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原名莫西北的江湖）》月下箫声

23、废章

　　午夜里，万籁俱寂，所以，隔壁院落里惊恐的叫声，一下就传出了老远，“杀人了！”只这一声，就足以将昏沉沉睡着的所有人全部惊醒。
　　“莫兄，你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吗？”片刻后，莫西北他们住的院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披衣而起，动作快的已经拿着兵器，冲出房门。
　　“真没有新意，怎么又是杀人。”莫西北叹气，好容易数绵羊数出的睡意，又被外面的声音给惊到爪哇国去了。
　　“我们也出去吧，省得一会又显得与众不同。”楚俊风眉头皱得很深，心里飞快的思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还会在这样防守严密的情况下出手，而且，一击即中。
　　莫西北没有出声，只是很缓慢的坐起身子，她学习武艺的时间不短了，身手也好，但是仍旧不能克服一些说不清是这个身体自身的问题，还是穿越造成的后遗症的问题，比如，连续几个夜里睡不好，她的胸口就会闷闷的痛，而睡不好的夜里，人突然起身，就会觉得眩晕。

　　“不知道又是谁这么倒霉呢。”走到楚俊风的地铺旁，看见他在地上反复翻滚后，有些散乱的发髻，莫西北忽然心情大好，抬腿就自上面跳了过去，没想到，脚落地时，眼前却是骤然的一黑。
　　“扑通”一声响骤然自背后传来，手已经触到门闩，正准备开门的楚俊风被吓了一跳，他匆忙回头，就见莫西北坐在自己的地铺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眼波流转。
　　“别玩了，快出去看看吧。”他以为莫西北玩心大起，当下也不以为意，抬手开门闩，一把将房门拉得大开。
　　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有人已经跃上房顶四下张望，而更多的人茫然的提着兵器，站在房门外，略有惊恐的问，“刚才是谁喊的？谁杀人了？”
　　迟迟不见莫西北有动静，楚俊风迈出一步后又忍不住回头，一缕月光已经顺着敞开的门射入屋中，正落在莫西北坐的地方，月光下，莫西北脸色苍白，支地的手，微微的颤抖。
　　“你怎么了？”楚俊风大惊，几乎是立即的就想到了这两天的古怪事情，一时只以为是自己起身开门时，莫西北就受到了什么人的袭击，忙乱的一步跳回了屋中，手指握住剑柄，随时准备出剑。
　　“你要干什么？”莫西北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觉得眩晕的劲过去了，心也不再怦怦乱跳，看见楚俊风一副随时要和人打架的样子，于是仰头问。
　　“你伤在哪里了？暗算你的是什么东西？”楚俊风眼睛仍旧扫向四周，嘴里问道。
　　“谁说我伤了，我就是刚才踩到你的被角，滑了一跤，没见过人摔跤吗？”莫西北觉得自己非常佩服楚俊风的想像力，居然以为自己被人袭击了，这屋子门窗紧闭，难道还真有人能密室伤人？
　　“你……”楚俊风闻言后，一时无语，只是迅速的转身出门，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真是近朱者赤，和莫西北这样不太按牌理走的人接触久了，也学会了摆乌龙，只是，方才有一刻，他却是实在的感觉到了紧张，很紧张。
　　院子里的人还在草木皆兵的紧张着，倒是莫西北出来后，提高嗓子喊了声安静，然后让各屋的人互相查看一下，喊声起时，谁不在屋中。片刻后，众人确定，听到喊声时，各个房间内住的人都在，并没有人离开。
　　“外面的情况还不知道如何，咱们先乱了只会被人有机可乘，所以先不管出了什么事，大家不妨都在院子里等等，我和莫兄娶隔壁那边看看，”楚俊风走在院门口，回身对众人说。
