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界点》酱油瓶子不会飞

34、第 34 章

　　她的意识时断时续，耳边始终是一阵让她昏昏欲睡的童谣，和之前不一样，她感觉好像有很多人在围着她唱，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转。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是一段谈话声，她费了点功夫才认出其中一个是雨音，另一个是绯黎。

　　“你怎能到这里来？”

　　这是雨音的声音，然而此时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符合她的年纪的轻柔，而是一种尖锐的冰冷。

　　“你是想说，我怎么没被那两个砍刀男砍死吧？”绯黎的声音依旧是清冷中带着一种淡然，但是内容却让深红头皮发麻，“也没啥，来一个两个都差不多，如果真想杀我，至少也要让久世零华亲自来。”

　　“……我承认我是小瞧你了，不过你好像对现在的情况毫不吃惊？”

　　“这么说吧，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不觉得你可以信任。”

　　深红缓了缓神，睁开了眼睛，然而她却背脊发凉的发现，一把尖锐的尖椎正指着自己的脖子，尖锐的寒光让她连说话都不敢，深怕一动就会被划开喉咙。

　　显然她被当成了人质。

　　“怎么说？”手持着尖椎的雨音并没有发现深红已经醒来。

　　“一开始只是感觉，我这个人直感很好的，接着，你试图用说辞打动我们，甚至说得很模糊，”绯黎道，“恐怕你是打算一直这样模模糊糊的一直在前方引领着深红前进，连句话都不好好说吧，但是，出现了我这个例外——我想，你大约还没有见过我这样的人吧？”

　　“是的，你是一个例外，我的歌声对你没有任何效果，”雨音承认了，“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想大概深红是不会跟着我了。”

　　“是的，毕竟我不好骗，因为虽然这里是沉眠之家，但是本质上来说进入这里的人依旧是在做梦，几乎没有人能够在梦境中保持和外界一样的判断力，我应该是少有的，在梦境这种地方保持清醒的家伙吧？”

　　“是，”雨音道，“所以我不得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并且拿出了一个合理的说辞，但是，我的说辞应该是说得通的，为什么你不信？”

　　绯黎闻言摇了摇头，“单从说辞上或许是合理的，但是，你以为这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啊？”

　　“？”

　　“超过五十年，距离这里的事发已经过去了五十年，”绯黎摊手，“这么多个年头，早就足够你找到成百上千个像我们这样的人了吧？”

　　雨音没接话。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只能说在如此悠长的时光里这么多人都没能成功，这一定有其致命般的缘由，如果你是真心希望结束这一切，那么连提都不提，甚至有些事情我不问你就不说，这本身就太奇怪了，只能说明你深知说多错多，居心不良。”

　　“反之如果你说的是假的，”绯黎看向雨音的目光依旧清冷，“我在想，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和一般的，只知道袭击生者的亡灵不同，你拥有清晰地意志和思想，那么你的行动一定有其意义，所以我想了想，顺带解决了一下之前就有的一个疑问。”

　　雨音握着尖椎的手抖了抖，深红对此很紧张，但好在没有划到她的脖子。

　　“我在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来到这又挂掉的倒霉的家伙都去了哪里？在几天前，我在医院里亲眼目睹了一个人化为了一圈焦炭，但是这并非一切的结束，我看见她变成了怨灵。”

　　“这应该不是个别现象吧？也就是说，实际上，这才是爬满刺青的，所谓的梦死症患者的末路，并非什么见到自己深爱的人，而是成为怨灵，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我在这里没有遇见任何一个像是现代着装的怨灵？”

　　“然后我想到了这里本来的用途，会不会有这样的一丁点可能性，其实黄泉的入口依旧可以使用？仪式依旧可以进行？”

　　“如果这样的说法成立，那么问题还是没完，”绯黎毫不停歇的说着让深红心跳骤停的内容，“——是什么，在让黄泉的入口运转？”

