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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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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七跑出去请里正,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家丑不可外扬,而且他也就是堵着口气说出的分家,以后住在一起还不是一家人,叫了里正,签了文书,就真没挽回的余地了。
韩冽见韩老爷子有想反悔的意思,急忙凑上前说:“爷,你放心,里正来了我们绝对不提卖人的事,更不会有人知道大伯是用卖我冲喜的钱去府城考举人的。我就和里正说因为我要出嫁了,所以想让爹娘分出去过,以后也好互相照应。”
他又提起大伯的事就是要让老爷子投鼠忌器,有了这个把柄,又恰逢他大伯的关键时期,韩老爷子是个聪明人,自然应当知道怎么选择。
“随你们的便。”韩老爷子知道韩冽是铁了心的想要分家,用大儿子的前程威胁他,就算他再恨心再不甘又能如何。
韩老爷子说完这句后,就颓废的坐到正中间的椅子上,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韩老二一急,他上前对韩冽指着骂道:“有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你就算是要嫁出去了也不该怂恿着三房分家,真是不孝。”
“我都是为了爷爷和大伯考虑又怎么不孝了?三房分家对二伯你们不是更好吗?”韩冽冷着脸回道。
“你们三房分家怎么对我们二房更好了?你别想扯话。”韩老二就认为韩冽是瞎扯。
韩冽凑近韩老二低声说:“我知道二伯一家和大伯的关系最好,等大伯考上举人发达后,连带着家里的人都要跟着沾光的,我们三房如果不分家怎么都得占着一份不是?我们三房分出去,以后好处还不都是二伯你占了。”
见韩老二有些心动,他眼中又露出一抹狠戾冷冷地说:“当然如果二伯那么希望我们三房留下,那我就只能去府城闹上一闹了,到时候大伯考不成举人,大家都不用跟着沾光了,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冲喜男婿早就脸面了,更不会在乎丢更大的脸,丢的是谁的脸。”
原身之前也读过几年书,读的还是不错,可因为家里的银钱紧张,他奶奶每天吹枕边风,韩老爷子就让他回家跟着种地了。
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个朝代虽然开放,但是对于考生的人品和名声还是很注重的,如果真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那他大伯绝对和举人无缘。
韩老二虽然没有文化,但是这点见识还是有的,眼珠子转了转,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三家分出去了,毕竟他们无怨无悔的供养着老大一家不就是指望着以后沾光,真让韩冽这小子把老大名声毁了,他们找谁哭去。
刘氏见韩老爷子和韩老二被韩冽回几句就都不再说话,她一个妇道人家并不知道那些弯弯道道,于是扯开嗓子又开始哭骂起来。
韩冽感觉耳朵实在是受荼毒的厉害,更不想他爹娘背上不孝的名声,于是看着韩老爷子揶揄着说道:“奶奶再这样哭下去,不知道里正来了会如何看待,到时候别又扯上我大伯...”
他点到为止,反正这招是最好用的,就看韩老爷子如何选择了。
“你闭嘴,哭什么哭,妇道人家懂什么?”韩老爷子正在心烦,听韩冽这么一说就将火气发在了刘氏身上。
刘氏一怒,从地上爬起来就指着老爷子开骂,韩冽在心里想着:您老能换几个词语吗?怎么转来转去的就是黑心肝的,不活了......他听着都厌烦了。
韩老爷子脸一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泼妇骂,脸面上过不去了,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拍得桌子都晃了几下,韩冽眨巴了下眼睛,您老这手不疼么?
