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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乘风破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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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墨香斋内,着一身灰色儒衫的文五坐在书房内看着手中传来的书信,满目的担忧和叹息,心中是说不出的纷杂思绪,他似乎在烦恼什么。在文五手中的书信乃是贾环待在城镇的第四日时传来的私信,抛开其中的问候不提所述的不过是贾环要陪着水泽在城镇中多留几日。贾环的书信中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和亲昵,犹如在外的游子赠予自己的父亲。
文五摩挲着贾环心中的老师二字,心中是难得的惆怅。文五自认为一生果决,没料到今日竟然会在这个得意弟子的身上失了准头,变得犹豫不决。这或许就是世人常说的一物降一物吧!但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的文五,当真会为了贾环而搁浅吗?恐怕是不会的,谁让文五和贾环一样认准了目标就怎么都不回头了呢!哪怕撞了南墙也是一样的。
“大人可是考虑好了?若是考虑好了,小的这便去办。”站在书桌旁边的身着青色短打的小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而他的语气也是说不得恭敬但却足够的谦卑。
“……考虑好了”文五沉吟了片刻后说到,之后伸手将书桌暗格内早就准备好的折子递了上去,这是文五几日之前就写好了的。而今也不准备改了,反正涉及到贾环左右不过是一样的结局罢了,何必再改。
之后文五便将心中的踌躇不决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敛了敛神色看着这个小厮问道:“主子可是还有别的吩咐?宫中可还好?”这句话不过是个空话,若真的有什么吩咐,恐怕这个小厮早都说了,那还用得着文五来问。而宫中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文五这个密探同知又如何不知道呢?然,文五依旧这么问了,必定是有别的图谋。
“是没有的,宫中也无事。但主子吩咐过,若是您问了这个问题,便告诉您一些事,还给您一些东西。”小厮依旧低着头姿态和语气谦卑的说到,“主子说近日朝堂动荡,劝大人谨慎一些。万不要听了不该听的话,做不该做的事,以及万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失了根本。还有便是,万不要心存不该有的念头。”这最后的一句话,小厮说的极其的缓慢,语调和那人很像,仿佛真的是那人在文五面前说的一样,极具有气势。
小厮说完话,便立马恭恭敬敬的把一块雕刻着凤凰的羊脂玉呈递给了文五。该玉色泽洁白温润,触手微温,且雕工精湛,凤凰栩栩如生乃是难得的佳品。
“下臣明白了。”文五接过玉佩握在手中,面色恭敬看不出任何的恼怒说到,“若是没有别的吩咐,你便快些送去吧!”文五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低沉中带着些许的敬意,没有任何的不满在其中。
“是!”小厮毫不意外的应道,之后便立马拿着文五刚才交给他的折子走了出去,步履稳健但是快速的消失在了墨香阁。
文五目送小厮离开,再次看向手中玉佩时,从口中自然的溢出了一声叹息,比之刚才为了贾环而叹的更加清愁。人人皆有不能说的过去,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人曾经究竟怎样的辉煌或是灰败过。
皇宫内的御书房一如既往的燃着帝王独属的龙涎香,可是今日这香的味道却比平日里浓郁了不少。究其原因,原来竟是因为香炉倾洒了,微热的香料铺洒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浓郁的香味,有些刺鼻不再复以往的高贵清雅
昭文帝的贴身太监:元喜此时可不敢让人前来打扫,只能秉着呼吸小心翼翼的站在昭文帝的身后,生怕气不顺的昭文帝一会儿像是给香炉一脚一样给自己一脚,那可就不好了。别看昭文帝手抖得的不成样子,但是腿脚的力量还是很好的,看一看拿轰然倒地的大香炉就可见一般。
昭文帝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御书房内踱着步,一圈一圈的越来越烦躁,于是泄愤一般的踹了一脚御书房内的红柱,暴躁的怒吼道:“给朕查!看是那个人吃了雄心豹子敢谋害朕的儿子!让朕查出来了,一定要千刀万剐!”