　　莫西北是慕容家的女婿，也算半个主人，于是众人也无异议，都拿了兵器站在院中。莫西北本来只打算露个面就回去试试能不能继续睡觉，谁知道却被楚俊风一把拉住衣袖，扯着就往外走。
　　喊声最早是从东边的院子传出的，只是此时，除了莫西北他们的住处外，外面都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人在房顶跳来跳去，更多的人则涌向东边的院落。
　　“借过借过——”莫西北奋力分开人群，挤进院子，才发现慕容松涛并六大派掌门也已经到了，都站在院子里，一个崆峒派打扮的少年则站在人群最当中。
　　“你看见了什么，谁出事了？”慕容松涛沉声问那少年。
　　“我起夜，看见茅房里，一个人躺着，一动不动，地上暗暗的一堆，好像是血。”少年回答，声音有些颤抖。
　　“冒儿别怕，你带师傅和众位师伯去看看。”崆峒派掌门走近自己的弟子，一把拉住，引他在前面带路，当先走向了东北角的茅房，后面众人除了慕容松涛和其他五派掌门仍旧气定神闲外，几乎都是一手执兵器，一手拿火把，步步紧张，一点一点挪动脚步。
　　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无数灯球火把猛的齐聚过去，火光下，一个稻草人安静的躺在地上，身上穿了件破旧的衣衫，手上还执着一把破成几半的蒲扇，地上还有几小片稻草灰，暗暗的堆在稻草人身边。
　　“冒儿，你看到的，就是这个？”崆峒派掌门的声音都变调了，手有些不可自信的点向前面。
　　“是……师傅……”那个叫冒儿的少年用空出来的手揉了揉眼睛，一副要哭的样子。
　　“嗨！”更多的人探头探脑后，发出一声说不清是解脱还是嘲讽的叹息。
　　“原来是误会一场，各位，天不早了，还是各回各处休息吧。”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慕容松涛，他上前轻轻拉住冒儿的手，又安抚的拍了拍崆峒掌门的背，扬声对围在外面的人说完后，又道：“想来是昨天少林派弟子的事情吓坏了这孩子，您也别同个小孩子计较。”

　　莫西北一直就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听说没事，早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开，回到院子里顺道安抚了众人后，就预备回房间栓门睡觉，只是进了屋子，才想起来，自己多出的那位室友居然还没有回来。
　　这一等，足足就有一顿饭的功夫，外面纷乱踢踏的脚步声终于归于寂寥，房门方才咯吱一声，被人自外面推开。
　　“如果你再晚回来，可别怪我把你关在门外。”莫西北还没睡着，连续三个晚上，她没有睡够她需要的5个时辰，所以觉得自己的无名业火正在升腾，心脏也跳得飞快，在看清进来的人正是楚俊风后，连忙翻身在床上躺下，顺手掩好水蓝色的纱帐，安抚自己抓紧天亮前的时间，睡上一刻。
　　“抓紧时间睡一觉也好，明天，怕不会太平静。”楚俊风闷闷的关好门，走到自己的地铺前坐下，“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时节，地里哪来的稻草人，又有什么人，会在这样的夜里，大老远的去弄这样的物事然后再丢在茅房？”
　　“楚兄，我发现你非常有做侦探的天分，不如改天我出钱你出力，我们合伙开一家私人侦探社，专门破些衙门破不了的案子，嗯……也帮人找寻什么离散亲人，当然如果你愿意，咱们增加一个顺道捉奸的服务项目也是好的，收入嘛，咱们四六好了，你四我六。”莫西北调侃楚俊风，笑过之后，渐渐困意上涌。
　　“私人侦探社是什么东西？”楚俊风被莫西北随口冒出的名词唬得一愣，继而就摇头，用今夜难得郑重的口吻说，“我没有同你开玩笑，我只觉得事情也太凑巧了，昨天夜里是刘一舟，明天天亮之后，又不知道是谁。”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一定就有恩怨，刘一舟也好，别的什么人也罢，都有自己的恩怨和江湖，你又何必为了这些事情烦恼不已呢？”莫西北翻身，并不掀开纱帐，只隔着一片水蓝看着独自坐在地上的人道，“稻草人是偶然出现还是别人别有用心的利用，明天可能有结果也可能没有，不过你总要参加武林盟主的比武，再不睡觉，输了也不许哭呀。”
