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女厨》慕清雪

96、整顿厨房

　　连着几日的阴雨绵绵，谢思瑶只得每日窝在屋子里，檐下的水珠吧嗒吧嗒的落在台阶上，谢思瑶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鬓角。这几日都都是在郁华府上呆着，生活倒是称意的很，可是心里总觉得没有着落，一个还没出阁的大姑娘，就这样在一个男子府里呆着，外人会怎么说呢？

　　她不敢细想，生怕心里难过，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小九也来过两三次，每次都是带来关于天香楼的一些消息，其实天香楼每天的经营都是照旧，只是掌柜的把她的那份牌子暂且撤掉了，简单的小菜都由小九来处理。

　　这样一来，倒是显得索然无味起来，谢思瑶百无聊赖之际也只能看看菜谱解闷，郁华这几日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总是很早就出门去，很晚的时候才回来，听说是朝中出了大事，只是她从不过问，便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郁华一日比一日憔悴的模样，想来必然是出现了什么危机。

　　她看了几页菜谱，总觉得心神不宁起来，索性把菜谱一抛，冲着守在一边的花朝说道：“殿下现在可回来了么？”

　　花朝也忧心的摇了摇头，“殿下子时就被宣召入宫了，现在还不曾回来，怕是和昨天一样，又要担搁到夜里才能回来。”

　　谢思瑶这下更加担心了，即是被传召入宫，也不该被留这么久，难不成是皇帝快要不行了？但是她立刻屏退了这个大不敬的想法。“这样也不是个事，听说殿下最近的饮食也都跟不上了，我这就去厨房给他备些饭菜吧，省的他回来饿肚子。”

　　花朝有些为难的看着谢思瑶，“谢姑娘，殿下吩咐了，姑娘大病初愈，是不能累者自己的，殿下的饭菜，我们下人们都操着心呢，您不必太牵挂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谢思瑶固执的摇了摇头，“我看不是这样的，他口味挑剔，再加上这几日心情烦闷，我估摸着他是是不好饭的，不然他也不会突然就消瘦下来了，这样不成，你就快别劝我了，待我去厨房吧。”

　　花朝拗不过她，只好领着她去了厨房，重华府的厨房颇为考究，看来郁华这个吃货的名头确实名副其实，只是谢思瑶到的时候，厨房里的大小管事都不在，只有冰冷的灶台和一些放置了许久的蔬菜瓜果，她狐疑的看了看花朝，“这是怎么回事？厨房怎么这么寒碜？这当差的人都去哪里了？”

　　花朝面色尴尬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厨房，硬着头皮说道：“大概是因为没到饭点，这些人都出去忙了吧。”

　　谢思瑶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忙去了？他们可是殿下花重金请过来的厨子，就这么随心所欲么？厨房里不能断人，更不能缺这个少那个，不然殿下怎么能及时吃上饭》怪不得我说他这几日怎么愈发消瘦了，原来是厨房的人都在偷懒，他大半夜的回来，饿着肚子想找个食物都不成，这个厨房的人是不能留了，再换一批吧，今后殿下的饮食就由我来把关吧。

　　说罢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师兄同瑜是被郁华招进府中当了厨子的，可是如今根本见不着他的人影，于是她又问道：“厨房里可有一个叫同瑜的厨子？他现在在哪呢？”

　　花朝闻言脸色红了红，然后细声道：“他经常和殿下相伴左右，除了做菜，他还是殿下的知己，他陪着殿下进宫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她的这个同瑜师兄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那便不多说了，你立刻把厨房里的人叫过来，我要好好整治一下这厨房里的风气，不然真的就不像话了。

　　花朝领命去了，不一会，花朝就带着十几个婆子和杂役过来了，谢思瑶扫视一眼众人，指着人群中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说道：“你就是厨房的管事王婆子吧？”

