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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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以霜微启双唇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轻盈纯净的声线好像三月细雨，落在铺满青石板的小路上，落在含苞欲放的三两枝桃花上。那样恬淡迷人的歌声，悄无声息地将人引入烟雨江南，仿佛枕水而眠，听了一夜的雨打芭蕉。
全场沉浸在这温润静谧的旋律中，就算是一直在挑刺的男主持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的确是好听极了。
但是陆以霜将要带来的远不止于此！
柔婉的旋律忽然慢慢高亢起来，单调的唱腔变得越来越繁复诡谲，仿佛无数条色泽绮丽的线条飞快蔓延。艳丽张扬的藤蔓与花朵将整座城重重包裹。所有人被花团锦簇迷惑双眼，没有人察觉里面隐藏的重重杀机，没有人察觉不知何时已然山雨欲来、兵临城下！
陆以霜的歌声里带上了杀意。
这时候高台上的身影动了。他无声张口，呢喃出人类听不到的语言，充满安抚力量的轻语汇聚成一条巨大的透明锦鲤，温柔地在她周身盘旋不去，引导着她。
危险的旋律悄然消失。一明一暗的歌声相和，她的眼眸里的黑暗一点点溃散，一点点恢复为最初的纯净。
——她慢慢清醒过来。
歌声停了很久，依然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所有人，包括观众，主持人，导演，导播，台长，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久久没有回过神。
还是陆以霜自己轻轻咳嗽了一声，震醒了一圈迷醉的人。
有人茫然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有人喃喃道：“我好像死了一次。”
他们开始小声讨论和交换心得，发出乱糟糟的嗡嗡声。一向经验丰富的两位主持人竟然也在发呆，忘了维持场面秩序。
“谢谢大家。”陆以霜朝下面鞠了一躬，走回自己的位置。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有人开始鼓掌，跟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最后全场都开始拼命鼓掌。仿佛掌声也不够表达他们的震撼，有人开始大喊陆以霜的名字，跟着喊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差点将顶棚掀翻。
这种狂热的赞美持续了将近三分钟。
陆以霜听着他们喊自己的名字，觉得好笑又有些隐隐感动。
她走着神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她记得因为靳嫣然态度恶劣，她很生气，就让对方滚出去，靳嫣然竟然真的滚了。然后她不想搭理任何人，就一个人在角落里不说话。再后来她上了台，开始唱歌。唱着唱着觉得台下的人很不顺眼，好想把他们都唱死……
等等！
陆以霜发现问题的关键了，她怎么会变得这么酷炫狂霸拽？这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是什么情况！
好像还挺带感的……
陆以霜默默决定继续维持这个姿势。
录制还得继续，但是明显所有人都不在状态。导演只好打板要求中场休息。节目才开始不到二十分钟，就因为她唱了一首歌，让所有人不得不中场休息来暂缓情绪——这种事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亲身经历这一切的他们自己都觉得似乎在做梦一样。女副台长在导播室里几乎喜极而泣——这歌一播出去，她还担心什么收视率啊！
这一刻开始众人看向陆以霜的眼神，齐齐变得无比灼热而复杂。他们好想再听她唱歌！可是又怕就像刚才一样，把自个儿魂儿给听没了。她的歌声简直像罂粟一样，充满美丽而致命的诱惑。
女主持人本来想去搭讪的，但是陆以霜下台去跟宁瓷说话了。她只好坐在那里让助理帮忙补妆，手上摸出手机开始发微博：
“我屮艸芔茻！胖胖粉们！下周周末星相约你们要是不看！我保证一定会后悔终生！！”
发完这条咆哮博，她心情好多了。这时候男主持人忽然扭扭捏捏地蹭了过来。
女主持警觉地问：“你想干嘛？”
男主持人捏着手机诚恳地问：“周姐，你是陆以霜的粉丝对吧，那个，她微博名儿叫什么啊？”
女主持：“呵呵，黑转粉了？”
男主持：“快说嘛。”刚刚那首歌简直让他心醉神迷，什么前嫌都尽弃了！
女主持邪魅一笑，招招手道：“凑过来点，让姐好好给你介绍一下我家胖神。”
五分钟后，中场休息结束。录制重新启动。
这次两个主持人一起把小胖妞给夸上了天。