“你给我闭嘴,一会里正来了看到你这泼妇样像什么话?”韩老爷子指着刘氏骂了一句又对李氏说:“还不赶快把你娘扶到里屋去。”
李氏才过去扶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刘氏进了里屋,正屋才彻底清静下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七就领着里正进了屋。
韩家村的里正有五十多岁,曾经也考中过秀才,为人比较正直,加上还有一个在县城衙门里当差的儿子,所以他在村中还是颇有威望的。
进门后他大致的了解了分家的缘由,韩老爷子就直白的说就韩冽因为要出嫁了所以三房想分出去单过。
里正也多少知道韩家的事情,他对老实的韩老三印象还是不错的,听说韩老大这次要去府城考举人,又联想到韩冽是被送去冲喜的,心中多少有了些判断。他并不想搀和韩家的事情,所以站在公平的角度上主持了分家。
听到真要分家的刘氏坐不住了,由李氏扶着出来坐在旁边听着,她可不能让老三家占便宜,这些个黑心烂肝的玩意。
韩家有四十亩地,按照老两口和五个儿子来分,韩冽家分得了三亩水田,三亩旱地,位置和肥沃程度当然都是最差的。
现在居住的房子是韩老爷子发家后新盖的,都是上好的土坯房,刘氏不愿意将现在三房住的房屋分出去,于是就把离得有些远的老房分给了他们。
至于锅碗瓢盆和粮食也没分到多少,更别说刘氏养着的鸡鸭了,不过对这些三房的人都包子惯了并未反对。韩冽想着钱只要勤快就能挣到,也懒得再和这些极品扯皮了。
而刘氏说家里只有六两银子,所以只分了一两给三房,韩冽心里气极而笑,那卖他的五十两银子这些人准备全吃了?刚想反驳就被他爹一把抓住了手。
看着韩老三投来祈求的眼神,他也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那些银子喂狗了,又用迷信的说法来安慰自己,算是舍财免灾吧。
最后规定三房也必须承担对二老的赡养责任,每个月需要送二十斤大米,一百个铜板给老两口养老。
双方又签订了一份分家的文书放在里正那里存放。
送走了里正之后,刘氏没有好脸色的将三房一家骂出了正屋,并勒令他们必须两天内搬离。
回房后,韩老三一脸的无助和难过,严氏反而露出了一个久违轻松的笑容。几个孩子心中都是充满欢喜的。
傍晚,韩冽的四婶来找严氏问了分家的事,韩老四被刘氏支出去山上背石头赚钱了,并不在家,之前虽然听到了正屋里的吵闹声,才知道三房闹分家。
听到老三一家真的分了出去,张氏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羡慕,她又何尝想呆在这个家里受苦,可是他家那位比韩老三还老实,分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她也不敢提,只能心中羡慕一番。
严氏和张氏的关系不错,互相聊了很久,张氏才离开。
“他爹,你也别难受了,就算分了家我们也能照常能孝顺爹娘的。”严氏见丈夫一脸的哀痛,她用长满茧子的手握住韩老三的手说。
韩老三心里的痛苦她能理解,但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她不能妥协,她也过够了这样的日子。等真的把家分了,她心中除了一丝迷茫外,剩下的全是莫名的欣喜,哪怕日子再苦,她也愿意。
韩老三感受着妻子手上的老茧,抬头看着严氏廋黄的脸蛋,心恍惚了一下。犹记得严氏当年嫁给他时清秀的容颜,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那年他欣喜的握住严氏的手,虽然有些薄薄的茧子,但是却不像现在这般粗糙,脸也比现在丰盈白皙了许多。
想起严氏嫁给他后操持家务、勤劳善良、尊敬长辈,这么多年一直忍受着他娘和大嫂二嫂的挤兑,他心中酸楚难耐,将严氏揽入怀中,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是个好的,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第二天,他们一家在就收拾好行李搬去了老屋,走的时候除了四房一家来帮忙外其他人连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老屋闲置了很久,虽然看着残破但是一家人却都带着喜悦的心情收拾打理。
韩老三请了村里关系好的一名泥水匠帮忙修补了一番后,老屋也勉强能够住人。一共有六间屋子,屋子后面带着一个院子,面积还比较宽,闲置的土地上长满了杂草,之后可以开辟出来种些蔬菜。
老屋和韩家新房的距离较远,走路要将近半个时辰,旁边挨着几户人家,之前和严氏关系都还不错。
收拾了一番,一家人终于不用看别人脸色吃饭了,虽然碗里的只是糙米,桌上也只有两盘几乎看不到油腥的蔬菜,但是一家人却吃得很快活。
翌日,池家将四十两银子的聘礼交到了刘氏手里,定下三日后来迎娶韩冽,刘氏不想看见韩冽一家,就让张氏前来通知。
严氏听到儿子这么就急着出嫁了,又开始抹起眼泪,其他人心里也都很难过,将分家的喜悦之情瞬间冲淡,韩冽又不得不安慰了家人一番。
他这段时间还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池家的事情,又结合了原身的记忆,知道池家的人并不难相处,至少比韩家的极品好多了,当然他也不可能全信外面说的,只有到了池家才知道是什么样。
池家承诺过不会干涉韩冽的私事,加上本朝对男妻的优待,所以他就算嫁去冲喜了,也都可以时时回到娘家,到时候也方便他想法子赚钱带动一家人富起来,至于夫家,就看他们的为人如何了。
三天后,韩冽穿着一身池家送来的红色喜服,系着一朵大红花就坐上池家接亲的牛车去了池家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