　　那婆子起初先是不屑，听到这里又有点吃惊了，只好点头称是，谢思瑶冷冷眼看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道：“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在府里当差了，奉劝你另谋出路吧，这重华府是个小庙，盛不下你这尊大佛。”

　　那王婆子自然不干，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也敢这样对他说话，不就是仗着郁华给她撑腰么，可是如今郁华不在，她也就不把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了。

　　“谢姑娘，你这可就越俎代庖了，哪有客人对着主子府上的事情指手画脚的？你还是省省这份心吧，老身要是哪里犯了错，大可有殿下来处置，好像还轮不到姑娘你来插手的。”

　　谢思瑶冷眼相向，“王婆子此言差矣，我既不是这府里的客人，也不是这府里的主人，只是殿下给了我生杀大权，我平生最爱做这个恶人，所以今日不介意再多做一次。”

　　那王婆子原本是护国公指派给郁华的，因着年岁高，便有些骄纵，郁华顾着护国公的面子也不好和她计较，便助长了她的气焰，如今有谢思瑶和她针锋相对，她自然是不甘于落下风的，于是冷笑一声抚掌道：“真是稀奇，你这晚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这么没规矩，老身倒要好好教教你。”

　　说完她冲着身后几个婆子说道：“谢姑娘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今天我王婆组得好好提点一下她，也省的她走弯路。”

　　几个婆子闻言便要上前架住谢思瑶，谢思瑶见状厉声道：“竟是些吃人的货色，倘若不把你们这些毒瘤清掉。恐怕是不大安生了。”于是她扬手一挥，几个暗卫便翩然而至，几个婆子悚然一惊，显然不知道会有这一出。

　　“小丫头，我劝你还是别使这些伎俩，这些暗卫是殿下的人，你要是随意使用，当心殿下治你得罪。”王婆子还是死性不改。

　　谢思瑶再也不和她作费口舌，冲着王婆子扬了扬头，“王婆子忤逆殿下，拿着殿下俸禄，却不能尽职尽责，今日我就做主把她撵出府去，以后厨房里的事情就不归她管了，我看周婆子是个得力的人，便换成周婆子吧。”

　　暗卫闻言便把王婆子驾了出去，任凭他哭天抢地，旁人也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了，那周婆子原是郁华从街上接济来的一个厨娘，她手艺佳，但是人总是少言寡语的，今日突然被提成了厨房的管事，显然是有点受宠若惊的，于是连忙跪谢谢思瑶，“谢姑娘抬举老身了。”

　　谢思瑶含笑冲她点了点头，这几天厨房里的饭都是这个周婆子帮忙张罗的，她不仅手艺好，人老实厚道，名面上是个默默无闻的，但是能力却不容小觑，把厨房交给她打理，定然是有好处的。
　　安排完了周婆子，其他人则要轮流安排了，谢思瑶看了一眼噤声的众人，面色严肃道：“负责买菜的是哪个？自己站出来吧。”

　　一个中年的男人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声‘是我。’刚才他看见王婆子被带走，就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按说这采买的事情油水是多，但是他是个极其胆小的人。所以从来都不敢克扣，倒是和他一起出去的一个家丁从中捞了不少好处，看样子他要因此受牵连了。

　　“厨房里都是些生菜，缸里的米也都要发霉了，你是怎么办差的？”谢思瑶一本正经问。

　　中年男子犹豫了好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咬咬牙说道：“不是小的问题，是和小的一起出去的福增，他说买什么就是什么，我也做不了主。”

　　谢思瑶的眉头挑了起来，竟然还有这样事，“那个福增呢？给我站出来。”

　　福增乃是王婆子的独子，方才看见王婆子被羞辱已经有些气愤了，但是他不敢上前对峙，这会在下面恨得咬牙切齿，听到谢思瑶喊他，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阵发怒，于是他狂傲的昂起头道：“就是我，买菜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你能过问的事情，你管那么宽干什么？才来府里几天就把自己不当外人了？”

