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贡沙

11、第 11 章

　　已经入秋了，石凳子微微有点凉。
　　在这远离市中心的公园里已经一天了，远处和公园里地街灯都渐次亮了起来。
　　抬头看一看，天空是有点深的灰蓝色，慢慢地就要沉下来。

　　生活并不是破案子，所谓的弄清真相，原来…………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轻松。
　　吴家榆的话像刻刀一样刻在我心上，鲜血四溅。

　　“这对你来说很突然，我本不想这么早跟你说，但是既然你已问起……那我就告诉你吧，这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宇轩，你知不知道，你本不姓莫，你本该姓赵。”

　　“赵天予，你的父亲，当年和林荣云是好朋友。”

　　“你的母亲叫李可箮，林荣云……爱上了她。”

　　“但是你母亲心里只有你父亲，林荣云因妒生恨。那时你父亲的事业做得很大，他很相信林荣云，让他进了自己的公司，但是林荣云却暗中收买了很多股东，聚敛了大量的股份。”

　　“在你父亲准备和一个大型公司合作的时候，林荣云终于出手，他利用手中的股份控制了董事会，从你父亲手中夺走了他的公司。”

　　“在你父亲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又捏造证据诬告你父亲贪污公司财产，把你父亲逼到绝路，想让你母亲跟他。”

　　“他当然没有得逞，反倒被你母亲怒骂。而后，他恼羞成怒，花钱雇人，买了你父亲的命。”

　　“那时你才1岁半，你母亲心知你父亲死后林荣云不会放过你，而她并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所以托我带你走，但是我那时只是一个公司的部门经理，力量根本不够，迫不得已只好将你留在孤儿院，辞职去了外地做生意，慢慢地积累力量，想等有能力了就去接你，结果创业并不容易，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我也没有想到，林荣云居然找到了你，甚至还…………收养了你。这……都是因为我当年的软弱。”

　　“对不起。”

　　………………

　　天已经黑了，
　　手机不停地响，拿出来看也不看用力地砸在地上。听见机壳碎掉的清脆声音我终于吐出一口气。

　　白天，吴家榆说完之后客厅里是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开口。
　　“照片上的人，是我爸和我妈?”
　　“是，那是你满月的时候照的。上次我叫小茜叫你来家吃饭那天……是你生日。你今年正好23岁。”
　　“…………”我抬头看他，“若是真的，你和我爸我妈，是什么关系？”
　　良久，他脸上浮出一丝苦笑:“难怪你会怀疑，这对你实在太突然了。”
　　“我是你母亲高中和大学时的同学，也是好朋友，后来她还认了我做哥哥，宇轩，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舅舅才对。”
　　“那你现在出现，林荣云为什么不认识你？”
　　“他不是不认识我，他是认不出我了。因为我家里本来很穷，所以当年很少去你家，你母亲结婚以后我也只去了几次，我和林荣云也只是在你家见过一面而已。十几年过去他怎么还会记得我这个当年的小人物。”
　　“你现在来……想干什么？”我问了一个近乎白痴的问题。
　　他静静地看我，许久才说：“宇轩，我想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问，你应该知道。”
　　“…………”

　　“我，回去了。”
　　在我站起身的时候，他叫我：“宇轩，我想……这个，应该给你。”
　　他手上是那张照片。
　　“…………谢谢。”接过照片，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回答了一句，我走出了门。

　　开门的一刹那门外的阳光几乎灼伤我的眼睛。

　　…………这生活是小说是香港的电视剧么。

　　不自觉地，伸手进衣袋摸出那张照片。

　　“你果然很敏锐，你和你母亲长得有几分像，听小茜说你看到这照片就发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发现了。”

　　我看着照片，街灯橘黄的灯光下看起来，上面的人都笑得很好看，感觉很温馨。

　　翻过照片，上面简单的几个字：

　　爱子赵宇轩满月纪念。赵天予，李可箮。1984.10.29.

　　黑色的笔迹有些褪色了，看着后面笔迹不同的两个名字，我手开始发抖。

　　“当年给你取名，是自你父母名字中各取一字再取其谐音而成。你父亲说他的性格稍嫌纤弱，希望你可以更大气一点。所以宇轩二字是依了‘气宇轩昂’之意。这也是你母亲的希望。”

　　宇轩…………气宇轩昂…………

　　气宇轩昂。

　　我颤抖着手抚过那两个字，眼泪一颗颗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