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祭》叶紫娆

11、玻璃碎片（２）

　　“哎呀，菁沫快一点啦！”下午的月考刚考完，晓萱便拉着菁沫躲开同学，左拐右拐地把她拉进弯弯折折的小道里奔走，笑容愉快。

　　菁沫无奈地被她拉着走，又不甘地重问了遍刚才问了不下十次的问题，“晓萱，你要带我去哪啊？”

　　这回晓萱才不理她，继续拉着她奔走，裙角扬起夏的气息，快速地如溪水流淌，没入大河。

　　在菁沫开始沉迷于黄昏中的巷子里如迟暮美人的独特韵味，内心流露出苍然时，晓萱突然停下奔走得轻盈明快如舞蹈的步子，目光转向一个荒芜得杂草成群的旧时小型公园。害得菁沫差点摔倒。

　　不知为什么，晓萱突然很想进去看看，便拉着菁沫穿过草丛走进去，来到一棵郁郁葱葱的老树下。树下空中摇荡着一个用绳索和木板条做成的秋千，秋千上的木板条已经很老旧了，浅黄泛白带着斑驳的黑。它孤独地摇荡着这个公园的寂寞，以及它荒芜的等待。

　　晓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纯白得像晴朗的夏日里那纯洁的云朵的纸巾，细细地把秋千木板条擦干净，然后像抛出自己的纯洁那样地把它抛到杂草从里。不再干净的已满是灰尘的纸巾开始了它等待、飘泊，飘泊、等待的旅程，最终也许会被空气中的细菌慢慢吞噬掉，也许被某人和某人交接着那它经过摧残后重生。然后反复着如此。

　　晓萱试了试秋千的承受力，然后坐了上去。绳索和树枝因为重量而产生了摩擦，“吱～咯、吱～咯”地哀痛着，像老态龙钟在无奈地向这个世界宣告它已老朽而将熄了。晓萱一脚踏地才减少了这样让人心酸的声音。

　　菁沫伸手抚摸着树干，看到一些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刻下的字。隐约的字迹、模糊的姓名，只是 ，当初刻下的心情和动机会是什么样的呢。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怀。又像是一种，事过境迁的悲凉。

　　“菁沫，你在想什么？”晓萱歪着头、笑眯眯地问着对着树发呆的菁沫。

　　菁沫回过神来，反应式地看向她。黄昏的光芒下，晓萱的影子淡淡地投向后面，随着看去，隐约能看到灌木丛的另一边露出的一角旋转木马的样子，看起来衰败很久，铁骑竿都生锈了，原本白色的木马堆上岁月的灰尘，变得赃兮兮的。

　　岁月的无奈啊！

　　“没想什么。”平静地回答晓萱，眼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原本长相甜美的晓萱此刻却净显一种魅惑之气，就像是最迷人的那种精灵，一点一滴抽掉她的理智，心里痒痒的翻涌着莫明的激情，手心里开始冒汗着。令她不知所措。

　　看到菁沫红着脸，身体微颤，晓萱有点担心地问她怎么了，想起身看看。刚要动就看见菁沫面无表情地跑到她身前，俯下身，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柔软温润的唇瓣，炽热躁动的心，如火地在这个未落幕的夕阳下纠缠着彼此的灵魂，燃烧着那一点伦理的牵绊，让它化为灰烬，永不能回头！

　　谁也没发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抹阴影久久停滞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