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三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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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敏的事闹得莫珩恶心，他想不起什么时候与徐敏结下仇怨，只能推测徐敏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也是，明明身份比她还要低，以前家里也不是多富裕，但是父母去了之后，不说留下了一大笔赔偿款，还被唐渊收养，一瞬间就高了徐敏一大截。相比之下，徐敏自然觉得莫珩好命，自己命贱，就看莫珩更加不爽快。
为了分散注意力，白晓晓提供了很多八卦，拽着莫珩陪她说话。
似乎病了的人特别的脆弱，白晓晓说完八卦，似乎觉得没什么说的，忽然问了莫珩一个问题。
“李珩，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莫珩想到唐渊，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后也不知道改怎么回答了。
白晓晓趴在桌子上，侧着头，望着莫珩，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个很甜美的笑容，像是刚从蜜里挑出来的一般。
“我有。”
莫珩第三世的时候没听白晓晓说过自己有兄弟姐妹，这一次听她说起，感觉白晓晓的情绪波动很大。
白晓晓坚强，霸道，战斗力一流，莫珩还真没见过她这样苍白着脸，像个正常女孩子一样的表情。
白晓晓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亮亮的，又带着点后悔：“我以前有个哥哥的，可是我后来做错了事，他就走了。”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莫珩本身也不知道白晓晓和她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白晓晓的模样，显然是十分地后悔以前的事，从白晓晓的性格上来看，她哥哥也应该不坏，能将妹妹教导成这样的人，想必秉性还是不错的。
莫珩安慰道：“你别多想了，好歹是兄妹，他会原谅你的。既然他走了，你就去把他找回来，认个错，就算完了。亲兄妹，没有隔夜仇的。”
白晓晓情绪却变得更低落了，她眼眸低垂着，眸光暗沉，长又翘的眼睫毛垂下来，圈出一圈浓厚的阴影。
“可是他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莫珩看见晶亮的液体顺着白晓晓的脸庞簌地滑落下来，落在唇边，消失在白晓晓的唇缝间，沾染她嘴唇，显出几分苍白无力。
莫珩这才知道自己戳中了白晓晓的痛楚，没想到白晓晓口里的哥哥已经去世了。莫珩其实并不能怎么理解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无止尽的轮回。
叹了口气，莫珩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方帕，轻轻给白晓晓擦了擦眼泪，低声轻柔道：“要是你哥哥知道你这么自责，必定是不快乐的，你更应该振作才对。”
白晓晓接过手帕，睁大眼，怔怔地看着莫珩，半晌才轻声笑出来：“李珩，你说得对，如果哥哥看到我现在模样，一定会笑话我的。”
说着迅速地擦干眼泪，她拍拍脸，拍出几分红润，对着莫珩笑了笑：“我没事了！”
莫珩看她情绪变化得快，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大抵白晓晓这样的性格，这样才算是正常。
白晓晓絮絮叨叨地又给白珩说了很多自家哥哥的事，从白晓晓的描述中，莫珩听得出那是一个温和，有礼，善解人意，斯文俊秀的哥哥形象。在白晓晓的描述中，简直是将那人夸得只有天上有，颇有种天下第一的味道。
大抵在白晓晓心中，自家的哥哥就是这样的完美。
莫珩撑着下巴听她说。这种感觉其实他能体会，在还没有查到关于唐桓的真相之前，莫珩也是这样看自家皇兄的。可惜世事无常，再亲密的人为了那个金色的皇位也会变得陌生。
“我哥哥他……”白晓晓诉说的声音猛然停下来，莫珩看到她脸色一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
她不顾还是上课，跳起来，拉着莫珩的手就往外走。
莫珩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转眼就被她拽出了教室。
老师本想呵斥两人，但一看其中一人是特别关照过的人，就装作没看到，继续写自己的板书。
班上的同学对特☆权这种事，大抵都是知道的，此刻除了对莫珩的行为心生不满和嫉妒，都没什么别的心思。
莫珩被白晓晓一路拽出了教室，狂奔出了教学楼。
莫珩很难想象，刚才还焉巴巴，像片干瘪的黄花菜的白晓晓是怎么忍住疼痛带着他狂奔出学校的。
女人真的是种很神奇的生物。
白晓晓带着莫珩跑了很久，莫珩都有些分不清方向，只知道白晓晓带着左拐右拐。
莫珩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太强的运动对他心脏的负荷很重。这就是先天心脏病的弊端。
还好，白晓晓很快停住了脚步。
有一辆纯黑色的轿车停在他们身边，莫珩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唐渊的车。
车窗摇下来，驾驶座的人竟然真的是唐渊。
莫珩现在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感觉第三世什么神奇的事都能够发生。
白晓晓没有跟莫珩解释，而是打开车门，把莫珩塞了进去，然后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走了。
莫珩透过车窗看着她飞快离开的身影，完全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事。
总觉得第三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唐渊发动车，和白晓晓的方向背道而驰，他开得很快，莫珩稳住身形，凑到前面，扒着前排的椅背，问唐渊：“你和她认识？”
唐渊回答：“认识。小时候就认识，家里是世家。”
莫珩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小。
原来白晓晓和唐渊竟然是有关系的。
