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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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晨下了一场寒雨。
雨丝若有若飘在冰凉空气里，她带着一路雨水气走进阴凉的地下室，潮湿渗人，再不能更难受。
远处的大厅里传来爱尔兰和声吟唱。
她在高架上作画，接近中午时，主教带着几个人走进地下室，小心翼翼抬起摆放宝石骷髅的玻璃棺。
她问主教要把它搬去哪儿？
“搬到撒茨堡主教堂。”主教在指挥着工人打开玻璃门，宝石骷髅与它的玻璃棺材被郑重运出去。主教仔细盯着他们，“你可不清楚你有多幸运，Dome，你同费雷十二在这儿共处了一个星期，短暂一生中有过如此近距离的一星期哪。”
她的画笔一顿，“这话怎么讲？”
难道教堂终于知道了它身前的身份与价值吗？
“昨天，有关这具华美高贵的宝石骷髅的身份终于有了结果，他是弗雷家的第十二位教皇，基督史上的圣光之子，一位真正的罗马教皇。”主教显然对这结果高兴极了，转而语含惋惜，“以后你可见不着他，弗雷将永远被供奉在撒茨堡主教堂，如他生前的伟大威严，只有现任教皇跟红衣主教才有资格得见他的法身。”
弗雷12？
不，它是弗雷10。
你们搞错了。它不是圣光之子，是弗雷10，那个史上最暗黑暴戾的弗雷十世，曾经整个罗马的皇者——与噩梦。
等等……她忽然意识一个可怕的问题：我怎么知道他是弗雷十世……
她惊悚的看向门口，地下室细碎的灯光中，它终于被人抬出地下室，最终消失在视线外。
伴随而去了她的沉重。
静了片刻，她回头看那块儿地方，放置宝石骷髅的位置空空如也。
僵硬的肩膀终于松下来，她呼出一口气，“管他呢……”提笔继续描摹繁复的花纹，没有比今天更自在地画这些俗气的金色装饰，没有那个魔鬼盯着，即使天气如此差劲也轻松起来了啊。
午饭时在教堂餐厅用餐，撒茨堡的学生拥过来同她坐一桌，他们问她有关宝石骷髅的事儿，兴冲冲的聊弗雷12。甚至还有人直言嫉妒她在过去的一星期里与光明之子共处一间。
她有些厌恶这话题，随便敷衍着。
忽然有人问：“你们知道弗雷12为什么被送回主教堂吗？”
另一个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听说了一件事儿。”这人压低声音颇有些神秘的说起来，“主教堂在前天凌晨失窃，就是大家去乔志河酒吧喝到天明的那天早上，”环视一圈确认大家都在等着他，“被盗的是教堂珍藏的全部的宝石骷髅，犯人就是幻影旅团，臭名昭著的A级盗贼团伙，现在主教堂里没有一位宝石骷髅，只有刚送去的新教堂这位……所以咯。”
为它安上难以证实的显赫身份，急匆匆保存撒茨堡教会的尊严与地位吗？
思及弗雷10的蓝宝石双眼……幻影旅团还真是百无禁忌哪，基督圣人的法身承载着基督的荣耀历史，却也是木乃伊一般的黑暗之源，难道盗贼还真想从下面抠宝石下来卖？
不过那该死的F终于离开了她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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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Dome顺利完成地下室的工作，主教支付她一笔棒极的薪水。她最后一次在玫瑰花圃边的池边洗手，摘下一朵带刺的玫瑰，回到城西的出租屋。
大胡子中东人房东又来催租，Dome挥着一手洗不掉的颜料抓出一把钱递给房东。真像赶苍蝇一样想赶走他。