　　楚俊风于是不再说话，也和衣卧下，片刻后，两个人呼吸都渐渐绵长起来。
　　就如同楚俊风说的，新的一天果然仍旧是多事的日子，因为天亮之后，在慕容家的府门外，有早起的家人发现，峨眉派的一名年轻弟子中了两剑后，躺在大门口，死了。

　　峨嵋派也是昨日晚上搬到慕容府内暂住的，同少林派众多弟子挤在西北边一个带水榭的院落。
　　待到莫西北被慕容松涛带着赶到他们住的院落查看时，众人才回忆起来，原来，这名年轻弟子叫赵伍，本来一直同师兄弟睡在通铺里，午夜外面有人喊杀人的时候，他也同师兄弟一起起身赶去看个究竟，之后因为什么都没发生，大家又陆续回屋子睡觉，当时是午夜，大家本来就是自睡梦中被惊醒，回来睡的自然也就特别快，居然没有人留意，当时，赵伍有没有回来睡觉。
　　如果说，少林派的刘一舟被杀，还可以说是因为有人觉得他有可能在争夺武林盟主的宝座时脱颖而出的话，那么，赵伍的死就让整件事情又陷入一片云里雾里，赵伍入峨嵋年头尚短，所以功夫粗浅，在江湖上籍籍无名，本身又非富家子弟，也没有钱财可以供人抢掠，什么人会选择他作为下手目标呢？
　　慕容松涛全程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莫西北也就不出声，因为惨剧连续发生，人心多少有些浮动，于是，这一日的比试被延迟一日举行。
　　莫西北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时，远远就瞧见楚俊风站在院当中，这会快到正午，太阳照得火辣辣的，人们都躲在屋中乘凉，难道是在等自己回来介绍最新情况？莫西北想，自己回去自然会说，照楚俊风的性格看，他即使着急也不会表现出来才对，何况，看他的姿势却不大像呀。这样笔直的站在阳光下，微微扬着头的造型，倒好像在专门的晒晒太阳。
　　“莫大哥，你回来了。”又走近两步，正准备出声的莫西北却被自己房间中忽然探出头的人吓了一跳，那人一头乌黑的头发细细的编成发辫，此时松松的垂在肩头，越发显得肤色白得如同美玉，眼波潋滟如水，只是这样美好的情景落在她的眼中，却只萌生一种疯狂的，想要逃走的冲动。
　　“连云？你怎么来了？”当然，她还是能够管住自己的腿，于是，又走近两步，站在楚俊风身侧，莫西北嘴角上扬15度，支起了一个笑容。
　　“听说又出事了，我担心……我就是来看看你这里，缺不缺什么东西，红绿被我拉去作伴，你这里，要不要人服侍，不然，我叫修伯给你派个稳重伶俐的小厮来使唤。”慕容连云退了一步站在屋中，微微垂头，掩饰脸上的晕红和眼中的羞怯。
　　“也没什么事情，我也不用人服侍，现在府里住了这么多人，恐怕人手也不够用，还是别难为修伯的好。”莫西北摇头，转而对楚俊风说，“楚兄也回屋子里坐吧，外面太热。”
　　“慕容小姐来，自然是有话要私下对你说，你们聊吧，我倒想出去走走。”楚俊风转头看了莫西北一眼，“最近多事，你安慰她一下也是好的。”
　　“知道了，我会的。”莫西北点头，楚俊风走开正合她的心意，眼见慕容府内院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如果再不把话说清楚，真到洞房花烛夜，只怕自己想当孟丽君，慕容连云也不肯做苏映雪，事情闹出去，可就没法收场了。
　　“你同楚大侠在说什么？”慕容连云没有听清两个人说了什么，一时不免好奇。
　　“我叫他不要偷听我们说话。”莫西北说。
　　“楚大侠怎么是这样的人，方才我一来，他就站到了门外，是在是个君子作为。”慕容连云见莫西北关了房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免微微有些羞涩，轻声细语。
　　“连云，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莫西北坐直身子，盯着慕容连云，难得一本正经。
