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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地洞金沙 ...

  •   “崖石,前面是本门禁地!进去了会死无葬身之地,快点停住!”鱼意突然大喊。
      但是崖石哪还来得及,扑腾一声,就撞倒了一堵白色的圆形的墙。这墙居然是半透明的,墙上画着一个古典宫装美女,容貌清丽,体态丰腴,妖媚入骨,举世无双,旁边还有几句题诗:“云海天涯两渺茫,望春雪无尽,花事何时偿。殷勤青鸟入梦,不诉离殇。”
      崖石也喜欢丹青,但此时身处绝路,根本无心欣赏。两边也没有歧路。料想这墙既然是半透明的,只怕只是一道普通的屏风。崖石把阿株放下来,将真气贯注于掌心,催动金刚大法中的劈山神掌,只听真气打得岩石一片彭彭响,那岩石却只是稍有龟裂。要知道,崖石可是曾经用这劈山神掌劈裂一块花岗岩,难道这岩石是钢铁做的?
      鱼意在后面穷追不舍,很快便到崖石身后,刚想挥动红绫,孰料崖石突然欺身向前,原来挥动红绫需要空间,崖石突发奇想,觉得不如贴身肉搏。鱼意只感觉到一阵男子的体味袭过来,她一直都是女儿身,从未离男子这么近,从前服侍崖石时,也都是毕恭毕敬,从未如此贴近。这么一分神,出手便已经慢了一步,崖石施展开擒拿手,右手的小鱼际拍落在鱼意的左肩,鱼意立时反应过来,左手格开崖石,施展扫堂腿,但这一招早在崖石的意料之中,他绕到鱼意的身后,攻打后背。鱼意不及转身,全凭对方的掌风来判断崖石的出招方位,然崖石的出招迅猛异常,鱼意只能以轻快取胜,加之通道甚窄,如此拆了几十招,才能转过来与崖石正面对打。两人在画像前打斗了大半个时辰,难分难解。
      阿株在一旁看得无趣,遂研究起美女画像来。因墙是半透明的,她趴在墙上看对面。她没有注意到,她的一只手正放在“雪”字上,另一只手放在“花”字上,而膝盖抵在“殷”字上,突然只听嘎吱一声,这墙居然自动打开。原来打开这道墙的方法十分简单,只需同时按住这三个字。只是一般成年人不会像壁虎一样紧贴墙,即使刚好紧贴着墙,肢体与墙的接触点,由于身高的关系,也不会放在这三个字上。阿株能够恰巧打开这道墙,不过恰好她是个好奇的小孩罢了。
      听到响声,崖石又与鱼意拆了几十招,摆脱鱼意的纠缠,拉起阿株的手,一同跳了下去。鱼意也紧随其后。
      原本以为墙的背后就是生天,不料崖石施展轻功下坠了几十丈,仍然深不见底。他不时把脚踏在井壁上,以减轻下降的冲力。鱼意虽然善舞红绫,但是轻功平平,一个不慎,竟然落在崖石的前面,眼看她就要坠入无底深渊,在千钧一发之际,崖石拉住了她的绣球。鱼意下降的趋势稍有缓解,她抬头一看,这个自己一眼就认定的男人、昔日的主人、背叛者,在此时此刻救了自己,幽怨的情绪稍有缓解,眼神里尽是复杂的神色。
      下坠了足足有一柱香时间之后,终于,他们踏上了柔软的陆地——是一片金黄色的沙。漫无边际的地底的沙漠,美丽得不似真实。那口深井,是沙漠的唯一光源所在。只因深井竟然是垂直向下,导致沙漠里竟然还有幽微的光亮。
      “崖……师父,”阿株扶着崖石的大腿,怯生生地问:“我们是在地狱吗?”
      崖石一听第一个字,便知道阿株已经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他一生努力塑造谦谦君子的正面形象,颇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过一段屈辱的经历,更辜负了一个女人。此时已经颇有些后悔把阿株带下来了。
      “这不是沙,这是真的金子。”鱼意弯下腰,捧起一把金沙,看了又看。
      “我就奇怪,地底按理说比较潮湿,怎么可能形成沙漠。”她的声音甚是平静。是啊,她长年住在光秃秃的紫阳山,与黑鸠为伍,看惯了孽海情渊的花开花落,对于这地底的黄金,实在无需太激动。
      而崖石早年是绵云国的王子,什么贵重物品没有见过,他又对金钱不甚看重,所看重的唯名声,念念不忘的是当年的那段谜,因此面对这漫无边际的金子,只是赞叹了一番它所形成的美感。
      而阿株年纪尚小,还没有强烈的金钱观念,所以也只是惊叹这奇观而已。
      但是凡夫俗子就不一样了。
      “金子!真的是金子!把这些都捧回去,多少兵器都可以造出来,多少个敖赞都不怕,啊,不用打仗,整个天下都是我的啦,哈哈哈。”竟然是秦律的声音。
      众人一惊。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人,趔趔趄趄地走过来,全身滴滴答答地淌水。神态狂喜,手舞足蹈,已经接近疯癫。
      “秦律!”崖石大喊一声。整个山洞都在振动。
      秦律置若罔闻。
      “秦哥哥!”是阿株的声音。
      秦律依然毫无反应,只是看着手中的金子,目不转瞬。他往自己的口袋里装满了金子,看着装得不多,又企图往自己嘴里塞。
      崖石连忙抓起红绫,一甩,红绫末端的绣球一下子就缠住了秦律的手,一拽,秦律的手顿时脱臼。秦律这才痛觉而醒。
      “崖哥哥,你的这手探囊取物,学得还真快。”鱼意讪笑道。
      “妹子过奖了,如果是妹子出手的话,秦律早就断臂了。”
      “你是在讥笑我狠毒吗?”鱼意不忿道。
      “岂敢岂敢。”
      自从鱼意开口说话以来,两人总是拌嘴。

