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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撞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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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转眼过去,宫中的日子日复一日,平静无波,只有谭灵犀变了。她开始涂脂抹粉,衣饰也越来越精致华美,午休时也总是不见人影,有时候连下午的骑射课也旷掉,只说身体不舒服。
最奇怪的是,辛慧婉居然什么也没说,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阿盈为这事还问过刘容,刘容也只说让她远着点谭灵犀,还说谭灵犀如果邀请她出去玩,一定要想办法拒绝。
阿盈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刘容不肯告诉她,问辛慧婉她也不肯说,这疑惑只能压在心底。
今天,谭灵犀是最后一个到的,她穿着一身织金丝蜀锦华服,头上系着的发带坠着南珠流苏。一缕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她款款走进飞云阁时,都说人靠衣装,这一刻的她,当得起“惊艳”二字。
这些年边境战事频发,国库吃紧,上供的蜀锦一年少过一年,今年的蜀地贡品半个月前才送进长安,织金丝蜀锦总共才十匹。
其中刘容得了一匹,皇后得了两匹,太后和太皇太后那里各有两匹,还有两匹作为聘礼送给了准宁王妃。
谭灵犀穿着的就是第十匹?
阿盈这时候要是还没懂点什么,那真就是个傻子了。
除了皇帝和皇子们,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二皇子和三皇子日日看着,显然和谭灵犀没什么瓜葛,这会也是扫了一眼就扭过头,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四皇子还是个小孩,剩下的怀疑对象只有皇帝和大皇子。
皇帝那么大年纪了,又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谭灵犀应该不至于,那就是大皇子吧!
阿盈想起之前在太液池边遇见的那个自恋的宁王,订婚了还撩骚,谭灵犀又喜欢辛嘉的皮相,搞不定辛嘉就去当他嫂子,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那未过门的宁王妃有点可怜,莫名戴了个绿帽,
谭灵犀一露面,辛慧婉就发出一声冷哼。
今年的织金丝蜀锦连德妃都没有,辛慧婉对谭灵犀自然不爽。
只是辛慧婉又做了一件出乎阿盈意料的事,她没有出言讽刺,反而夸谭灵犀衣服好看。两人亲亲热热说了会儿话,徐太傅进来了还意犹未尽,又让王采琳和谭灵犀换了位置。
这就有点不对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是竞争关系,辛慧婉对三皇子都不假辞色,更没必要必要对大皇子的情人这么讨好。
阿盈只是想到那个可能,就觉得头皮发麻。
刘容早就说让自己远着辛易,后来又说让自己远着谭灵犀,原来都是为这。
课间休息时,王采琳忽然说道,“刘盈,你看你,来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做定了末位。”
阿盈正在写徐太傅布置的作业,是一篇关于救灾的策论,听见王采琳这话头也不抬的说道,“在我看来坐哪儿都一样。倒是王姑娘这么在意座次,却来和我作伴,想必是委屈了。”
“那倒不至于,她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我让她一步也是应该的。”
如果她早一天两天的说这话,阿盈还会很感兴趣的和她聊一聊,现在有眼睛的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阿盈就应了一声,并不接话。
王采琳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我想你也该知道了,织金丝蜀锦,还真是够……张狂的。”
阿盈抬头看了眼,谭灵犀正和辛慧婉炫耀衣服,拉着袖子展示那上面精美的纹样。辛慧婉眼中的嘲弄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谭灵犀却还在那里滔滔不绝。
真是活脱脱两个互飙演技的戏精。
“她都豁出去了,当然是要有回报的。”阿盈淡淡的说道。
“你倒是看得开。”王采琳笑吟吟说,“也是,你姐姐怀着孕也得了一匹,自然不在意她也有。”
这话摆明了就是挑拨,阿盈就觉得挺没意思的,“听说德妃娘娘宫里没有,你抱不平也不该找我。难道我是那种会被挑拨的人吗?”
王采琳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日子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又是在御花园,她为了不被绕了一圈这一次撞见的却是皇帝和谭灵犀。
皇宫这么大,这两人上哪幽会不好,要在这人来人往的御花园?一个皇帝出行,身边也不多带点宫女太监,路口也不派几个人守着,就一个太监常明远远的站在树后面……
谭灵犀翘骑射课已经是常态了,万一她今天也也不打算去了,难道自己要在这儿罚站,站一下午?