陆以霜虽然已经从入魔状态中清醒，但她决定好了要走高冷面瘫路线，依然表现得云淡风轻。
女主持人热切地说：“听完以霜的歌以后，相信在场的大家都跟我一样，满脑子都是一句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生能得几回闻啊！”
男主持也露出崇拜的表情，说：“是啊！古人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今天算是领教了。那么以霜，你唱得这么好，学音乐学几年了？”
这是开始问正题了。接下来差不多就是讲学习过程中的困难，得失，坚持，等等一切正能量的东西，用来表现自己对音乐的执着和热爱。这是所有人习惯的流程。
可惜小胖妞天生不知道按剧本来，她答道：“三个月。”
男主持：“……”
女主持人赶紧笑道：“哈哈以霜真是天赋异禀啊，看来天生就是唱歌的料！说起来，下周以霜主演的搜食纪就要在本台播出了，感觉好期待啊！”搜食纪被枇杷台买走电视首播，因此加大力度宣传，这是他们邀请陆以霜参加周末星相约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边男主持不死心，还想把主题拉回去，继续谈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表现一下自己这个新晋胖胖粉是多么的上道，他又问：“那么你这么努力地唱歌，是为了什么呢？”
陆以霜答道：“我想红。”
男主持一噎，执着地问：“为什么想红呢？”
陆以霜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好像觉得他的问题很幼稚。她简短地答道：“为了挣钱。”不等他再次提问，她又道，“挣钱是为了花。”
真是简单粗暴直白有力的答案。男主持心里已经悲伤逆流成河。
场下的观众刚开始还在认真听答案，听到这里已经笑瘫了一片。
陆以霜对这个节目环节感到有些无趣了，她迫不及待地想继续下一个环节。刚才感受那条巨大的透明鲤鱼安抚时她就发现了——钟若渔跑来当神秘嘉宾什么的，听起来很有意思！
主持人老把关注点放在她身上，她只好自力更生创造转机了，于是在女主持再次准备开口之前，她忽然道：“其实我唱的歌，都是今天的神秘嘉宾作的曲。”
女主持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节目进行的节奏有些慢了。大家都看得尽兴，竟然没人提醒他们。她连忙接腔，开始介绍起神秘嘉宾来。等做好铺垫，吊足了观众胃口，准备亮出答案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两件事——
第一，原来胖神大人的歌都是朱鳞作曲，这后台是有多硬啊！第二，她怎么会知道神秘嘉宾是朱鳞？明明是临时决定的……
没空问那么多了。大屏幕上开始显示神秘嘉宾曾经的作品，随着一个个歌名和出处列出来，底下的惊叹声越来越大，已经开始有人喊出他的名字——
“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他是谁了。”男主持开始介绍，“朱鳞老师创作数十年，制造了无数经典。但他一向独来独往，从未出现在人前，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外表，他像是个无法解开的谜。但是，就在今天，我们周末星相约有幸请他来到了我们的现场！”
女主持道：“让我们掌声有请——朱鳞老师！”
***
深夜十一点半，枇杷台大楼不远处一座楼上，一名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男人架着相机，正对着耳机讲话。
“是的……他们节目拍摄完毕了。正在出来……暂时没发现目标。”
电话里的女人一再叮嘱道：“她体型很好认，个子不高，看起来十二三岁，脸胖胖的。一定会有个高瘦的少年来接她，你主要拍他们两个。多拍点，最好拍到两人亲密的照片！”
男人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道：“看到那女孩儿了！”
“另一个呢？来了没？”
男人边看边拍，一边对耳机道：“有个跟她一块儿出来的小孩儿，比她大两三岁吧。俩人看着挺亲密的。”
“就是他了！快拍！”那边女人的呼吸声顿时急促起来，情绪里充满某种扭曲的快意，她喃喃自语道，“我要把这些发布出去，我要毁了她，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男人抽了抽嘴角，心想这可真够奇葩的，一个明显心理扭曲的老女人，非雇侦探找两个小孩的麻烦，居然还指望他们早恋照片能让人家身败名裂……
他想：估计被发现顶多也就是被人教育一下好好学习吧，话说，这俩小孩儿手牵手过去的样子还真挺养眼的。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