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厌夜饮》小园

36、第 36 章

　　这就是出现在人们眼中的沈翳吧。
　　头发虽然说不上多脏乱，但上面却藏了不少虱子。
　　肤色虽然说不上多黑黄，但却也藏污纳垢，一层油垢。
　　衣服如农民村夫一般灰暗朴素。土里土气。毫无气质。
　　脸上一双眸子，平日里深深敛着，耷拉眼皮，好像病人一样无精打采。昏聩无光。
　　整个人不修边幅，土木形骸同时又散漫，安静，浑浊，浑噩，可底下仿佛暗藏无限生机。仿佛已经是死水一滩。
　　她这样出现，把人吓一跳。

　　衰草残云古战场，腥风吹血溅衣裳。尘沙一望三千里，惟见马头斜日黄

　　沈翳的美，是凛然，毅然，是清朗高举，萧萧肃肃。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孰能静以浊之徐清。

　　内葆刚毅，不屈，
　　外显宽柔，平和。

　　昏昏闷闷，浑浑噩噩，

　　他追上去，追了几步又停下来，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一直远去。
　　当初他看到这个女人，如果没有看错，他看到这个叫沈翳的女子，一个人在街头流浪，这个女子，那时候，看上去简直令人不忍直视。他被她那样子吓坏了，震惊了好久也回不过神，但她却好像认不出自己一样，浑浑噩噩就那样走过去了。
　　可现在呢，再次看到。
　　这个女子，现在无比安静地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想，她大概是类似于佛陀一类的人。不是凡俗女子。
　　自己对她的感觉，从来都是复杂中隐含着类似宗教信仰一般的感情。
　　这样的感觉。

　　沈翳道，别怕，我已经经历过地狱一般的绝望，恶臭。那没有什么新鲜的，也不过如此，没意思。
　　她的神色如此平常淡漠，没有任何弃如敝履，憎恶仇恨的样子。
　　仿佛平常事一样，就像对自己不喜欢吃的某样食物，漫不经心，冷淡，平静。

　　沈翳的面孔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就好像，好像你一看就会被吸进去一样。大概只有极度恶臭，极度干净的人可以看着她的脸而不立刻作出本能回避的反应吧。
　　前者大概就是蚊蝇鼠蟑一类的人。后者大概就是婴儿，赤子。

　　虽然很尴尬肉麻，有些想笑，但我还是不忍他，于是也微笑配合。

　　只要是它们所在的方向，无论处于怎样的环境，怎样的时间，怎样的境况，怎么的遭难，她都会立即放下所有一切，不顾一切，为你而战。完全豁出去。自己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有一个方向，忠于一个方向。

　　沈翳，穿着一身常见的黑衫，容色略显憔悴，就这样出来了。她面额质朴，貌不惊人，但瞬间那双目光耀如闪电，一闪即逝，又恢复平常。

　　昨天梦到一个很恐怖的事，也就是说我和一个人被困在一个地方，是一个房间，然后我们要走出去，有一个巨人把我们两个人困在里面，要奴役虐待性侵之类的，然后我和另外一个女生需要把这个巨人打败，才能出去，但是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的心灵实在是太疲惫，太疲惫，我实在是太累了，虽然打败这个巨人其实不难，但要耗费的那一点精力，可能是我已经无法再输出了，所以我就跟我另外一个同伴说，需要他努力了，因为我已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