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之 此生谁料》黄泉比良坡

39、金丝鸟笼

　　39 金丝鸟笼
　　“我虽恨他，但却从没有想过要杀了他。”埃尔蕾娜问，“为了我皇兄，你所做的这些真的值得吗？”她不再看涅利娅一眼，转脸望着窗外。
　　远处依稀是一片大海。

　　涅利娅走后，埃尔蕾娜将地上的羊皮纸捡了起来。她将它们一张张按照日期排列好，开始一字字地看，直到深夜才看全完。
　　原来她竟然写了这么多的信，不知不觉间。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将那叠信，扔进了身边的壁炉里。火舌舔舐着那些纸，扬起灰飞进她眼睛里，她终于有理由再流下眼泪。

　　转过脸看到桌上还没用完的信纸，她也一同扔进了火里。
　　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
　　他从圣地离开，最后孤身一人，辗转着，最后成为赫赫有名的王下七武海，如此霸业，海军招安，名扬四海。别人都说他是靠着以前的天龙人的身份，但埃尔蕾娜知道，如今何等的风光，他确是枕风宿雪，白手起家。也难怪，以前在圣地的时候，他就是同龄皇子里最聪明的一个。那样聪明的人，即使是失去了天龙人这个身份，他也不会是个碌碌无为的凡人。
　　聪明，却也无情。
　　她与他，曾在神坛享同一场荣华，又在凡间醒同一场大梦。千万个种种，苦难也好，罪恶也罢，他们都一同经历了。她本以为，他们会是生死不离的情份。她那样爱他，可他，她轻声说，“他竟这样无情。”
　　他怎么能这样的无情？

　　船，丢弃了立刻就可以买来。出海数十年，这样久了，多弗朗明哥最不缺的就是抢来的金银。
　　那一根根的蛛丝，与她的牵连，他千方百计地想要保存着，最后却一根根断裂，留也留不住。
　　每每回到船上，夜半无人的时候，他都会打开那个橱柜的锁，一遍遍看她写下的话。那些信，有质问，有埋怨，有哀求，有思念。但唯独，没有哪一次说想要见他。
　　他在她身上种下的丝，每一次都会将漂流瓶带到他身边。那些她以为石沉大海的秘密，被他耐心地打捞起来，他等了那样的久，她却没在任何一封信里说想要见他。
　　她为什么不肯说呢？
　　橱柜渐渐装不下那样多的酒瓶，他命人换了新的，亲手一个个放进大些的柜子。这样百余个瓶子，一封封信读完，他终于明白，她恨他，但她也爱着他。
　　他想起很多年前，她被海军抓走，他从她皇兄那里接她回来，两人躺在甲板上，他问她,“你爱着我吗？”
　　她却只笑着回答他，说她不知道。她明明知道。但她为什么不说呢？
　　她为什么就是不肯说？
　　看了越多的信，他就越频繁地问自己同样的问题。这样的疑问没日没夜地折磨着他，让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美酒也好，女人也罢，什么样的人间极乐都再不能让他感到欢愉。
　　如今，却连这些仅有的牵连也丢失了。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独自去了曾给蕾娜造的城堡。自她走后，除了些打扫的仆人，这里便不再有人来。他走上台阶，转眼看到城墙上的几道划痕。恍然看见她迎着漫天大雪一跃而下，睁开眼却只是晴空流云遮了阳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如同何人温柔的轻吻。
　　时至今日，他才开始想，到底怎么才能见到蕾娜？她回玛丽乔雅，无非是以为他杀了埃尔杰德。到底是谁杀了埃尔杰德？谁有这样的动机呢？
　　到底是谁要害他？
　　但转念一想，杀死埃尔杰德的人，真的是要害他么？
　　埃尔杰德的死，给三个人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他和蕾娜不必说，但现在回想起来，涅利娅也因此几乎发狂。会不会有人是要害她呢？
　　她出生在阿尔塔斯家，豪门旺族，若说是引起了其他天龙人家族的嫉妒，的确很有可能。可若说是因为这个原因去杀埃尔杰德，却有些太过牵强。有谁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仇人和一个没落贵族结婚呢？
　　也对，有谁会不想要涅利娅嫁给埃尔杰德呢？

　　船长唐吉诃德是个什么样的人，船上从没哪个海贼敢在背后议论纷纷。他以前有一个不让任何人碰一下的柜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稀世珍宝。那些拿去奴隶交易所供天龙人拍卖享乐的奇珍异宝，多弗朗明哥都是扔在仓库里供人随意乱摸，谁都不敢想，船长连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都不屑看一眼，他的柜子里，到底能是藏了什么样世所罕见的珍品。最近因为海军来袭，多弗朗明哥的柜子给抢了个干净，他好像又改换了品味，也没再在房里放什么新的柜子，倒是自己开始命人做了各式各样的金丝鸟笼，从大到小，奢华至极。
　　鸟笼做好了一个又一个，金子太软，他便遣散走了工匠，开始自己作鸟笼，金丝里掺进他自己的丝，鸟笼的硬度便大大增加了。所有这些鸟笼，一个个空荡荡地挂在他的德雷斯罗萨城堡里，却也没看到他从哪里买来什么珍奇飞禽。

　　他的船，在海军出现最频繁的地方乱绕了大半个星期之后，涅利娅终于带着海军找上了他的门。
　　他那时听见外面的人来报告说，海军说带来了埃尔蕾娜，说要见他，还要杀他。他赶紧放下手里正在玩赏的鸟笼，亲自上了甲板。
　　这个天龙人王女见到他面露喜色，蠢笨到竟真的以为自己这样拙劣的谎话就能骗得了他这堂堂王下七武海。他不仅冷笑出声，“涅利娅，我早在埃尔蕾娜身上种下了我的丝，她在哪里，在做什么，我通通都知道。你该庆幸你今天没真的把她绑过来，她只要短了一根头发，我一定会当着海军的面立刻杀掉你。”
　　他说完这些话，不等涅利娅回过神来，他便招呼藏在暗处的手下出来。天龙人带的海军，战斗力实在是和鹤中将没法比拟，上次他也只是人数上吃了闷亏而已。涅利娅被人几下拿破布塞了嘴，胡乱装进麻袋，扔进了库房里。
　　等摆平了这些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他又慢慢拿起之前的鸟笼，仔细观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