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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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穆府，穆倩见她这般模样，自然是唬了一跳，连忙叫丫鬟烧汤倒水，又翻出一套全新的衣裳，叫她去浴室洗澡了。
穆青一把将安泰揪到了后花园，才道：“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啊？”安泰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明白。
“就是你问我认不认识那人，是什么意思？”穆青努力压着火气。
这个么？安泰有些羞涩地低下脑袋，期期艾艾道：“她长得真……真好看。我想要她……她做我……我媳妇。”
就知道是这样！这个白痴！
穆青面无表情地打破了他的绮思：“那是个男人，没看见他穿的男装吗？”
安泰很是不满：“可是你说穿男装的不一定是男人。”
穆青咬了牙，怒道：“那仅限于是言瑾！”
不等安泰反驳，他便连珠似炮地开火了：“你还有脸说，就叫你看着她，第一天就出了事……现在又想着要别人做媳妇，还是个男人……我就不该答应姑姑……你要找媳妇，自己找去……现在给我滚……”
安泰慌了，连道：“我要言瑾做我媳妇，我要言瑾做我媳妇。”
穆青背了身子，觑了他一眼，冷笑道：“就你这样朝三暮四的性子，我如何放心把她交到你手上？”
安泰立马蔫了：“我……我保证以后只对她一个人好。”
穆青道：“这话，我不信。”
安泰大声道：“我大金男儿，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昆山神在上看着呢。”
又道：“那人既然是个男人，我就不喜欢了。”
穆青黑着脸点了点头，暗想着：要不是看你父亲这辈子就娶了大姑姑这一个老婆，旁的什么女人都没有，我才不舍得将阿瑾托付给你呢。
想着便又喝了一声：“我可全是看在大姑姑和四姑姑的面上，你下次胆敢再犯，我可不饶你。”
又唬了他一句：“今日送阿瑾回来的那个少年，我瞅着他那样，也欢喜阿瑾呢。”
安泰瞬间慌了神，现下只忧愁那少年生得太美了些，生怕他抢走了自个儿的媳妇，连忙对穆青道：“那我去找阿瑾了。”
言罢扭头就踉跄着往前跑了。
“顺着这条路直走，到的第一个院子就是了。”
穆青在后头提醒。
说话间，他嘴角悄悄往上翘起，又用袖子掩了掩，随手从花盆里摘下一朵□□，轻轻把玩着。
宽阔的浴室里。
言瑾洗完了澡，穿了雪白的里衣，懒洋洋躺在梨花木春凳上，穆倩取了巾子，亲手替她绞那一头又浓又黑的头发。
一旁浴桶里的热气还在蒸蒸往上冒着。
四五个丫鬟正来来回回忙着收拾，发出叮叮当当的碰响。
穆倩刚问了一句：“你这是打哪儿来的官司？”
便见一个穿着藕荷色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进来先福了一礼，后回道：“二奶奶说，那边的事儿都已经安排好了，但请小姐再过两刻钟，便可以过去了。”
言瑾奇道：“这个是谁？我先前竟没见过。”
穆倩笑道：“是你二舅母的丫鬟，专门屋里伺候的，难得出来一回。”
又对那个丫鬟说了一句：“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待那丫鬟离开了，才回过头来道：“姐姐这儿有一桩事，妹妹要不要同去了？”
“什么事？”言瑾见穆倩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奇心顿起，一把坐了起来，头发却被扯得生疼，忍不住“哎哟哟”叫唤起来。
穆倩连忙松开她的头发，嗔道：“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冒冒失失的。”
言瑾嬉皮笑脸道：“这不是知道姐姐疼着我，会照看我嘛。”
穆倩没好气地指了指她的额头：“撒娇劲儿只管往我身上使来。”
“到底是什么是事？”言瑾一双滴溜溜的杏眼往她脸上转悠。
“老太太替我相看了一门亲事，今日请男方过来吃顿便饭。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我过去相看相看，是不是合意。”
言瑾瞪大了眼睛，奇道：“可是男女婚前不是不能见面吗？”
“你个傻子，”穆倩笑道：“自然是躲在屏风后头悄悄看了。到时候他们席面上喝酒，我们就躲着偷偷瞧瞧，看看祖母替我相看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没趣，”言瑾闷闷道：“要我饿着肚子看别人喝酒吃菜。”
