住顾是的唇，凑到顾是的耳边小声说：“小心，那边的裸|体，我爸爸，下|流。”
顾是懵了，他让她别抬头，可她脑海里一直有两个词在盘旋：裸|体，下|流……
她的BOSS在家里是如此变态的么？顾是忍不出冒出头——
西装革履，衣着整齐。
顾是悟了，原来墨墨说的是：小心，那边的楼梯，我爸爸，下楼。
薄越宸在她抬头的那瞬间发现了她，但没有表露出任何错愕的情绪，他左手上搭着小熊睡衣，朝薄墨墨挥手，用丹麦语讲：“@#￥%&@#￥%……”
顾是听不懂，看着盟友坦荡荡地走了出去，她也只好灰溜溜地站起来……优雅从容如顾是，形象却总在遇见这对父子时荡然无存。
原来他是要薄墨墨去洗澡。薄越宸把风筒放在高几上，脱下西装外套，走到顾是的边上，落座。
离得近，顾是闻到他身上残留的酒气，余光里看到他眸色迷离，像是喝醉了。
“薄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顾是看他醉成这样，应该不会盘问墨墨的事，起身欲意离开。
她甫一站起来，薄越宸猛地攫住她的手腕，紧紧的，他语气有些发狠，“又想跑吗？”
顾是茫然地俯视着他，他的头微微仰起，这个角度一看，更发现他的眉眼愈发深邃，目光带着醉酒的迷离，竟有点……惑人。
“薄总……”他气力大，顾是被他握得有点生疼。
他似乎清醒过来，瞬间松开，然后从裤袋里摸出一盒烟，径自走向露天阳台。
顾是跟了过去。薄越宸长身如鹤地站在那里，他用手拢了拢橘色的火苗，点好烟，只见白色烟雾袅袅升上空中，消散。
他叮嘱顾是，别告诉墨墨他抽烟了。
顾是把双面间谍的角色演绎得完美，一口答允：“好的。”
“戒了难受，没办法。”薄越宸掸了掸烟灰，“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FA…”就在顾是编理由的时候，薄墨墨穿着小熊睡衣噔噔噔地跑过来。
薄越宸连忙掐灭烟蒂，抛下楼，却忘了左手尚拿着烟盒，他忽然把手摸向顾是的腹部，在顾是愣怔的眼神下终于摸到了她的口袋，丢下烟盒，迅速抽离。
“你在玩火？”薄墨墨审视着他。
“没有啊，要不你来搜查。”薄越宸一身轻松地走了过去，“来，爸爸给你吹头发。”
顾是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对父子，心生感慨，薄越宸没请一个佣人，明显想让墨墨自力更生，但他又舍不得，事事亲力亲为，真是矛盾又……有爱。
而且，现在的他，跟在外面的他，真是大相径庭。
“玩火不好。”薄墨墨窝在沙发里，一边让他吹着头发，一边教育道，“玩火，身体坏，不要玩太多，你要记得。”
“儿子啊，我给你找个中文老师好不好？”以前，他就没打算回来，也就没打算教他母语，现在看来真是大失误。
“薄总，我认识这方面的老师，我介绍给你……”
话音未落，薄墨墨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薄越宸，然后指着顾是说：“爸爸要她。”
顾是%￥#@@#￥%%￥#……
薄越宸轻咳了一声，笑着看向顾是：“你得问顾阿姨愿不愿意，爸爸不能……强迫她。”
“阿姨，你愿意吗？”薄墨墨的小脸一改冰冷的小脸，笑靥如花地看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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