　　“好呀，我最喜欢听故事。”慕容连云自然拍手赞同，因为在家，她并没有刻意梳妆打扮，只是这一笑之间，眉眼弯弯，天真无邪，衬着脸颊上没有消退的淡淡红晕，也足以让人目眩神驰，即便，她眼前坐着的，其实也是个女人。
　　“这话说，前朝……”莫西北收回赞叹的目光，正准备开始。
　　“小姐、姑爷！”房门就被人猛的用力自外面踹开。
　　“容容！你怎么总是这么没规矩？”慕容连云起身，悄悄看看莫西北的脸色，微微嗔怪，闯进来的是她的丫头容容，这会风风火火，额角挂着汗珠。
　　“老爷叫您和姑爷过去，马上。”容容有些委屈，撅着嘴，也顺着慕容连云的目光，瞥了眼莫西北。
　　“爹说是什么事情了吗？”慕容连云忙问。
　　“没说，就是叫你们都过去他书房。”容容摇头。
　　“既然叫咱们，就去吧。”莫西北无奈，知道今天不是坦白的时间，至少现在不行了。
　　慕容松涛独自坐在书房，莫西北同慕容连云敲门进屋时，他正用一块红绸子包一个长有近三尺的东西，虽然不曾看清，但是，莫西北觉得，那东西，似乎像是一把刀。
　　“爹，您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慕容连云早几步走到慕容松涛身边，伸手拉着他的衣袖撒娇。
　　“你这孩子，马上要嫁人了，还这样，也不怕人家笑话。”慕容松涛一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转而对莫西北说，“北儿，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成亲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你准备把家安在哪里？”
　　“我要和爹住在一块。”慕容连云抢着说，“女儿哪里也不去。”
　　“胡说，出嫁了，怎么能哪里也不去？”慕容松涛皱眉，说了这句后，仍旧看向莫西北，“我希望你带连云回江南去，你看如何？”
　　“这是自然。”莫西北不知道慕容松涛为什么忽然要问这样奇怪的问题，但是凡是不懂的，少说就会少错。
　　“云儿被我宠坏了，以后你还要多担待些个。”慕容松涛却似乎颇为惆怅，拍拍女儿拉扯自己衣袖的手，“今番连续出事，连累你们的婚事也只得耽搁几天，你知道，少林和峨嵋的弟子，都是被什么人害了吗？”
　　“小婿不知。”莫西北摇头。
　　“难道不是被想当武林盟主的人给杀了，现在那些人都这么说，容容说，她已经听好多人说了。”慕容连云弯腰看了看自己爹爹的神情，又看了看莫西北，“爹，你知道什么，你说嘛，人家都急死了。”
　　“傻孩子，你爹要是知道，不早去抓凶手了，还能坐在这里？”慕容松涛一笑，“爹也只是猜测，北儿，你大约也觉得奇怪吧，死的两个人，刘一舟功夫最好，可也不算一流高手，峨嵋派的赵伍就更不用说，三流角色都算不上，谁会花这么大的心思，煞费苦心的杀这样两个人呢？”
　　“我确实觉得奇怪，不过我不大知道江湖上的事情，想来，仇家寻仇也是可能的。”莫西北无可无不可的回答了一句。
　　“江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慕容松涛说到此处时，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他方才包裹起来的东西，“太多的事情，已经不是用恩怨两个字就能解释的了，你少参与江湖事最好不过，以后你也要约束云儿，让她别没事老惦记着什么行走江湖的。”
　　“爹……”慕容连云一听话题又说到自己身上，连忙不满的跺脚，慕容松涛却一挥手道，“别在这里闹爹了，出去看看自己的嫁妆吧，嗯，北儿留一会。”
　　待到慕容连云出去，慕容松涛却久久没有出声，似乎在想着说什么，怎么说，直到外面又有阵阵纷乱的脚步声向着这个方向传来，他方才皱眉低声道：“竟是片刻也不让人安宁呢。”继而如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飞快对莫西北说，“你同连云的婚事我会尽快安排，将来，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也请你保护她周全。”
