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唐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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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京的马车之中，莫珩低低地想，无非是因为自己蠢，才这般自投罗网。
或许心里依旧想着，大皇兄不会把那些是是非非的手段用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用得这般熟练。
撩开车帘，窗外的景色变换着，来时用了五日，缓慢异常，回去时，这车却快得非常。
说来也算是讽刺。
他看着流走的景色，想自己与唐渊大抵没法再见面了。
若是唐渊安全也就罢了，若是唐渊因自己而亡，这辈子，这情自己是欠下了。
风峮与唐桓是极度相合的，就连行事作风都一模一样，小心谨慎，不留一点空子。
莫珩看着手腕和脚踝上系着的精铁细链，手指摩擦上去满是股冰凉的味道。
这种东西，看着漂亮，实质却让人觉得屈辱。
男宠还是玩物？
唐桓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地行驶着，莫珩闭上眼，裹紧了车厢内的厚毯子，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他如今有些乱，也不知回去之后见着了唐桓，要说些什么。
怨吗？不怨。
厌恶吗？也不过是厌恶唐桓强加给他的身份，对于唐桓本身，在莫珩心中还是那个兄长。
轱辘的车轴声在耳边想着，莫珩一时想出了神，马车猛然一顿，他身体倾了倾带着毯子整个人摔在马车内铺就的垫子上。
出了什么事？
莫珩撑起身，猛然想到了唐渊。
若是唐渊还活着，必定回来寻自己。
现在拦车的人，是唐渊吗？
莫珩心里有些激动，他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车帘前，脚踝间的细链给了他一些阻碍，刚到车帘前，因为没注意，差点直接翻出去。
蹲在车帘后，他撩开帘子。
车夫是风峮安排好的人，面色冰冷，身材孔武有力，怕也是个有武功在身的人。
此刻他勒马，眯着眼，冷冷地看着拦车的人，手已经不知不觉握在了腰间的短剑之上。
车前站着的人确实是唐渊，莫珩远远地看过去，瞧出他身上的衣服并不是与自己分别时所穿的那套，这一套颜色暗沉，没什么花案。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一双黑曜石的眼睛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看着面前的车夫，像是一头狼盯着猎物一般，冷得不可思议。
莫珩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
车夫已经飞身而去，短剑出鞘，和唐渊短兵相接，金戈相鸣。
莫珩在一旁看着，想要喊唐渊，张了张唇，却将自己的声音压下来，如今唐渊正在打斗中，自己喊他，难免会分心。
不如一切等战斗结束之后再说。
莫珩在一旁看得有些担忧，今日的唐渊发挥很时常，平日里十分迅猛的动作，此刻有几分缓慢，莫珩虽然不懂武功，但是明显看出此刻的唐渊和平日里的水准相去甚远。远远没有平日里的得心应手。
而他握着剑的右手，带着几分僵硬，仿佛有什么阻隔着他在发挥一般。
莫珩瞳孔缩了一下，看着唐渊的动作，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唐渊身上一定带着伤。
这伤怎么来，想必和唐桓也脱不了干系。
心里柔软下来，带着几分酸楚，像是有什么在心底荡漾着，一下下地拍打着心房，连带着眼睛都有些发酸。
其实唐渊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明明有伤在身，还要赶来救他。
这般情谊，这般深厚，莫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心里唯有一遍遍地叹息唐渊太傻。
唐渊的身手虽然下降了不少，但是对上马车车夫，仍然处于上风。
莫珩提起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突然窜出的黑影弄得心里一悬。这些人没有蒙面，都是一张麻木的脸，手里握着和车夫如出一辙的短刃。
莫珩认得这些人都是唐桓身边的暗卫。
但是刚才明明没有看到这些人……
难道早就埋伏好了！
莫珩猛然瞪大眼，唐桓必定是料到唐渊会来救自己。
所有一切可以利用的都被唐桓算在其中。
自己不会抛弃唐渊，同样的唐渊也不会舍弃自己。
拖住唐渊，逼得自己落网。
押送自己回京，暗地里早就埋伏好了，就等着唐渊现身。
唐桓倒是弄得一手计谋。
这一次他……想要杀掉唐渊！
想通了前后关节，莫珩心里一惊，瞳孔猛然缩紧，对着唐渊大喊道：“唐渊，你走！赶紧走！有埋伏！”