“今天这个到底是干什么？”
唐渊笑了笑道：“没什么，带你逃课演习，提前和白晓晓商量好了，让她带你过来，我飞机都订好了，我们去h市看海。算是度假。”
莫珩觉得似乎又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唐渊的话听上去挺纠结，可是到了机场，发现唐渊真的把机票都订好了，莫珩又觉得似乎也挺对。
从x市飞到h市至少要五个小时，莫珩迷迷糊糊地在飞机上睡着了。
朦胧中似乎听见唐渊在和谁讲着电话，听唐渊的口气似乎不怎么好，莫珩睡得朦胧，只觉得是做梦了。
唐渊给他拢了拢毯子，伸手环着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刚才电话里的事已经有些出乎了他的初步估计。
白晓晓已经被家族的人待会，严加看管，学校这边似乎也有被人盯上了，白氏家族的人来得如此快，远远地超出他和白晓晓的计划。
还好历劫已经结束，虽然修为被压制了，但是身上的气息还是本身的，可以掩盖住莫珩身上的味道。
拢着莫珩，唐渊黑曜石的眼瞳里是前所未有的黑暗。
又被带回了名为家族的牢笼，白晓晓呆在精铁铸造的牢笼之中，冷眼看着白眉须发身着长袍的老人，对他严肃的神色半点都不感冒。
“百晓，他到底在哪？”老人重重地剁了一下拐杖，发问。
白晓晓摆出沉默的姿态，摆明了绝对不给老人想要的答案。
老人气得胡子翘了翘，声音大了些：“百晓，这几百年来，百家的血脉越来越稀薄，气运也越来越低！你知不知道百珩是我百氏一族最后的希望！只要他回来，整个百氏一族就能恢复到巅峰时代！他对于我们整个一族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他可是千百年最有天赋，最强大的守护者！”
周围站着的白袍青年明显和老人是同一个阵营，看着白晓晓的目光写满了谴责。
白晓晓只是冷笑，可爱的面容浮现和脸蛋完全不同的成熟和冰冷，她和与莫珩相处时想必，现在更像是块顽固的冰。
“百氏一族就算是灭族了，那也是你们造成的！当年你们做了什么事，就得为了这些付出代价！我们谁也跑不掉！这个恶心的家族早就该亡掉了！”声音中带着她一贯的嘲讽。
老人气极，终于撕开了和白晓晓和谈的心。
“白晓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重重地一跺拐杖，面色森寒，一张满是皱☆褶的脸上满人令人作呕的伪善。
“告诉我，百珩到底在哪！”
白晓晓冷冷地笑，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老人。半晌忽然大笑起来：“原来是寿元将近了吗？怪不得那么着急地寻找哥哥！口口声为了家族，白父然，你到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看你，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浑身都是腐烂的味道！”她就说这一次白家的人怎么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原来竟然是这样。
她看着眼前的白父然，心里只觉得有火在燃烧。
当初若不是这个人，哥哥又怎么会……
可惜最后哥哥还是逃走了，他也变成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需要他人精血气运而活的怪物。
天道循环，因果报复！想到这句话就有些畅快。
她哈哈大笑起来：“白父然，你做得一切都会报给你的！”
“闭嘴！”白父然狠狠地跺着拐杖，却止不住白晓晓嘲讽的笑声。
白父然凶神恶煞地盯着白晓晓，道：“百晓你又能比我好得到哪里去！若不是你哥哥，你现在早已经是枯骨一堆，怎么会还是如此年轻！你明明做得比我之多不少，如今我满身老态，你却依旧青春如此，难道你那张脸没有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你，你的一切都是你哥哥换来的！”
白晓晓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咬牙切齿，反驳道：“当初若不是你骗我，我又怎么会对哥哥下手！”
白父然笑了笑，满脸的褶子挤在一起，老年斑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团，说不出的恶心。
“那只能怪你自己天真！”
白晓晓满目愤恨，诅咒白父然：“你迟早会下地狱的！迟早！”她眼睛里似乎布满了血丝，睁这双眼，惊骇异常。
白父然看到白晓晓这副模样，心里觉得痛快了，露出个恶心的笑容：“百晓，我一定会活得比你们都长！我才是这个世界最智慧最应该长生的人！等我把百珩的气运抢夺过来！天下谁又比得过我！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地大笑了几声，白父然伸手在拐杖上按了几下机关。
禁锢百晓的牢笼中猛地垂下几条链锁，那链锁像是有意识一般，将白晓晓结结实实地捆住，动不了分毫。
对接下来的事早已经麻木的白晓晓垂下眼，知道所说也无用，也不做那无用功。
白父然招招手，身后站着的白袍青年便拿着400cc的针筒进入牢笼之中，尖锐的针管插进了白晓晓的静脉，开始了血液的掠夺。
身体里的血液慢慢流失着，白晓晓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莫珩白日里看到的她脸色苍白便是这么来的。
生理日不过是个借口。
抽血几乎两三天一次，几千年了，白晓晓都几乎习惯了。
血液从身体里流走的声音，似乎都能听见。
好想就这么死掉，白晓晓不只一次这么想。
可是自己死不掉……因为她做了错事，所以要留下来遭受这些苦痛，要这么来还哥哥。
这两日白父然的寿元将近，抽取她的血液间隔更短了些，饶是白晓晓这样不会死的人，也会有快死去的感觉。
昨天才抽了血，今天又抽，像是身体中的血液都被抽了个干净，心脏咚咚咚快速地跳个不停。可是再没有那么多的血液流进心脏。
意识有点恍惚。
白晓晓忽然想起了莫珩，然后又想起了千年之前的哥哥。
那是个多好的人啊，温柔，善良，对什么都特别的耐心。
可是为什么就是当时不这么觉得呢？
白晓晓心里呢喃，我有罪，其一背弃亲族，其二不知珍惜。
这么喃喃了好几遍，心里那股对哥哥的愧疚和难受似乎才降下去了那么一点。
念叨到了最后，迷迷糊糊便念成了“哥哥我想你。”
她想那个对自己温柔得不得了的人。
她想那个对所有人都善良得不得了的人。
她想那个永远不嫌弃自己的人。
……
她挖心挖肺地想。
然，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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