　　谢思瑶勾唇冷笑几声，“我确实不是府里的主人，更不敢在这府上作威作福，但是有些下人看不清自己的职责，还克扣主子的饭食，殿下仁厚不和你这样的鼠辈计较，你却得寸进尺，当旁人都是死的么？我本以为你要是聪明些，就赶紧的道歉，我也好让你体面些，既然你自己都不要体面，我也就更无所谓了。”

　　说完她又对着几个侍卫吩咐道：“把这个福增也丢到府外去，以后不准让他再踏入府上半步，否则就让官府来拿人。”

　　侍卫领命就钳住了福增，福增挣扎了踢了好几回，无奈摆脱不了钳制，只好破口骂道：“不要脸的臭婆娘，赖在男人家里不走，还敢发号施令，我福增对付不了你，自然有人来收拾你，你擎等着吧，看不惯你的人大有人在。”

　　谢思瑶的心头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这是她最怕听到的话，更是她的担心所在，但是当下她顾不得什么了，只是冷冷的道：“管你怎么说，这重华府你是呆不了了，趁早消停吧，不然殿下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福增恶狠狠地又瞪了一眼谢思瑶，终究被拖了出去，丢在了府门外，他爬起来一边摸着酸痛的筋骨，一边骂骂咧咧的走了。

　　谢思瑶又一一清点了厨房的人手，把那些偷奸耍滑的人都一一办了，然后又挑了几个可靠的人管理厨房，这下厨房总算是有了着落。这一切收拾停当，她也没闲下来，寻思着郁华晚些回来，于是打算做几道小点给他备着。

　　说开工就开工，厨房里一时间热闹起来，周婆子不知道这个住在府上的姑娘是个什么人，但是单看着她娴熟的厨艺，就开始赞不绝口。

　　谢思瑶一边捏着面，一边让花朝帮着捣桂花蜜。周婆子则在一边打下手，等到炉膛里的火少了起来，谢思瑶的桂花糕也捏的差不多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一个个捏成花瓣形状的桂花糕码到蒸笼里，这才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周妈妈，火别烧太大，慢慢蒸着它就行，这桂花蜜的味道才能蒸到面粉里去。”

　　周婆子一点点撤了柴火，一边笑着道：“老身经不知道姑娘是个做菜的好手，看来先前是小瞧了姑娘了。”

　　谢思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花朝则打趣道：“周妈妈，你可不知道，我们谢姑娘可是天香楼一顶一的大厨，她要是再做不好菜，恐怕这世上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好了呢。”

　　“瞎说，我就是个不入流的，看你虚夸的。”谢思瑶撇嘴看了一眼花朝，“我真是很佩服周妈妈的厨艺，这几天的饭菜非常爽口，不知道周妈妈都是用了什么手法？”

　　周婆子客气的摆了摆手，“老婆子不敢当！我只会做些家常便饭，上不得台面的，要是我知道姑娘是天香楼里的大厨，就不敢这么班门弄斧了。”说完她又笑了笑，“不过你别说，我家里人都说我做菜好呢，我年轻那会，可是出了名的厨娘，街坊邻居有了饭局都要请我去办酒席，还有人大老远的到我家里来，要我给做菜的。可惜后来遭了难，流落个落魄街头的下场……”

　　周婆子说着，眼神里已经显出了落寞，“看我这老糊涂了，净想些不吉利的事情，污了姑娘的耳朵，姑娘可别生气。”

　　谢思瑶的好奇心被周婆子勾了起来，于是她连忙摇头道：“不，周妈妈，您别跟我客气，其实我很想听听您的故事。”

　　周婆子欲言又止，结果还是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得一提，姑娘还是别追问了。”

　　谢思瑶稍微有些失望，但是看着周婆子守口如瓶的模样，她也不方便再问，于是她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周妈妈不愿意说，我也便不问了，只是今后这厨房里的事情还要多麻烦周妈妈了。”
　　周婆子自然欣然应允，三个人又聊起其他的话来，一时间其乐融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