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ACT.6 忌流【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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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是傍晚，天气仍然很热，蝉儿还躲在树叶下噪唱着关于夏天尾巴的单调音符。房间中空气干燥闷热，光线昏暗。
胸前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却早就没了之前那种逆流一般的出血感。拉比很想摸摸自己的伤口究竟怎么样了，尝试了一下才发觉自己的手臂仍然不听使唤。大约是由于伤痛和闷热，嘴唇有一种火辣辣的干裂。呼吸还有些困难，他也不想睁开眼，就仍然那么躺着轻轻抿了抿嘴，之后听到一个遥远又似乎就在跟前的声音：“神田，起来吧，他好像醒过来了。”
谁？拉比用力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想起来了，之前在餐馆里发生的冲突都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自己被亚连打伤，然后神田救了自己一命……对了，那刚才说话的人难道是？他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昏暗无窗的地下室房间和床头桌上跳跃的灯火，站在床边的亚连以及刚刚从角落处一张椅子上起身走到自己跟前的神田。
“……优？”扬起脸看着那张依旧毫无表情的俊颜，拉比轻声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
“城外村子旅店的地下室。”神田很是简洁地回答，之后回头看了一眼亚连。
“去给他倒杯水喝，豆芽菜。”
“为什么又是要我去啊？”亚连一脸苦相地抱怨，“神田，他明明是你的病人，为什么一直是我在侍候他啊？”
“少废话，赶快去！”
神田很是自然地在床边坐下，完全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对他的脾气已经了如指掌的可怜的亚连只有一面哀叹着命运待自己不公一面抽身出了门，很快带着一只盛满清水的杯子回来了。
理所当然地伸手接过杯子，神田连半个谢字儿都没说，只是冲着躺在那儿的拉比抬了抬下巴：“豆芽菜，扶他起来。”
“唉……我就知道又是我……”亚连小声嘀咕着，虽然心有不满又不敢违抗凶巴巴的神田，只好听他的话乖乖伸手慢慢扶着拉比坐起身来。
“自己能拿吗？”神田把杯子送到拉比面前。
拉比很抱歉地向他摇头：“恐怕不能。”
眯了眯眼，神田哼了一声挪动身子坐得更近些，端起水杯凑到他唇边。
凉丝丝的清水带着似有似无的甜香气滋润了干燥的唇舌，也让滚烫的身子慢慢降了温。胸前伤口燃烧的痛楚火焰也随着逐渐减弱和熄灭，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许多。拉比眯起眼睛冲神田笑了笑：“谢谢，优。”
神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一边的亚连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叫了起来：“神田，你居然允许他叫你名字！”
“他高兴，我管不着。”神田把杯子放回桌上。
“哪有这样的，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啊？”
“少废话。”
“呜……神田你从来对我就没客气过一点点。”
“没那个必要，笨蛋豆芽菜。”
“我叫亚连！”
“一个月以后你还活着的话我会考虑记住你的名字的，豆芽菜。”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笨蛋神田！”
“哦？是吗？我不记得了。”
如果放任这两个家伙不管的话他们一定会吵到世界末日的，在一旁把这种幼稚吵架内容听得清清楚楚的拉比无奈地想着。不过倒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神田也可以这样伶牙俐齿的，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不大开口讲话的啊……
“算了，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心知肚明自己不是神田的对手，亚连装模作样地叹息着停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争吵，扶着忍笑不住的拉比重新躺好，他站起来东张西望了一番。
“迪姆恰比？你去哪儿啦？迪姆恰比！”
半晌没有动静，亚连叉起腰愤愤地哼了一声：“又不知道去哪儿了，飞来飞去的，搞不好又会被猫儿捉去吃掉……我走啦。”说着，他跑出门去不见了影子。没有上过漆的简陋木门在他背后关闭，带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桌上的烛焰晃了几晃险些熄灭。
“优，他是你的朋友吗？”大约是嫌屋子里太安静了，拉比没话找话地问。
“不知道。”神田仍坐在床边，用一个手肘撑在旁边的桌面上，百无聊赖地注视着跳跃的灯火，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
方才还在跟亚连吵架，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又变回这么沉默寡言的样子了？拉比不死心地想着，顺着神田的目光看去。小小的温暖的黄色火苗儿在白色蜡烛的顶端轻轻摇曳，散发着幻惑的光线，让拉比想起了伯利希恩大教堂中那九十九盏长明灯，静静讲述着无数未知的含义。
“呐，优，你去看过长明灯吗？”
“什么长明灯？”
“伯利希恩大教堂里面的那些啊，就在大祈祷室里面的神像旁边。”
“我怎么可能去那里。”没好气地冷笑一声，神田扭过身子趴在了桌上。
“那里……有九十九盏长明灯哦……每天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神父们都会去给每一盏灯添满清油，让它们永远不会熄灭，一直燃烧到世界末日。”半闭着眼睛注视着昏暗的天花板上木头的裂痕，拉比用一种缓慢的语调慢慢说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神田的反应。
“……世界末日吗……”神田梦呓一般轻声重复。
“嗯，一直到世界末日喔！呐，优，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想做什么？”转头认真地看着神田的背影，拉比稍稍提高了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简短又轻促的回答之后，神田埋下头不再看那跃动的烛光。
“呐，优……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不可以同我一起去伯利希恩大教堂，去看看那些长明灯是不是还在燃烧？我真的想知道，它们是不是真的能一直燃烧到世界末日……”
神田回头看了他一眼，柔柔的淡黄色烛光映在拉比的脸上，有一种安详的神秘。
“……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ACT.6 忌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