　　“老爷！”不待莫西北回答，已经有人敲门，进来的是慕容修，见莫西北也在屋中，略有惊诧，但也恭敬的叫了声“姑爷也在。”
　　“岳父，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我去找连云了，省得她贪玩乱跑。”慕容修进屋之后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垂首就站在了门口，莫西北猜他必然有什么不想让自己听到的事情要回禀，当下就起身告退，慕容松涛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慕容连云倒是没有乱跑，事实上，她刚出院子就被奶娘逮了个正着，这里的婚俗，新娘要缝制几双绣花鞋作为嫁妆，带到夫家以展示自己的针织女红水准，同时，还要给丈夫带去亲手织的布匹，以表示自己勤劳肯干。越是大户人家，新娘所绣的鞋面是否精美，织的布帛是否纹理清晰耐用结实，越往往是妯娌姑嫂之间攀比的重要依据。
　　慕容连云精通女红，不过时间仓促间，要准备这些却并不容易，好在莫西北告诉她，自己家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型，人丁单薄，无可攀比对象。于是慕容连云就想着，也许自己可以不做这些了，没想到奶娘始终不依，说大户小姐出嫁，要是抬到街上的嫁妆里没有这些物品就失了身份，硬是逼着她绣鞋面，同时严令她房里的丫头，都要赶紧加入到替小姐织布的行列中来，到了大喜的当天，嫁妆里绝对不能少了任何一样东西。
　　于是，莫西北一路来到慕容连云的绣房外，就看见奶娘正横在门口，督促一屋子主仆一群人干活。看到莫西北来，奶娘也没有让开，反而十分严肃的板起脸说：“未来姑爷，按照规矩，婚前您是不能见小姐面的，虽然咱们家是江湖世家，但是礼不可废，您还是请回吧，老奴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也是为着您同小姐好，还请您多包涵些才好。”
　　其实慕容连云房里共有大小丫头六人，除了容容和蒙蒙是见过莫西北的之外，其余几个都还没机会见见这位未来姑爷，这是来了机会，自然都丢下手里的活计，从屋里溜到门口来了。
　　“一个比一个没规矩，都回去，谁让你们出来了，今天的活做不完，可别想出去玩了。”奶娘眼睛一瞪，伸手往小丫头们的头上轻轻一推，吆喝她们干活，那姿态非常像莫西北记忆里，女生寝室看门的阿姨，莫西北不免觉得好笑也亲切，待围观自己的小丫头们都不甘愿的回到屋中后，才对奶娘说：“既然不方便见小姐，还请奶娘行个方便，把我的丫头红绿叫出来，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给她准备。”
　　“哦，红绿姑娘呀，方才她已经出去了，说是什么要采买物品，核对账目什么的，未来姑爷。”奶娘说到：“不是老奴多嘴，红绿姑娘进来功夫不长，但我冷眼瞧着，她一个姑娘家，倒当得姑爷大半个家，什么往来账目，进货采买，外头男人的活她都揽着，这样抛头露面，总是不大好吧。”
　　“姑娘家心细，往来账目进货采买，大笔银子的买卖，她做我才放心，红绿虽然是个女子，可也不比外间的须眉男儿差，奶娘这样说，要让红绿听见，她怕是要不高兴的。”莫西北脸色微微一沉，但是对面站的终究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这时观念如此，也不能说其他，只是奶娘一个一个姑娘家，一口一个抛头露面总是不好，让她听着心里就别扭，于是飞快的说，“既然她出去了，我外头找她吧，虽然客中，可是迎娶当日全无准备也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