房东接过钱，嘴巴里说着听不懂的俚语走了。
她在房间里睡觉，把自己塞进毯子里，天花板的墙皮因潮湿的雨水有脱落趋势，她注视浮起的墙皮，眼眸里不由浮现地下室的穹顶，由她一笔一笔绘制的金色装饰，维纳斯，百花与白色的贝壳……
她睡着了。
梦中又回到地下室，仰头望穹顶，那是她画的，由曾经最闪耀的天才所画。
她看着它们，许久，回头望身后，玻璃灯，玻璃门，躺在玻璃棺中满身珠宝黄金……蓝宝石眼睛！
头皮猛地一紧，她自梦中惊醒，慌乱去看身后。
没有人。
——妈的，怎么梦到那鬼地方！
她爬起来，脱掉毛衣，将毛衣跟牛仔裤还有旧皮鞋丢进垃圾桶，对，这双鞋真是烂到鞋底磨洞。！
她逃进进浴室狠狠地洗了一个澡，搓上几层泡沫，冲去一身颜料味儿。
她终于有钱了，出门去买新皮鞋，照旧是男孩样的牛津鞋，还有新衬衫、裤子，过膝的黑色羊绒大衣。
傍晚在威尼斯餐厅吃牛扒，她遇见撒茨堡美院的老师维妮。
两人排队等位，维妮聊起最近开了家私人画廊，问Dome愿意到画廊里带学生吗？
“跟你混，维妮老板。”
显然Dome需要工作。
几天后，Dome到维妮位于西大街的画廊上班。
这间画室的暖气烘人，Dome脱掉羊绒大衣上课，九分裤紧贴在腿上，整个人看着瘦极了。
天花板很高，教室里有二十几个学生，大家都很安静，只听到铅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Dome一个个去看学生的作品，行走间衬衫下若有若无现出半身青色刺青。
“你的装饰可真酷。”
她正低头看格蕾拉的作品，闻言撩起狭长的眼，见格蕾拉的碧眼蕴含痴迷凝视在她周旁的虚空，略干的玫色嘴唇说：“Dome，你的装饰真漂亮哪。”
说这刺青吗？
——暗夜蜷缩在孤独的房间，几日夜，她在这具身体上绘刺繁复的刺青，细密刺痛从肩膀蜿蜒而下，最终在脚踝停止……停在她终于觉得这女人不再让人害怕的时刻。
……
手点在格蕾拉的作品上，她臂上的刺青在告诉她一切都很安全，她心中浮动，声音平常的与格蕾拉说：“你的构思很酷，背对野兽微笑的女人很有喻意。”
“你的它真美……”格蕾显然迷恋极了她的装饰，“我真想把它画下来哪。”
恩？“我没空给你当模特。”
“可它如此惊人。”
旁边的几个学生这时也凑过来说：“我们也想画呢，Dome，来当我们的模特好吗？拜托!”
人体模特一般从外请，有时候老师与学生们自己轮着充当模特，“改天。”她挥开他们，继续做手中的事儿。
下班后时间尚早，她带上画板到西大街广场的海边写生。
红眼白鸽自头顶掠过，成群落在洒落面包屑的人前。人们在广场看海，喂鸟。远处的海蓝接着更远的天蓝，下午的撒茨堡海湾吹着腥咸的海风迎来了悠然的午后时间。
在这一片儿有不少面海作画的人。
她到一处寂静支起画架，发现前边有个熟悉的人，从侧面看是画廊的学生格蕾拉，在专注而惊人的画着，手中的铅笔某一刻有如机器的疯狂。
Dome猜格蕾拉一定处在巨大灵感灌注下，她轻轻走至格雷拉身后，看向素描——
奇丽的曼陀罗伸展花姿铺满整张画纸，花心静立一个女人，她回眸凝望，刺青绽放半个后背；在她身旁有一个奢华至极的宝石骷髅，巨大的盘在曼陀罗花色上，细长的指骨、奢华的珠宝——如蜘蛛倾身抱在女人身周，那曼陀罗就是它的蛛网。
画中央回眸的女人是Dome，盘踞在她身边的奢华骷髅，舒展在背景上罪恶曼陀罗……花、人、骷髅，花姿、刺青、宝石，有如多维影像经过长时间曝光最终叠合成一幅来自地狱的画。
“你画的是什么？”Dome听到自己的声音已难掩颤动。
在此看到了生的另一面——
格蕾拉回头来兴奋的与她说：“当然是你的骷髅咯，美得简直天才。”
一直被她所逃避的——这个女人恐怖的一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