“皇上息怒!”元喜和其余的人皆都跪下说到,低着头诚惶诚恐的。
“息怒!息怒个屁,儿子都被人砍了,朕息怒干什么?朕就应该马上派兵去把阿麟接回来,之后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通通抓了砍了,看以后还有谁敢把歪心思动在阿麟身上。”昭文帝踩在香料上神色凶狠的看着跪下来的一大堆人说到,俨然是一副怒极的样子。这话说的好生霸道,真不愧是一脉相处传的水家后人,当真有几分先祖的气势在其中。
“请皇上保重龙体!”元喜和其余人再次恭敬而小心翼翼的说到。
而就在这句话说完后,元喜立马就挨了昭文帝一脚并一句:“滚远一些!”之后,一向听话的元喜自然是真的“滚远”不见了并着其余人一起躲在了暖阁内,透过门缝小心翼翼的看着暴怒中的昭文帝。
终于,等到昭文帝稍稍平息了怒火,元喜立马端着一杯凉茶呈上,给昭文帝泻火。
昭文帝狠狠的喝了一口杯中的凉茶后,神色阴沉的看着元喜吩咐道:“去!先把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给朕找来。之后给朕把王子腾找来。”这王子腾算得上昭文帝近日以来用的惯的大臣了,做事机灵且为人圆滑看得懂昭文帝的心思。
“诺!”元喜应道,之后机灵的跑走了,就怕晚了一步又让昭文帝生气。
京城,嘉靖郡王府内,水汛着了一件绛紫色的轻便锦衣,发丝随意的束着,正面上神色悠闲其实内心得意的浇着院中的鲜花。明黄色和鲜红色的花朵在清水的洗濯下越发的娇\媚可人。而郡王妃此时也换了一身杏色的轻便襦裙,笑意盈盈的站在水汛的身边,时不时殷勤的擦着汗。
郡王妃脸上带着端庄温婉的笑意,一边擦汗一边说到:“爷的花养的可是越来越好了。不如选一盆给父皇送去,想必父皇一定会开心的。”其实平日里,水汛可没有这种闲心来浇花,一般都是这王府中的下人打理的。
“是吗?”水汛压住眼中的喜悦和恶意,故作潇洒的说到,“那你说应该送那一盆好呢?”送那一盆才能让他的“好”父皇想起他的好儿子正虚弱在床呢?
郡王妃装作没有看见水汛眼中的恶意,眉目轻皱成一个优雅的弧度说到:“爷的每盆花都养的这么好,实在是让妾身不知道应该怎么选了。爷!您觉得这盆黄花可好?开得可真是漂亮。”郡王妃指着红花旁的黄花问道,如玉的手指衬着开得娇艳的花朵看起来好不娇嫩。
于是,水汛便遵从自己心意的伸手将那娇嫩能的小手握在手中后说到:“本王看,还是旁边那盆红的,开得艳的很不是吗?”
“是!爷说那盆好,便好!”郡王妃含情脉脉的看着水汛说到,眉目之中全是倾慕之意,“爷当真厉害!不说文治武功就连这花啊朵的,都能打理的这么好。爷可真是全才。世间第一人啊!”秀美的面容之上全是爱慕之意,显得越发的娇媚可人,引得人一亲芳泽。
“说得好!嘴真甜!爷喜欢!”水汛哈哈大笑着说到,先前装出来的那种富贵闲人的姿态瞬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而被郡王妃这种姿态的勾的心痒痒的水汛哪还顾得上什么红花、黄花,自是赶紧拦着自己的郡王妃回屋去一亲芳泽了。
殊不知,就在此时郡王妃身边的大丫环此时悄悄的出了一趟府,之后直到天边夕阳出现才拿着一个小包回来,包里面装着不少的书信。
这嘉靖郡王妃乃是水汛第五任的正妃了,之前昭文帝赐下的几任王妃,每个都是在三年之内香消玉殒,不是因为死得蹊跷便是犯了罪过被废了,而她则是水汛亲自求娶来的,所以才能在这郡王妃好好的待了近三年还没事,反而和水汛感情甚笃。可近三年永远是近三年,不过三年这个坎,郡王妃总是不怎么放心的。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就像时间永远都不会为了谁而停留,所以不管郡王妃如何焦虑和期盼,三年之期越来越近。而在小城镇的贾环,不管他心中如何的波折,脑海中涌现出多少的念头,时间也是飞快的过去了十日,该是时候前行了。
清晨的天气微凉,正是赶路出行的好时候。近日里,这天气凉了不少,看起来应该是要下雨了。尧朝是个奇怪的国家,总是很难遇上大的灾害,就像是有神仙在庇佑一般,说是幸运非常。
贾环着了一身轻便的棉衣,姿势标准的骑在马上,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水泽。风扬起了他的衣摆,淡青的好似山间带着颜色风一般,说不出的写意,可是贾环的面容之上可就没有多么的写意了,反倒是透着几分的不适。不是因为大腿内侧因此而磨破了,是因为空气中越来越浓稠的腥气,熏得贾环心中难安。