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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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充满欲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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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12月24日，下午七时。
阴暗的天空，寂静的道路，冬日的空气冷彻骨髓。
晓晓，她出生了，虽然尚不足八个月。
由于没发育完全，她生下来身体很小很小，皱皱巴巴得像个瘦死的猴子。
儿时的记忆里，她只觉得一片模糊，恍惚间，只看见天空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不一会，视线就黑了。那感觉，就像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
晓晓2岁的时候走路总是摔跤，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0岁。
“哇呜……好痛，妈妈，我为什么总摔倒啊……”小女孩泪眼汪汪的捂着流血的膝盖问她的母亲。
母亲心疼的把她抱回屋，安慰道，“晓晓现在太小了，长大就不会这样了。”
晓晓信以为真，她安静地看着母亲给她包扎伤口，心里默默祈祷，快点让我长大吧，我不想总是摔跤啊，呜呜，好痛的。
等到了上学的年纪，晓晓很兴奋，因为周围邻居家和她一般大的小朋友都早去学校学习了，只剩她自己了，好无聊。
被父母带到学校教室，她看到了好多同龄小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其中有一个戴眼镜的人，母亲告诉她那是老师。
同父母坐在座位上，晓晓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她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感到新奇，东看看，西瞅瞅，心里高兴的开了花。
讲台上的老师指着一个字母，“这是“A”。我们所学的拼音就是以它为开头。”
她瞬间记住了这个字母。
晓晓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拽了拽坐在旁边的母亲的袖子，眼睛发亮的看着她问，“妈妈，这个字念什么呀？”
小孩子往往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却还是要问。
周围的家长因为她的声音都朝这边看过来，感觉到很多视线正集中在自己身上，晓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在家里可没有这么多人盯着她呢，在学校可比家里有意思多了。
“怎么办？”母亲突然询问出声。
咦？什么怎么办，晓晓疑惑了。
“回家！”父亲冷声回道，他的声音有一种被抑制的怒火。
母亲一声不发，牵着她的小手，随着父亲走出了安静异常的教室。
回到家，晓晓还是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要送她上学去，怎么回来了？
母亲安顿好她，走到厨房和父亲交谈，隐约可见是在争吵。
晓晓趴在门上，听得一句，“孩子这样子……你觉得她能上学吗！”
厨房安静下来，过了一会，母亲低声说，“总不能不让孩子上学。”
“晚一年吧。”父亲叹气。
晓晓皱了皱眉头，她不懂，为什么要晚一年呢？她做错什么了。
这年，晓晓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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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级的时候，同学们坐在教室里玩“悄悄话游戏”，全都离了座位，呈一条直线站在墙边。
晓晓的班主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她兼任了除了英语之外的任何学科的老师。
“悄悄话游戏”是指老师将第一句话以悄悄话的形式告诉第一位同学，第一位同学再以悄悄话的形式告诉第二位同学，以此类推，当这句话传到最后一名同学耳朵里时，老师将大声公开这句话的内容。如果最后一名同学的答案与老师相同，那就赢了。
虽然赢家也没什么奖励，但小孩子们还是很希望能赢，这是老师与学生的比赛。晓晓也希望赢，当第三名传话学生附到她耳旁说话时，她聚精会神地听。当她听明白了，她很兴奋的把她听到的句子告诉下一位学生，可那位学生却没听懂。
“晓晓，你说的什么呀……我听不清。”
晓晓一听这话，心里着急了，刚想附到她耳边再说一遍，班主任就不耐烦的说她，“晓晓，你回去坐着！”
别的同学听了班主任训斥她的话，有的在偷笑。晓晓撅着嘴，带着满心的不满，回到了座位。
同学们笑容满面玩得很开心，班主任也是在笑着，唯独她，在座位上孤零零的。唉，为什么要让她回来啊，她也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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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五年级的时候，她认识了一个此生最要好的朋友。
放学铃一响，晓晓收拾好书包跑到最后一排座位，“熙，你什么时候走啊？”
熙在低头收拾书本，闻言抬头对她暖暖一笑，“我一会就走，你跟我一起走吗？”
她立马应道，“好啊！我们一起走。”
熙长得很漂亮，她的头发很长，睫毛很卷，笑起来很甜很甜，一直甜到她心里。她比她大三岁，个子比她高，也比班里的同学高，老师让她坐在后排，怕挡到其他同学的视线。
