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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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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被称为社会主义好青年,理由就是,我看见讨厌的人遇到麻烦连犹豫都没有就冲了过去帮忙。
几个人被我突然闯出来的行为吓了一跳,愣神的十几秒足够肖扬突破重围了,我在前面玩命的跑,肖扬紧紧跟着我,我仗着熟悉环境终于甩脱了围堵,但也战况惨烈。我俩躲在一个楼洞里大口喘气,很久没这么剧烈运动了觉得嗓子都是腥甜的,肩膀挨了一棍子火烧火燎的疼,那小子坐在地上头抵着墙,连话都说不出了。沉默了足有10分钟,喘息也平静了,丫站起来一句话没有直愣愣的往外走,我急了,热血直充脑门,抬脚狠狠地给他腿上来了一下,他现在正浑身没劲,被我一踹直接磕到了大铁门上,立马蹿了起来,回手扯住我的衣领子,压低了声音吼:“你他妈是驴啊!”
我气势十足的回吼:“驴也总比你这禽兽强!”
他瞪了下眼,却呵呵的笑了,“说来说去还都是畜牲。”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楼道很黑但借着月光依然能看清,他的脸色有点发白,衬着淡淡月色显得柔和而清爽。
刚才那一脚我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想冲他笑一下却觉得下不来台,只能拉着脸转身上楼。他有点惊讶,问我家住这?
我嗯了下,开始满口袋的翻钥匙。
他没跟上来,在楼梯口说不打扰了。
我三两步跨到他眼前,指着他鼻子喊:“你脑子有病吧,那堆人还在外面转悠呢!你爱上来不上来,不上来就在楼道蹲着!甭出去给我添堵,大爷我这一棍子还白挨了!”
肖扬还是跟我进了屋,却死活不让我开灯,我摸着黑到厨房找了杯水咕咚咕咚的灌下,等我再回客厅的时候,丫已经悠哉悠哉的半躺在沙发上抽烟了。
我随手拿起个烟碟飞过去,他唔的哼了声,我以为黑乎乎的砸到了他脑袋,赶紧凑过去看看,他正捂着胳膊坐在那吸气。
我擦亮了打火机看见他胳膊的纱布上大片的红色,想起来上次在警局他胳膊裹着纱布,想必是伤口又裂开了。
他也在火光下仔细盯着自己的胳膊看,左右晃动了一下,又动了动手指,然后才放心的松了口气说,“还好吃饭的家伙没废。”
打火机已经烫手了,我把它甩到一边起身去找蜡烛。
肖扬突然问我有酒吗?
我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作死啊!(作:zuo读一声调,应该是北方常用的话,意思就是找死)
他犹豫了下又问,“那有纱布没?”
我被气乐了,说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惜命。
我那句话不知道触动了他哪跟神经,他开始猛盯着自己的手嘀咕,“我肖扬只会弹琴,没了这手,我就是一个废物。”就跟山洞回音似的,他一直在重复着“一个废物、一个废物、一个废物……”后来居然还神经质的嘻嘻笑了起来。
我把一卷纱布直接扔到了他脸上,他看起来很郁闷,皱着眉拿着纱布愣神。
我说我没找到手电蜡烛,要不咱去厕所吧。
大哥大大咧咧的坐到马桶盖上,我只能搬了凳子坐他眼前,撩开纱布,伤口比我想的还深,不是刀就是玻璃剌的,原本已经凝固的皮肉又有点外翻,血还在往外渗。我看着有点怵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也滋了滋牙,问我有没有红药水,我说没有,他说那紫药水也成。
我讽刺的哼了声说:“你不是怕死吗?不怕得破伤风?”
他歪头想了想问:“破伤风?得了会舔玻璃的那种?”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的没反应过来,低头在药箱里翻腾碘酒,他咯咯的笑了起来,我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脸没绷住,笑得直抖,“你他妈有点学问没!你说的那个叫狂犬病!”
说实话这个晚上我对肖扬有了点新的认识,我挺服他,甚至有了一丝好感,肖扬是一爷们!从消毒到上药一声没吭,最绝的是,我帮了他这么多忙他自始至终连声谢也没有,隔天我醒来的时候人早不见了,茶几上留了个手机号码,还是用我们家酱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