“哪里就饿着肚子了，你二舅母在后头替我们也整治了一桌席面。”穆倩推了推她，又道：“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本就想喊你过来一道去瞧瞧，见见世面呢。”
“这却是什么道理？”言瑾更觉奇异了：“是你要成亲嫁人，我去看什么？”
穆倩叹了口气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老太太不愿让你嫁去柳家，想着或许你见几个好的，便能转了心思。”
言瑾微微一笑：“先前过了大礼，我家老太太也已经应下了，板上钉钉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个傻丫头，怎么就这么宽心呢？”穆倩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门：“我这话也就跟你说，你家那个老太太可是烂心黑肠的主。”
又道：“许多事儿我是旁观者清，比你看得明白。前些年，你外祖母要你娘改嫁的时候，也是她死命拦着。你母亲心一软，又想着你和言慎，就留在言家了。可是你瞧瞧她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我与她不同的。”言瑾摇摇脑袋。
穆倩道：“有什么不同？你可是姑姑肠子里爬出来的。有姑姑的前车之鉴在，你明明白白知道是火坑，还要往下跳，这可不是傻到一处去了吗？”
言瑾直摇着头。
穆倩气得咬牙道：“老太太说的不错，你被四姑姑教坏了，脑袋里装得全是浆糊。”
气归气，但终归是自己的亲表妹。
穆倩还是逼着她换上了衣服，准备去花厅。
先穿了件粉蓝交领，配上了浅粉色绣如意结的齐胸襦裙，再绑上一条胭脂红的缎带。将头发梳成个垂挂髻，配上一对粉色水晶发簪。
妆扮好，言瑾整个人看着可爱而又清新，漂亮极了。
穆倩满意地叫言瑾转了几圈，得意道：“不愧是我妹妹，长得就是标致。”
这才挟了言瑾一道去了花厅。
这厢，安泰方才说要过来寻言瑾，却被门口的婆子给拦住了。
说什么外男不可以入内院。
他垂头丧气在院墙外溜达，忽然起了一个主意，便悄悄攀上了墙，爬到了倚墙而长的一棵杏树上。将自己隐在里头，只露出碧幽幽的两只眼睛，偷偷往里头看。
这会儿见到屋里出来两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并几个丫鬟，他慌得连呼吸都放慢了。
当头的少女长了张容长脸蛋，细眉长眼，看着十分清秀，典型大郑贵妇的长相，睿智精明，不过没有他的阿瑾好看。
第二个姑娘呢？
安泰屏住了呼吸，呆呆看着那个肌肤白净，清美可爱，笑意盈然的少女，一时间脑袋放了空。
原来他的阿瑾，打扮起来，竟是这样的美丽！丝毫不输于那个清美的少年郎。
他看得痴了去，待回过神来，言瑾已经走远了。
他悻悻然从树上爬下来，站在墙外，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又傻傻笑了许久。
言瑾随着穆倩到了花厅，又入了屏风。
里面早已坐了一位鬓发如霜的老太太，一位端庄秀丽的中年妇人并几个丫鬟婆子。
老太太今日穿了件蓝灰色的对襟褂子，搭一件素色马面裙，带了只黑色绣莲花的抹额。
中年妇人则穿了件石青色织金曲裾深衣，外罩一件秋香色大罩衫，梳了个飞天髻，上头插了根沉甸甸的金簪子。
那老太太见她过来，忙将她拉到身边坐了，拉着她的手道：“我的心肝，这大半年来都不看看你外祖母，可叫我想得慌。”
这是言瑾的外祖母尤氏了。
言瑾乖乖巧巧喊了声“外祖母”，又扭头对中年妇人喊了声“二舅母”。
这二舅母姓纪，是个最和善可亲的，又十分精明能干，向来是老太太跟前的得意人。
这会儿见了言瑾，细细一端详，笑道：“阿瑾这些年长得是愈发好了。”
穆倩坐在老太太对面，听了便笑：“也得亏我给她妆扮，你们不知道，刚见她那会儿，就是个假小子的扮相，丑怪极了。我忙不迭将她扔在水里，喊人过来，将她洗刷个干净，又替她找来衣裳，敷上香粉，描画眉毛，涂抹口脂，又给她梳了头发，插了发簪，险些没累个半死，这才扮出个像模像样的小美人来。”
一番话说的大家都笑将起来。
老太太抚着言瑾的手笑骂道：“你又不是个物件，由得她捉弄。”
纪氏也笑道：“要是我，就将香粉胭脂往她脸上捯饬，将她涂成个猴屁股来。既报了自己的一箭之仇，也叫她过来逗老祖宗一乐。”
言瑾笑道：“倩姐姐全是好意，我由着她呢。”
老太太摇摇脑袋：“这猴儿就是你们惯的，才这般上头上脸，亏得我替她相看了个稳重的相公，将来才好管得住她。”
穆倩的脸登时就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