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祭》叶紫娆

19、紫色情人节（１）

　　紫苏姓苏，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姓紫。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她是个孤儿。

　　紫苏遇见季天棨是在高一的一天黄昏。

　　黄昏的街道开始潮湿、冷清。她在街头捧着紫苏花在卖。边上的一个老婆婆提着一个竹篮，卖着玫瑰、百合，还有刚从田地里摘下的粉色花朵。紫苏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花。

　　前任男友带着新女友出现在她面前时，老婆婆已经卖了大半的花，而她的还没有卖出多少。在这个节日里，很少有人会来买她的花。

　　那个举止轻挑的花少得意地搂着新女友的腰，佯装来挑看她的紫苏花，然后买下老婆婆的所有玫瑰花。当着她的面送给了新女友。

　　多幼稚好笑的举动。紫苏轻笑起来。然后她手里的花全都被人拿走。“这些花我全要了。”就这样，季天棨出现在她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生穿着特步的运动鞋，深蓝色的棉布衬衫，有着干净而安郁的脸。他对她微笑着。眼底却泠漠非常。

　　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表情。“一共54元，谢谢。”

　　然后她看着前男友逃也似地拉着新女友离开。祭云中学的学生没有人会不认识季天棨。他是祭云中学的神。

　　那日的太阳余辉很快消逝。留在大地上的，只有阴冷的的风。那是二月十四，西方情人节。

　　那天夜晚寒风四起，卷起地上枯死的梧桐落叶。她跟着他来到了一栋隐蔽的楼层。铁门紧闭。用一串链条锁着。

　　季天棨拿出一把钥匙，将链条上的大锁打开。将链条拿下来时，它会与铁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拉开铁门，季天棨带着紫苏走进那条黑暗的走道。

　　那是一个还未开发的暗黑世界，黑洞般的空间让紫苏不禁缩肩。

　　短短的几秒竟让她从心底产生莫名恐惧以及某种激情。

　　季天棨拉开黑洞尽头的一个匾额。FUNREAL。用古意的木雕花纹来书写这个西方词汇，突兀而又莫名和调。

　　没有人来过这里，你是第一个。季天棨说。

　　FUNREAL。葬礼，紫苏微笑起来。她已明白他的意思。

　　她跟着季天棨顺着大型的透明落地窗进入一个阳台花园里。几乎所有花草都疯长在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中。郁郁的香气弥漫着，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哪种花草的香味。

　　季天棨把刚才买的紫苏花埋在紫苏花盆里。因为埋得不是很干净，隐约还可以看到露出的一点紫红色花瓣。

　　紫苏摘下一片紫苏花叶，放在唇上含着，辛辣的清香味道，有点酸涩。

　　走吧，以后你有的是机会来这里。季天棨说着，转身走进蜿蜓的小道中。紫苏怀疑他还有什么事要告知她，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