着实是尴尬了。阿盈躲在假山后头,看着那边你侬我侬的两人,进退两难。
这时,辛嘉忽然出现。辛易还是要点面子的,没好意思在儿子面前和儿子的同学秀恩爱,带着谭灵犀匆匆离去。
阿盈送了口气,等着辛嘉离开,没想到他却直直走了过来,绕过假山,
“真脏,你说是不是?勾搭不上孤,居然找上父皇了。”辛嘉脸上露出几分不屑,复又对阿盈笑道,“你要怎么谢我?”
阿盈翻了个白眼,“携恩图报可不是君子所为。”
“知恩不报也不是。”辛嘉笑眯眯的,“我也不要别的,往后别躲着我总该答应吧?”
阿盈不禁怔了怔。辛嘉说出这话,已经是把姿态放的很低了。
“我从没有躲着殿下。”阿盈只是这么说。
“其实你我都明白,我接近你肯定是有目的的。”辛嘉自嘲的笑了笑,“安国公号称刘半朝,你们刘家的势力谁能放过?大皇兄已经订婚,自然是我来追求你。”
“这种谋划不用说出来。”阿盈说。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听从母后的决定。我那时候觉得,安国公府出来的女子,还是最受宠的嫡女,一定蛮横骄纵,就像辛慧婉那样,你让我意外。”
阿盈‘哦’了一声,没想到自己躲了初一没躲过十五,这辛嘉还是来打感情牌了。
话说的情真意切,究竟有几分真假那就不好说了。
“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你容貌出众……但这有什么错呢?你我这样的身份,婚姻必然是利益结合。我身为皇后嫡子,身份上配你足够,容貌才学也尚可,整个大历朝难道还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你说的都对,可惜你不知道我祖父他干了什么……阿盈在心中吐槽。但话不能这么说,阿盈想了想,拉出了万能挡箭牌,还在刘容肚子里的小外甥。
“我那小外甥,是你弟弟或妹妹。”阿盈抱歉且无奈的看着辛嘉,“你什么都好,只是……”
放弃吧,我们有缘无份的。
“前朝文帝娶亲侄女为妃,更何况你我并没有血缘关系。”辛嘉犹豫了一下,又说,“何况,我母亲是皇后,要论亲戚也是从我母家那边排辈。刘家和萧家从未结过亲。”
虽然说的很委婉,但把刘容终究只是皇家妾室,刘盈没资格和他论亲戚这件事说明白了。
“我说这话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以后别再用辈分作为拒绝我的理由。”
晚上,阿盈回到家,纠结许久,还是没把这件事说出来。小事而已,自己想办法解决了就好。
拒绝一个人么,就狂发好人卡,不信他一个皇子还能一直这么倒贴。
又过了几日,皇帝有了新欢的事情传到宫外,已经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阿盈不知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但半个月前谭灵犀穿那件织金丝蜀锦的华服,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能拖到现在才闹出来,已经算晚的了。
早上的朝会自然不平静,大半朝臣不知道传闻中的年轻女子是谁,只规劝辛易如此行径有伤体面,如果喜欢就该纳入后宫。
剩下知道实情的那些,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着谭石开,说得他满脸通红,恨不得挖地三尺钻下去。安国公则是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当个沉默的倾听者。
至于王座上的辛易,他倒是无所谓,想着封谭灵犀一个才人位份就行了。他刚想说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臣站出来。
“黄河水患,青?徐?兖?豫四州大水,此时商议皇上后宫无足轻重之小事,众位大人,延误国事,你们担当的起?”
这个老臣是三公之一的司空,兼任工部尚书,同时也是辛易的老丈人,萧皇后的父亲萧成。萧皇后是他的幺女,萧成的实际年龄比安国公还要大上几岁。
原本说得热闹的众人顿时噤声。
过一会儿,有人站出来,“萧大人所言甚是,黄河水患虽然是有发生,但今年格外严重,陛下的确不宜在此时纳嫔御。”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言论顿时转了风向,原本被讽刺的面色通红的谭石开,这时候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眼看着皇帝要给女儿位份了,受点讽刺也就算了,现在连位份拿不到?
他顶着那些人讽刺的目光,对谭灵犀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好不容易抢了英国公府的名额,让她去和皇子公主打好关系,结果却和皇帝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