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琰迟

3、第三章

　　高延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跟着郑赫去了他口中神神秘秘的主办地，两个人从第一排的座位上站起，而后大摇大摆地在万众瞩目中离开。
　　在打开紧合的双开大门前，我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坐在座位席上的黑压压的人群，他们中间甚至有的人都看不清长相，正如他们也看不清老教授的长相一般。心里莫名涌上一股说不明的情绪，还来不及细细体会，高延的胳膊肘就又被捅了捅。
　　他转过头，越过郑赫的头顶，他看到了前方直投而来的光亮，仿佛为他铺上了一条金闪闪的道路。
　　然后，在这光明之中，有一个人说：
　　“同学，别愣着，跟我走吧。”

　　郑赫把高延领到了学校里开的一家咖啡馆里。高延才来学校不久，只听同乡的学长说起过，这是学校里特意开放给本校学生的，好给他们一个自食其力的机会。
　　这可惜，高延今天得以一见的这间咖啡馆，经营惨淡门可罗雀，都看不见几个前来消费的顾客。
　　郑赫领着高延熟门熟路地走进最里边，也不点一杯饮料就径直坐下。
　　高延不免有些瞠目结舌，“都不叫一杯喝的，坐在这里不会奇怪吗？”
　　“能来这个地方的都是奇怪的人。”
　　事已至此，高延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坐下，问道：“你快说说吧，你能有什么高见，比得上人家中文系的老教授。”
　　“这位同学……”郑赫扶额，有些无奈地笑笑，“我都告诉你姓甚名何了，你怎么不礼尚往来一下呢，一口一个同学，显得我们不熟。”
　　高延扁扁嘴，不禁腹诽着两人本来就还是半生不熟的关系。他搓了搓手，被迫地回答：“高延。”
　　郑赫突然凑上前去，与坐在对面的高延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不错过高延脸上任何一个细节，他甚至都看清了高延每一个粗大的毛孔，而后他颇咬牙切齿道：“高延……”
　　高延不自在地应了应，轻微地将身子朝后缩了缩。
　　郑赫察觉他别扭的小动作，抱歉一笑后自己坐回了座椅上，背靠柔软坐垫。他一脸老神在在，很有把握地说道：“我看你啊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人都蜡黄了不少，那你肯定心里有芥蒂。至于这个芥蒂嘛，我想大概和你今天听的这个讲座十有八九有点关系。”
　　高延从实地点点头，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惊讶。
　　“你的梦想是什么？”
　　高延摇摇头，不愿意多谈，“我的梦想就是我想做的，可照现在的情形，我怕是一辈子没这个机会。”
　　郑赫故作高深地“啧啧”了几声，他转而又问道：“你觉得梦想是什么？”
　　“高不可攀，是个只能看看的东西。”
　　“确实有一部分人有着和你一样的看法，何止是触手不能及，可能是踩着高跷都不一定摘得到。”
　　“那剩下一部分人呢？”郑赫短短一句话触到了高延的心窝子，他竟反客为主，问了起来。
　　“剩下的人啊。”郑赫咳嗽了几声，脸涨得通红，“梦想这个东西，你别看似乎人人都有，但都是听得多看得少。我觉着吧，大概能把这世上的人分为两拨，一拨是实现梦想过头的人，一拨是怎么也实现不了的人。”
　　“头一拨人，之所以说他们过头了，是因为他们得到了这个，就难免想要的更多，就好比你好不容易当了官，你在时间上有了可长可短的满足，然后你会就很想有钱。这拨人的梦想成了无底的贪念，让他们在欲望里膨胀，总有一天……”
　　郑赫一直用低沉的声音说着，突然猛地敲了下桌子，“嘭！”
　　高延吓得脊背一跳，赶紧推了下眼睛。
　　郑赫被自己幼稚的作弄逗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第二拨人，大概就是你这样的。梦想与现实失之交臂，起初你还会为了它奋斗，像一条疯狗一样去抗争，慢慢的就会发现自己动了再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
　　“那个梦想你在头顶的一片天上熠熠闪光，你却逐渐黯淡了……”
　　郑赫不知从那句话开始，脸上失了笑意。仿佛比起高延，他才是那个第二拨人中的一个，，不然怎么会如此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