　　绯黎毫不在意的绕过雨音，走向后面那一大片死去的，其实并非刺青巫女的女人们，“当你提出这样一套说辞的时候，我就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刺青之仪并未停止，而是仍在继续，”绯黎回身道，此时她离雨音的距离在这样的一系列方位转换和周旋之下已经不足数米，“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这次的祭品，你选上了深红。”

　　“然后呢，”雨音似乎还是第一次被人道出全部的秘密，或许是因为惊骇和许些恐惧，她全身都在颤抖，“你打算怎么做？我承认你确实厉害，但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绯黎的回答很平缓，“不，你在我的范围内。”

　　“什么……”

　　雨音困惑的话语刚落，她就猛然消失在了原地，而当她再次回过神来，却发现绯黎和深红离她居然有数米的距离，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一丝久违的，稻花的香味。

　　绯黎只是简单的在感知范围内将她装进庭院，然后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她放到身后罢了，但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能力的雨音心中自然是一片翻江倒海。

　　深红捂着脖子咳嗽着坐了起来，她的面色苍白，此时就连绯黎展现的如此奇特的手段都无法让她提起哪怕一丝的好奇。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

　　深红不可置信般的看着面前这名小镇女，她很清楚自己差一点就步上了旁边的女人们的后尘，如果，不是绯黎的话。

　　雨音有那么一瞬间似乎静默了一两秒，或许她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她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深红捏紧了拳头，“你欺骗了我。”

　　“是的，但是我别无选择，”雨音的声音很淡然，“封印并不完善，有人逃了出去，破戒的灾厄还是扩散到了外面，这里依旧不断的有人进来并死去，如果不举行刺青仪式，那么逐渐加重的思念将会增强久世零华的力量，最后狭间的壁障会被打破，怨灵将行走于世，最后让更多的人变成怨灵，这将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我必须，负起责任，我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深红急促的呼吸着，善良如她，面对着这样的雨音，说不出任何的恶言，她不得不求助般看向了绯黎。

　　“你现在伤不了我们，”绯黎微微昂首，“对吧？”

　　雨音咬咬牙，“是的，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就此安静的离开。”

　　——要是我们每人给你照两张你可就挂了。

　　这个念头在绯黎的脑海里打了个旋，然后看了看雨音一脸坚毅和柔弱的表情，莫约是觉得这样很像是在欺负小孩子，于是绯黎换了个说法，“你为何不试试呢？”

　　“……什么？”

　　“我想在这之前，你所见到的人大致可分为两种，仪式的备选祭品和路人甲，”绯黎淡淡道，“但是如你所见，我们应该不属于任何一种，所以你为何不试试呢？比如，和我们合作。”

　　小镇女张大了嘴巴。

　　这话一出，连深红都没能及时的绕过弯来，不过她很快理顺了利弊，看着雨音迟疑的表情，她开口劝道，“是的，我们应该合作，或许我们能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

　　小镇女显然对于这种说法有些动摇，但是她很快反驳，“这不可能……久世零华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

　　深红当下伸出了那只系着绳之诅咒·改的手，指着上面的红绳道，“可以的！这上面的力量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吧？这是绳之巫女的力量。”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条绳子的存在，雨音没有办法用特殊的方式在深红身上刺青，这才能撑到绯黎找到深红。

　　雨音看着那条绳子，声音更为的迟疑，“这上面确实有和刺青之咒同等的诅咒，但是……”

　　“这条绳子的制作者，在两年之前也是怨灵，”绯黎接口道，“但是她现在已经清醒了过来，并且履行自身的责任，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先带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在路上慢慢谈。”

　　雨音这次没有多做犹豫，就带着两个人离开了刻宫，步伐还略急。

　　“绯黎？”

　　“哦，顺带一提，她愿意在那陪我们说话，是因为刺青巫女快回来了，高龄萝莉果然切开都是黑的。”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