“熙，你的学习为什么这么好啊？我好想像你一样啊，嘿嘿，不过我知道这不可能，我怎么能比得过你呢，你是全班最厉害的！”她和熙一边走，一边说，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是吗？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呢。”熙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你有，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么好，谁都比不上！”晓晓亲昵的搂着她的胳膊。
“哈哈！希望你一直都这么认为。”熙又笑了，笑的很孩子气。
她们闺蜜般的友谊，一直延续到初三，就此终止。因为，熙辍学了，她家里没有钱供她上学了。
如果有钱，晓晓真希望可以帮到她。
只是，她们都是出生在农村，都还太小，没有经济来源。
到了初中，学生增多，晓晓的朋友也在增加，但在她心里，只有熙是最重要的。
熙是她的同桌，从进中学到离开，一直都是。
晓晓离不开熙。可熙却可以离开晓晓。
放学的时候，晓晓每次都会第一时间想到熙。
“熙，放学我们一块走呗。”
熙和几个同学在说话，微笑地看了她一眼。
“不了，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哦。”
渐渐地，晓晓不再这么重视熙了。
熙辍学前，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薄凉。
那时，晓晓和刚转进班的一个女孩在说话，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这也是熙说的。
曾经的友谊，真的可以如此践踏。人类的善与恶，到底是靠什么来制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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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别说话了，你知不知道你说话的声音很难听。”后面一个男生不满的说。
晓晓心里猛地一跳，她皱眉回头，“我说话关你什么事？”
“你坐在我前头就关我事，看着就烦……跟吃了□□似的。”男生眼神轻蔑的看着她。
晓晓表情一顿，猛地转头趴在桌上，她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回头和他理论。
走在学校，晓晓感觉很无助，为什么才让她发现她有病。
……她是残疾人。
这个事实晓晓自己都不愿承认，她有手有脚，不聋不哑，怎么会是残疾？
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声音录到手机上，按下播放键，声音放出来的时候… 晓晓有种想要捂住耳朵的欲望。
手机里的声音有种浓重的鼻音，声音很粗，不似平常女孩的清脆。这种声音就像她以前在小学学校附近听到的一个傻子的声音。
很傻，很呆的声音，语速加快还会让人听不清。
这是脑瘫的症状，与此同时，晓晓还发现她的脖子总是向一边歪，特别是低头的时候。还有她的肩膀，也是一边高，一边低。
最严重的是，她发现只要她的心情处于焦虑、不安、紧张、烦闷的状态下，她的头就会不由自主的左右摇晃……她想控制，却控制不了。
晓晓知道了她身体的这些异常，想起了以前所经历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她昏昏噩噩的活了十四年，到如今才知道，她到底在这之间忽略了多少事。
学校里不再有欢笑，晓晓越来越压抑自己，一天几句话都不说，最终她走向了和熙一样的道路。
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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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年。
晓晓又重新回到了学校，年级从初三降到了初二。
本来她是想出去打工，自己赚钱。因为她得知熙已经在外地找到了工作。
可父母不让，他们不放心。
父亲说，只要你回到学校好好学习，取得优异成绩，将来就会有一份比熙还要好的工作。
晓晓信了，她下定决心又回到了学校，她决心要努力学习。
只是晓晓没想到这次回去，却是她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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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喊叫，绝望地嘶吼。
沉寂过后，小小的啜泣慢慢响起。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房间内，晓晓痛苦的抱着头，无意识的重复着这句话。
她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攥住，就快要痛得窒息了。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学校里那些不堪的回忆，恶意的耻笑，赤.裸.裸的嘲讽，让她不堪重负。
“你是不是吃□□了？总摇头？…”
“你再说一遍呗，我没听清~你说话太难懂了啊……哈哈。”
“傻子，白痴，离我远点……真怕被你传染成精神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
她声嘶力竭的哭，仿佛除了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消除她心中的悲伤和不甘。
过了很久，晓晓哭累了，她通红的双眼折射出充满怨愤的光。
“既然你们这么愿意耻笑我，你们怎么不去死！！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们！！”
作者有话说第1章 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