然而唐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飘过来，他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拼命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他一边和这些人交着手，一边朝着莫珩的位置缓慢地移动着。
但是随着这些人的动作越来越重，他也有些招架不住，朝着莫珩移动的脚步也变得越发地慢。
他沉着眼眸，一双眼黑得宛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单薄颜色稀淡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手下的动作虽然慢，但是都透着坚定的味道。
莫珩清楚地看见，唐渊右手手臂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暗色，想必是那里的伤口迸裂开来，鲜血沾染了衣袖。
他心里着急，这一场驾，无论如何唐渊都是打不赢的，还有可能命丧于此。
他咬咬牙，说什么也得先让唐渊离开了再说。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围攻唐渊的黑衣人，看了几秒，却是一愣。
这些人好生熟悉。
这些动作似乎在哪里见过……
莫珩想不起来，他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小心翼翼地在脚踝上的细链可活动范围的允许下，蹭下了马车。
此刻唐渊距离唐渊还有两三米的距离。
莫珩一边躲着那些黑衣人，一边朝着唐渊靠近。
莫珩虽然小心，但是现场的人不少，还是有人发现了他。
他们并没有伤害他的打算，只好出了一个人，提着莫珩，朝着马车走。
莫珩本能地挣扎起来，虽有细链牵制着，但好歹是个一米七几的男人，挣扎起来，虽不能看，也多少打乱了黑衣人的动作。
唐渊见莫珩近在眼前，唇角抿得更紧了几分。
手上的伤已经开始麻木，连带着手都变得僵硬快没有知觉，唐渊咬咬牙，猛然发力，顺着袭来的短刃，顺势一个侧滑，躲过随后而来的几刀，几步就到了莫珩的面前。
手中的长剑宛若长虹一般猛然贯入提溜着莫珩的黑衣人。
揪着莫珩衣领的手猛然松开，莫珩控制不住地向下滑去，唐渊赶紧上前，用左手将他搂在怀里。
莫珩摸了摸唐渊的衣袖，果然濡湿一片，满手都是黏腻。
那些人再次袭来，如今却是改变了路数，一切都以抓住莫珩为主要，却也不忘记在唐渊身上补刀子。
唐渊有伤在身，他们又人多势众，唐渊和莫珩没有什么胜算。
莫珩仔细思索，以唐渊的轻功，离开这里应该没有问题，但若是带着自己，那必定是走不了的。
他压低了声音，趁着一个战斗空档道：“唐渊，待会儿我迎敌，你趁着机会赶紧走。这一次，你救不了我！你不能永远留在这，想想你边关的下属，他们都等着你回去。我就算跟着唐桓的人回去了，也不会有事！如今最好的，就是你离开！回去边关！这样唐桓也奈何你不得！“
唐渊却抿了抿唇，没回答，但是看他挥剑迎敌的动作，显然丝毫没有听进去。
莫珩被逼的咬牙，他狠狠道：“唐渊，你若是不走，下一刻，为兄便主动迎刃，死在你面前。”
唐渊这回有了反应，他搂着莫珩腰的手紧了紧，紧皱眉头，带着莫珩躲过一剑，道：“皇兄，我不要你死。”
莫珩有些无奈，咬牙切齿道：“既然不要为兄死，你就走。”
“不走！”
简直是块木头。
就是块木头都比他还要开窍一些！
莫珩紧咬着牙，做出一脸凶狠地模样，手抽出了唐渊别在腰间用作备用的小刀。
银亮的刀身在阳光下，晃出刺眼的光亮。
“你走还是不走！”
唐渊的眼神猛然变得哀戚，眉头也耸搭下来，失神间，身上挨了两刀。
莫珩一看，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唐渊必须走。
“走还是不走！”
他厉声又问了一遍，小刀已经拿到了胸前。
唐渊嘴角露出溢出一抹苦涩，声音带着几分苦苦的味道：“走。”
说着紧搂了一下莫珩的腰，然后松开。
见唐渊是真的要走。
莫珩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眼角余光却看到一柄短刃而来。
“小心！”
背后有什么刺进来，身体里有什么流了出去，感觉热热的。
莫珩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他最后推了唐渊一把，竭尽全力道：“快走！”
唐渊最后离开的那个眼神，莫珩怎么也忘不掉。
哀戚得仿佛失去了一切。
黑衣人的主要任务是带莫珩回去，如今莫珩受伤他们要以莫珩为主，只派了两个人去追击唐渊。
莫珩看着唐渊消失在视野的身影，心头一松，意识猛然陷入混沌之中。
一片黑暗之中，莫珩又见到了判官。
判官笑眯眯的，第一句就问道：“你最近过得可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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