      “师父,猪丫头,你们怎么在这里。”秦律对自己刚才的失态面有惭色。
      “我们是坐纸鸢下来的。”阿株抢道。
      “我是坐龙船过来的。”秦律还口,低头逗了逗阿株。
      “殊途同归嘛。”崖石没啥幽默感。

      原来,那天晚上秦律在孽海情渊阵左奔右突,突然有黑鸠袭来,他之后扑通一声趴在水里,躲过黑鸠的利爪。连续靠这个躲过了几次黑鸠的袭击——其实黑鸠并非袭击,只是被鱼意驯服之后,食了腐尸后就会把人送到紫阳山——他发现,这水越来越深,原本只是水渠,后来变成了小溪,后来居然变成了小河。而幻花也越来越少。秦律一阵振奋,索性按照阿株丫头的直觉,往河流的上游游去。如此,他到了个山洞,岂料山洞里水路繁杂,光线又差,他竟然迷失。想要出去,却再也找不到原来的路,跌跌撞撞间,竟然就来到了黄金沙滩中,遇上了崖石等人。

      “师父,我们把这些黄金都带回去,马上可以富可敌国,我们的抱负,实现起来易如反掌。”秦律依然满脸兴奋,踌躇满志。是啊,他还很年轻,怀抱着梦想。
      “嗯,”崖石自也十分高兴。
      冷不防间,鱼意先发制人,甩动红绫,红绫末端的绣球也叮叮当当地响着,声音清脆悦耳。好一招“蛟龙入海”。
      崖石右肩的肩井穴立即受制。
      好在他功力深厚,一边用左半身对着鱼意,一边快速运动内劲,想解开肩井穴。鱼意一味进攻,而崖石只是左躲右闪,几十招下来,鱼意的红绫丝毫碰不得崖石的身体。
      “崖石,你是看不起我么,居然不还手。”鱼意有怒意。
      “我怎么舍得伤了小娘子呢。”崖石居然口出轻薄。
      但这句话在鱼意听来却很受用,下手就软了三分:“这么说,你肯在这里陪我终老了?”
      “嗯,我说的是这位小娘子呢。”崖石指了指阿株。
      这原本只是寻常的俏皮话。民间凡是未婚的少女,轻薄之人都可叫她们小娘子。鱼意却不甚意会,对阿株醋意大起,挥起红绫便往阿株扫去。
      秦律挥起断情剑,替阿株挡了一招,不料绣球却往反方向回旋过来,重重击中了秦律的脸庞。崖石尚且不是鱼意的对手,更何况是秦律呢。情急之下,他喊了一句:“她是九歌的女儿!”
      “九歌!”鱼意的心口犹如遭遇了重击。
      “如果她是九歌那贱人的女儿,我就更要杀了她。”鱼意愤愤地说道,挥起红绫又是一招狠招。
      “不不,她身上有玲珑玉!”闻言,鱼意立即收招,在半空飞舞的红绫如活蛇般优雅地盘旋回来,绣球如燕子般轻盈地飞到了鱼意的手上,铃声甚是好听。
      “我是说,玲珑玉在九歌手上,我们要拿她女儿来交换玲珑玉。”崖石突然语惊四座。
      秦律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崖石这么疼这个外表平平的小丫头,原来大有用处。这九歌和玲珑玉,因为江湖上大大有名,他也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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